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滄州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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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堂中滿目縞素,莊婉儀身著一襲素色衣裙,照例來此巡視。

    其實她在這個時候接過掌家之權,是幸運的。

    府中的下人根本不必她驅策,便會自覺聽從她的命令,盡心辦好差事。

    畢竟他們對嶽連錚,都有著深深的羈絆。

    她正好趁這個時機,為自己立威,也改善廷哥兒的生活,讓他好過一些。

    “今日滄州嶽家會前來拜祭三爺,飯食可都備齊了不曾?”

    靈堂裏一個管事的婆子走來,莊婉儀隨口問她。

    這滄州嶽家與將軍府是同宗不同支,幾百年下來血緣雖遠了,關係仍舊在。

    因滄州離長安較遠,故而他們現在還沒到。

    “三奶奶,都備齊了。來的除了一個和三爺同輩的爺,剩下的三個都是三爺的子侄輩。這麽幾個人能用著多少飯食?”

    嶽連錚的喪禮從頭一日開始,不知道接待了多少的皇室宗親,達官顯要。

    這些下人自然不會把嶽家旁支的幾個晚輩,看在眼裏。

    莊婉儀著意看他一眼。

    “不可馬虎。嶽家親族不多,他們是代表滄州嶽家老太爺來的,更不能怠慢。”

    婆子見她正色起來,便恭敬地點頭稱是。

    莊婉儀以走,她又把招待的事宜清點了一番。

    見一切無誤,人員俱全,這才放心地離開。

    等人都走開了,角落裏探出一個小丫鬟的腦袋,麵上帶著奸笑。

    正是弄琴。

    她瞧瞧地溜進了靈堂,看到一個待在角落裏的小廝,正在清點掛孝的白布條。

    “小哥,做什麽呢?”

    那小廝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覺得這丫鬟眼生得很,看衣著倒不像是沒牌名的人。

    “你是……”

    “我是杏林院的人,是三奶奶的陪嫁丫鬟抱竹。三奶奶怕你們怠慢了遠客,特意命我來檢查檢查。”

    原來是杏林院的人,怪不得眼生。

    那小廝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抱竹姑娘你檢查吧,這些也就是掛孝的白布。一會子滄州那幾位爺們來了,給他們掛孝用的。”

    所謂的掛孝,就是用白布條纏在手臂和腰間。

    這是過世者的同輩和晚輩,需要做的儀式,代表一份哀悼之情。

    弄琴挑起了一塊布條,嫌惡地蹙了蹙眉頭。

    “這些都是舊的吧?看起來皺巴巴的。”

    那小廝連忙解釋,“抱竹姐姐,這你可就錯怪我們了!掛孝的東西哪有舊的?用一次就燒了。這些都是沒用過的,隻是堆在箱子底下久了,才會有些皺。”

    弄琴眉梢一抬,想了想似乎是這個理。

    “也對,所有本家親眷都來祭拜過了,這些白布也是早幾日備好的。滄州這一支來得太晚了,東西自然放舊了。”

    “對對對,抱竹姐姐說得對!”

    弄琴得意地一笑,“可這些東西是決計拿不出手的,你快把它們都處理了吧。我回院子拿一尺好的白緞來裁,不能叫滄州那些人瞧不起咱們將軍府無後。”

    小廝一聽這話,立刻振奮了精神。

    “是,我這就拿去燒了。還請抱竹姐姐快些,別耽誤了人來。”

    “放心吧。”

    弄琴眼珠一轉,得意地朝他笑了笑。

    到了午後,一行風塵仆仆的男子,來到了將軍府門前。

    早有門房的管事出來迎接,將四人直接迎到了前廳。

    因是本家同宗,莊婉儀以主人的身份,親自出麵接待這四人。

    這四人中為首的是一個三十上許年紀的男子,蓄了一把柔順的胡子,看起來穩重妥帖。

    餘下三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紀,最小的那個和莊亦諧差不多。

    他似乎是頭一回出遠門,一雙圓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將軍府,活像剛放出牢籠的金絲雀兒。

    見著莊婉儀走進來,四人一同站起身來,那三個年輕的朝她拱手作揖。

    “見過嬸嬸。”

    莊婉儀與他們差不多年紀,輩分卻高了一輩,受這禮一時有些怪異。

    見那個為首的男子朝她頷首致意,她便福了福身子。

    “諸位一路遠來辛苦,我替三爺多謝諸位了。來人,上茶。”

    眾人分主賓坐下,年紀最小的少年忍不住盯著莊婉儀看。

    隻見她一身素衣飄飄搖搖,腰肢纖細仿佛弱不勝衣,一張脂粉不施的臉,天然去雕飾般美麗。

    這不是那種驚心動魄的美,而是潤物細無聲,越看越叫人驚豔的美。

    一旁大一些的男子,似乎是他的兄長,連忙暗地裏拉了他袖子一把。

    那小少年收回了目光,朝著莊婉儀一笑。

    莊婉儀前頭一直裝作沒看見,見他朝自己笑得癡樣,忍俊不禁。

    那年紀最長的男子低頭,輕咳了兩聲。

    “三奶奶……”

    莊婉儀噙著微笑,客氣地回視他。

    “大伯何必如此見外?稱弟妹便是了。”

    他與嶽連錚同輩,在家中排行為長,莊婉儀便稱他大伯。

    那男子聽後笑了笑,也從善如流。

    “三弟妹節哀。我此番帶著你幾個侄子,一是為了拜祭三弟,二也是為了看望老夫人。家中老太夫人記掛,不知老夫人現在……”

    初入將軍府不說先去靈堂拜祭,反而記掛起老夫人來。

    莊婉儀心中微微一動,再看那兩個年紀比她還大的子侄,麵上神情怪異。

    她似乎了解了這群人的來意,便道:“老夫人已有了春秋,遭受這樣的大變,身子是有些不好,但不嚴重。請大伯轉告老太夫人,不必掛念。”

    說著故意朝四周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想必大伯也知道,朝中如今的風聲緊張。聖上對將軍府的態度未免曖昧,老夫人正在四處走動,設法聯絡朝臣替將軍府說說好話。”

    那男子一聽,麵色白了白。

    他人在滄州,對長安的一些事情,隻是道聽途說。

    聽聞嶽連錚的屍首尚未送回,聖上也允諾追封一品將軍侯,卻還沒答應撫恤遺孀和過繼嗣子之事。

    而今聽莊婉儀這一說,果然如此。

    他不禁朝自己帶出來的三個子侄輩看去。

    這三個都是滄州嶽家的嫡係之侄,家中交代他把他們帶來,就是希望其中能有一個,過繼給將軍府,繼承嶽連錚的爵位……

    可是聽莊婉儀的口氣,此事似乎沒有希望了。

    聖上不同意,他們就算把孩子過繼來,也繼承不了爵位……

    聽了他們倆的對話,兩個年紀已大的子侄都垂下了頭。

    唯有小一些的那個,還在看著莊婉儀傻笑。

    莊婉儀麵容不動,心中有數。

    隻怕小的這個,還不知道滄州嶽家,是想把他帶來賣了呢……

    也虧他們想得出來,要把比她還大的子侄,給她莊婉儀當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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