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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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木夕腦子一懵,眼前頓時模糊了。

    熾烈的太陽,嘈雜的人聲,湍急的水流,好像什麽都沒了。

    秦深呢?

    她猛然打了個寒顫,不假思索地縱身跳進水裏,像一條魚一樣快速往急流中遊去。

    進岸水淺,流速較緩,她可以比較輕鬆地一邊遊一邊尋找秦深。

    水麵上仍舊沒有秦深的影子,她潛進水裏找,越近水流中心,流速越急,很快她就穩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被水衝向下遊。

    “秦深!秦深!”餘木夕大叫,焦灼得幾乎絕望。

    “你給我出來!你不準死!”

    “你個混蛋!你在哪裏?”

    撕心裂肺的大叫,被水淹過的眼睛紅通通的,眼神絕望得嚇人。

    突然,有個什麽東西抓住了餘木夕的小腿,她下意識去踹,不料,腳踝也落入敵手。

    “嘩啦”一聲水響,水麵上猛然站起一個人,渾身濕淋淋的,頭發緊緊地貼著頭皮,遮蓋住額頭眼睛,像個水鬼一樣。

    “秦深!”餘木夕一把抱住秦深,尖聲大叫,“你沒死?”

    “你很希望我死啊?”秦深皺眉,凶巴巴地低吼,“看見我還活著,是不是很失望?”

    餘木夕哪還顧得跟他吵嘴啊?後怕排山倒海洶湧來襲,她死死地攀著秦深的脖子,“哇”的一聲咧嘴就哭。

    秦深的嘴角忍不住上翹,安撫地拍了拍餘木夕的後背:“別哭了,醜死了。”

    餘木夕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兮兮地抹著眼睛。

    秦深眼瞳突然一縮,猛然攔腰一抄,把餘木夕打橫抱起,一步一步往岸邊走。

    水深流急,他不會遊泳,入水之後,那件鬆鬆垮垮的救生衣直接脫離身體漂浮起來,而他則被水流衝得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壓低身子觸底站立,但水流實在是太快了,他好不容易才穩住,一站起來,重心不穩,又會被衝走,隻好躬著身子手腳並用地往前挪動著尋找餘木夕。

    他幾次抬起頭露出水麵換氣,都沒有看見餘木夕,心急如焚地繼續尋找,水裏卻也沒見人影。他都快絕望了,居然抓住了餘木夕的腳。

    艱難地走出急流,到了岸邊,秦深把餘木夕往水泥觀景台上一放,自己也爬了上去,攤開四肢往上麵一躺,閉著眼睛直喘粗氣。

    隻休息了不到半分鍾,他就一骨碌爬起來,脫下襯衣,撕成布條,抓起餘木夕的腳。餘木夕這才注意到腳上有幾道被亂石割開的口子,不深,但挺長,正在滲血。

    秦深拉長了臉,一邊給餘木夕包紮傷口,一邊冷聲訓斥:“你說你為了個瓢,至於玩命麽?”

    餘木夕自知理虧,栽著腦袋不敢吭聲,眼珠子到處亂掃轉移注意力,卻見秦深的雙腳已經被血染紅了。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撩開秦深的褲腿,就見那兩條長腿上到處都是撞傷割傷,血流得滿腿都是。

    餘木夕倒抽一口冷氣,狠狠瞪秦深一眼,劈手奪過那件襯衫,“刺啦”“刺啦”一通撕,一言不發地把秦深的腿腳裹得嚴嚴實實的。

    秦深嘮嘮叨叨的責罵頓時打住了,整個人陷入僵滯狀態,默默地看著餘木夕。

    她在關心他?

    有個工作人員送過來一瓶純淨水,沒好氣地衝倆人吼:“沒看到警示標語嗎?不準站立,不準過度嬉鬧,很容易出危險的!還有你!”他指著餘木夕的腦門子,氣急敗壞地罵,“你都已經上岸了,又跳下去幹什麽?嫌命長啊?”

    餘木夕被罵的一愣一愣的,縮著腦袋不敢吭聲,秦深霍地抬頭看向工作人員,不可置信地問:“你說她上了岸又跳下去的?”

    工作人員立刻轉移火力,朝著秦深開炮:“小夥子,你也是不要命了吧?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會遊泳,你去湊什麽熱鬧?這個女娃娃水性好著呢,用得著你一個旱鴨子去救?你當我們工作人員是吃白飯的啊?陡坡攔住了,就兩條水道,她漂到這邊會被擋住,就算沒人,她也能爬上墩子,更何況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在。你一下去,好了,兩個人都搞成這副鬼樣子!”

    秦深呆愣愣地看著餘木夕,餘木夕更加震驚。

    秦深不會遊泳?不會遊泳還往下跳,那不是送死是什麽?

    工作人員數落一陣,把他倆送上橡皮艇,冷著臉叮囑:“這邊隻有一條水路,你們趕緊下去,快點去醫院處理傷口,免得發炎。”

    兩人就跟提線木偶似的,乖乖地上了橡皮艇,從陡坡下去時,餘木夕都忘了尖叫。

    一路漂下去,許久,秦深才捧著餘木夕的腳問道:“還疼嗎?”

    餘木夕看看被捧在秦深懷裏的腳,再看看他那兩條浸泡在水裏的腿,眼眶一熱,淚水猝不及防地湧出來了。

    “痛也隻能忍一下,車子已經在下遊等著了,咱們下了船馬上去醫院。”捧著那雙腳,秦深心裏融融一片,柔情似水。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餘木夕的情緒就失控了,捂著臉嚎啕大哭。

    秦深想抱抱她,但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不敢亂動,無措地抬手給她抹眼淚:“好了,別哭了,我不說你了。”

    餘木夕一把抓住秦深的手,塞進嘴裏咬著,打著哆嗦努力克製嗚咽。

    秦深歎口氣,無奈地看著淪陷的雙手,想笑又想哭,招誰惹誰了這是?一身傷不說,餘木夕還給他來個傷上添傷。

    不過看在她又掉頭回去救他的份上,咬就咬吧,男子漢大丈夫,不怕那一圈小小的牙齒!

    可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來,秦深甚至能感覺到餘木夕的牙關在抖動,但她卻沒有用力,她好像隻是為了用他的手堵住哭聲。

    秦深抽出手,憐愛地摸摸她滴水的腦袋瓜:“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話你,別憋著。”

    餘木夕突然不顧一切地往前一撲,整個人撲進秦深懷裏。橡皮艇顫動了幾下,穩住了。

    秦深心口一突,小嬌妻就到了懷裏,他連忙緊緊地抱住,不放心地叮囑:“木木,你腳泡在水裏了,快拿出來,放在橡皮艇邊上。”

    “你就隻知道我的腳嗎?你自己呢?”餘木夕抽抽搭搭,心裏就跟被重錘砸了似的,震撼,悶痛。

    她以為秦深隻是為了報複她,才跟她糾纏個沒完,他最喜歡看的就是她倒黴受傷。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麵臨危險時,秦深會不顧一切去救她。

    她敢斷定,就算是她爸,在這種情況下,都不會不顧一切地跳進水中。

    秦深咧嘴笑了笑,滿不在乎地道:“一點小傷,不礙事。”但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

    水底的石頭很尖銳,被水泡脹了的皮膚一撞上去,就是一道長長的口子,再被水一淹,那酸爽,讓人隻想不顧一切地罵三字經。

    餘木夕腳上也有傷,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嗚嗚咽咽地小聲嘀咕:“那麽多那麽長的傷口,還說是小傷,騙鬼。”

    秦深聽著她那悶悶的聲音,心裏甜絲絲的,一點兒也不覺得疼了。

    能得她為他落淚,為他擔心,值了,真的。

    “不會遊泳還跳下來幹什麽?送死啊?”餘木夕抽了抽鼻子,從秦深懷裏抬起頭,撅著嘴歪著頭,十分氣惱地瞪他。

    那可愛的模樣惹得秦深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眉眼含笑地反問:“那你呢?都上岸了又跳下來,陪我一起死啊?”

    “呸呸呸!”餘木夕惱羞成怒,沒好氣地翻白眼,“烏鴉嘴!要死你自己死去,姑奶奶我還沒瀟灑夠呢!”

    秦深一把將餘木夕的腦袋摁進懷裏,聲音溫軟柔和:“要死一起死,一個人活著有什麽意思?”

    “我才不要!”餘木夕打了個哆嗦,抱住雙臂,滿心裏的後怕,根本不敢回想。

    秦深也不反駁,隻是溫柔地低笑。

    以後會怎樣,誰都不知道,但是餘木夕被水衝遠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沒想過自己不會遊泳,他隻知道,他要抓住她,他不能讓她就這麽被衝走。

    二十分鍾後,橡皮艇靠岸,兩人相互扶持著上了岸。秦深的隨從已經拿著幹衣服在岸邊等著了。

    秦深流了很多血,餘木夕不放心,說什麽也不肯先去衝澡,硬是押著他直接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給傷口消了毒,重新包紮。餘木夕的腳沒啥大事,不碰水,休息幾天就好,秦深的腿上和腳底有好幾道傷口都特別深長,需要縫合。

    處理完傷口,餘木夕勉強洗了個澡,可秦深整個膝蓋以下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洗澡是個大工程,得有人幫忙。

    好說歹說,秦深都拒絕讓隨從或是護工幫忙,沒辦法,餘木夕隻好親自上陣。

    兩個隨從把秦深半扶半架地弄進浴缸裏,餘木夕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脫掉,然後放水,一點一點調好水溫,等到水放得差不多了,他再幫他擦洗。

    享受著小嬌妻從未有過的殷勤周到的照顧,秦深心裏暗暗得意,看樣子,他這是因禍得福了。

    “你笑什麽?”餘木夕十分不爽,她也是殘障人士啊,坐在凳子上翹著腳伺候秦深,這高難度姿勢,一般人還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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