第四十二章 莊亦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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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莊景行與商不換,在醉花樓一敘之後,商不換三個字便在莊府響亮了起來。

    “你看看人家商大公子,人家二十歲就中狀元了,連中三元!你呢?你要是能中舉人,為父就親自到祖宗墳前告祭,也算對得起祖宗了!”

    莊亦諧正是好玩的年紀,每日鬥雞走狗,最厭煩在屋裏讀書。

    莊景行不知為何忽然瘋魔了,成日拿商不換同他相比,還讓他到相府去讀書。

    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莊亦諧不耐煩地翹起了腳,把自己舒服地架在椅子上,聽著莊景行的嘮叨。

    “你這是什麽樣子!”

    莊景行坐在書房裏,難得想起來一回教育兒子,莊亦諧卻不買賬。

    他的聲音陡然凶了起來,莊亦諧瞬間乖巧坐好。

    “你瞧瞧人家商大公子,人家是什麽身份地位?他可從來沒有這麽無禮的舉動!你啊你啊,你不僅要跟他學學做文章,還要學學人家的禮儀!”

    莊景行越發篤定了,要他去相府讀書的心思。

    “我不去!我本來就不喜歡讀書,科舉也有武舉人啊,我將來考武舉不就得了?再說了,人家相府門第那麽高,必定以貴勢壓人的,我才不去受氣!”

    明知莊景行是鐵了心,他仍然想頑抗一番。

    “為了讀書做學問,受點氣又算什麽?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當年你爹我考學的時候啊,家境貧寒,為了請名師指點,要跑幾十裏的山路去請教!”

    “如今現放著商大公子這樣的名師,他願意指點你,你竟然還想著推辭?這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機會,你必須去!”

    莊景行一用這樣的口氣說話,那就是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一向性子溫和的人,乍一堅持起來,就連莊亦諧也不敢多話。

    他隻能低聲嘀咕著,“上一回還說,是走十幾裏呢,這回又加上了……”

    其實莊景行的這個故事,過分誇大賣慘,導致他自己也記不清說的細節了。

    “你說什麽?”

    莊景行吹胡子瞪眼。

    “去去去,我這就收拾書具去,這還不行嗎?”

    莊亦諧飛快地溜出了書房。

    聽聞莊亦諧去相府讀書的事,莊婉儀差點沒驚掉了下巴。

    “亦諧怎麽會去相府讀書,還是商大公子親自指點他?”

    屏娘身為商不換的忠實擁護者,對他的各種小道消息,都有極其強大的來源。

    “商大公子官複原職,還是翰林,正好是在咱們老爺手下。商大公子還主動請老爺去醉花樓喝酒了,聽說老爺家裏還有個公子不愛讀書,便提出親自指導他。”

    莊婉儀越發納罕。

    以商不換的身份和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翰林不過是他晉升的跳板。

    他的前程還長遠著,根本犯不上犧牲自己的時間,來討好莊景行這個所謂的上司。

    那他為何要主動邀請,讓莊亦諧到相府讀書呢?

    聯想到那日,嶽連錚戰敗的消息傳回來,商不換一臉的鎮定。

    她就隱隱覺得,此人高深莫測。

    是她以兩世的智慧加起來,都看不透的一個人物。

    越是看不透,她越覺得有趣。

    “那亦諧在相府如何,沒鬧得人仰馬翻吧?”

    以她對莊亦諧的了解,他厭惡讀書到了極點,在相府肯定待不了幾日。

    不是被商不換厭棄趕出來,便是自己偷偷溜出來。

    “他能熬過三天,算我這個姐姐小看了他。”

    莊婉儀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小姐這回還真的小看公子了!”

    屏娘喜道:“公子起先是打死不肯去的,老爺半勸半威脅,說他要是不去就把他院子裏的蟈蟈全喂雞去,公子才肯去。沒想到去了一日回來之後,第二日就老老實實起了大早去了!”

    “真的?”

    莊婉儀不敢相信,莊亦諧會如此乖巧。

    “是真的,老爺和夫人也嚇傻了呢,還以為公子是中什麽邪了。這不,已經三天了,聽說公子現在回到府裏,還時不時誇讚商大公子呢!”

    這就奇了。

    商不換是如何做到的,把莊亦諧這個猴兒崽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若有機會再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請教他一番。

    總歸莊亦諧肯讀書了,那便是好事。

    “喵嗚。”

    灰黑花色的小貓鑽在桌下,用雪白的爪子,拍了拍莊婉儀的繡鞋。

    屏娘聽見動靜,連忙蹲下身子,把它抱了起來。

    “連你也知道,我們在聊你的舊主人,是不是?”

    商不換算貓兒的舊主人嗎?

    莊婉儀不服氣道:“分明是流浪的貓兒,哪裏有什麽舊主人?你便仰慕商大公子,也不能處處聯係到他身上。”

    如果商不換算舊主,那他們兩人先後養同一隻貓,這未免太曖昧了。

    屏娘吐了吐舌頭。

    “這貓兒是咱們從相府抱來的嘛,奴婢就順嘴一說。對了小姐,貓兒還沒有名字呢!總不能一直叫它貓兒吧?”

    莊婉儀身邊的寵物,自然不能叫這麽俗氣的名字。

    她一手托著腮,問屏娘道:“她是公的還是母的?”

    “是母的。”

    莊婉儀想了想,忽然輕聲笑了出來。

    “那日發現它的地方,左邊是翠竹,右邊是桃花。若是公的呢,就叫翠竹。若是母的呢……”

    “那便叫,桃花?”

    莊婉儀噗嗤一聲。

    “對,就叫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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