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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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深下意識退後一步,不願直麵這麽犀利的問題。

    “深哥,我真怕你們會重蹈秦爺爺和秦奶奶的覆轍。我相信,秦奶奶死後,秦爺爺一定很痛苦,他會一直痛苦到死。深哥,我不想你也這樣,你明白嗎?”任東語重心長。

    秦深繃著臉,默不作聲。

    “深哥,你好好想想吧。”任東歎口氣,拍了拍秦深的肩膀,“餘木夕之前的流產手術沒做好,有殘留,過幾天再看看,如果能排出最好,如果不能,那就要做清宮手術了。”

    秦深頓時緊張起來,連忙問道:“怎麽會這樣?”

    任東搖了搖頭,把剛才說給餘木夕的那番話又對秦深說了一遍,末了做了個總結:“深哥,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看好你們在一起,完全沒有感情基礎,強行捆綁在一起,隻會沒完沒了地互相傷害。深哥,我想,現在餘木夕一定是痛不欲生的,而你心裏也不好受。”

    秦深死死地咬著嘴唇,沒吱聲。

    “幸福快樂才要在一起,如果隻有痛苦和傷害,為什麽非要勉強在一起呢?”任東歎口氣,拍了拍秦深的肩膀,“深哥,你好好想想吧,我去工作了。”

    秦深呆呆地夾著煙忘記抽,滿腦子都是任東的話,直到燒著手指,劇烈的灼痛刺激下,他才恍然回神,甩開煙蒂。

    如果隻有痛苦和傷害,的的確確不應該在一起,可他們也有幸福快樂的時候啊!隻是太過短暫,稍縱即逝。

    離婚?

    決不!

    一想到從此以後,那個女人就再也不屬於他,她會在別的男人懷裏笑靨如花,嬌聲軟語,他就覺得心仿佛被丟進了絞肉機裏,頃刻間碎成千萬片。

    離婚?想都別想!在一起就算是再苦再痛,他都陪著她苦陪著她痛!

    秦深失魂落魄地往病房走,距離門口還有兩米遠,就聽見裏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媽!我的孩子死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餘木夕哭倒在木芳華懷裏,渾身顫抖如風中落葉。

    以為不會那麽痛,可是一看見母親,她突然就想起了枉死的孩子,小腹撕心裂肺的痛。下身一直在流血,那是她的孩子啊!

    木芳華也跟著哭,一邊哭一邊安慰餘木夕,母女倆哭成了淚人兒,餘祖光背過身,偷偷抹眼淚。錢多多在窗邊站著,扒著窗框哭得渾身直抽抽。

    秦深機械地挪動步子,看著餘木夕那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心裏突然就慌了。

    他最看不得她痛,可卻又是他,親手造成了她的痛苦。

    隻是木木啊木木,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比你痛上一千倍一萬倍?

    他沒敢進去,怕刺激著餘木夕,在門外靠牆坐下,聽著裏頭的哭聲,心裏血流成河。

    手機突然響了,是薑蓉打來的電話。

    “阿深,你在哪兒?”

    “媽,我現在在江城,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秦深十分疲憊,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

    “什麽以後再說?這件事必須有個說法!”薑蓉勃然大怒,“咱們秦家什麽樣的人家?怎能丟得起這樣的臉?你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立刻離婚!”

    “媽,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們都別插手。”秦深沉下語氣,充滿警告,“媽,別做任何事,不要動木木,也別針對餘家。”

    薑蓉氣得直想摔手機,恨恨地咬著牙,把手機遞給秦振業:“阿深鬼迷心竅了,你跟他說吧。”

    “阿深……”

    秦振業剛叫了一聲,就被秦深打斷了:“爸,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會處理,你們誰都別自作主張。”

    “你打算怎麽處理?”秦振業憋了一肚子火,流言蜚語都快把秦家的脊梁骨戳斷了。

    “怎麽處理那是我的事,你們隻要不幹涉就行了。”秦深冷聲警告,“爸,媽,我不希望你們插手,更不希望你們為難餘氏。”

    “你!”秦振業氣得不輕,“鬼迷心竅!真是鬼迷心竅!”

    秦深掛斷電話,側頭看了一眼病房裏麵,餘木夕的哭聲已經小了很多,嗓音嘶啞,木芳華正淚流滿麵地哄她。

    愛一個人愛到這種地步,他已經徹底不要尊嚴、不要臉麵,什麽都不要了,他隻要她,不管怎樣,他絕不會放開她。

    護士進去給餘木夕紮針,過了大約半小時,病房裏徹底安靜下來。秦深這才深吸一口氣,緩步走進去,低聲道:“你們都出去。”

    木芳華雖然不放心讓餘木夕跟秦深獨處,但自家女兒犯了這樣大的錯,她這個當媽的根本沒臉護著,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被餘祖光拉著出了病房。

    錢多多死死地咬著嘴唇,瞪著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半晌憋出一句:“她剛做了手術,身體虛弱,你別再傷著她。”

    秦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的媳婦,他自己會疼,用不著別人操心。

    藥水裏有安神的成分,餘木夕睡得很熟,隻是眉心緊蹙,睫毛上掛著淚,一張白生生嬌嫩嫩的臉蛋,憔悴得令人心裏針紮似的疼。

    秦深歎口氣,抬手撫平餘木夕眉心的褶痕,輕柔地抹去睫毛上的淚水,想抱她,又怕跑針,緩緩俯低身子,輕輕地將她收入懷中。

    “木木,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昏睡中的小女人一絲反應也沒有。

    “木木,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的,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他絮絮叨叨地輕聲細語,一點一點地吻她的眉眼,鼻尖,薄唇,臉頰,細細地感受她的存在。

    女人仍然毫無反應,肌膚冰涼,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真會讓人以為這不過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秦家人不停地來電話催秦深跟餘木夕離婚,老爺子對此事倒是抱持著置之不理的態度,隻是秦振業跟薑蓉,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第二天,薑蓉和溫可人來了江城,在醫院大吵大鬧一番。

    薑蓉甩了餘木夕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餘木夕呆呆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不覺得疼。

    秦深勃然大怒,把人趕了出去,撂下狠話,誰要是再逼他們,他就讓他後悔一輩子。

    薑蓉再怎麽不甘心,也不敢拿兒子的一輩子開玩笑,隻能氣哼哼地回了a市,再做打算。

    餘木夕在醫院躺了七天,七天後,做了清宮手術。

    麻藥退去,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完全感受不到痛,好像突然之間失去所有的知覺似的。

    手術前,她對任東說,她願意出國,請他幫她一把。

    這七天,秦深一直在醫院待著,哪兒都不肯去,也不讓任何人來看望她,她不跟他說話,也不看他,但他就是不肯離開。

    他抱著她說不離婚,說好的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說他愛她,說他可以原諒她……他說了很多很多。

    可他說的越多,餘木夕越痛苦。

    她剛剛對他萌生了愛意,剛剛鼓起勇氣全心全意接受他,他就給了她致命一擊,現在又來說什麽情啊愛的,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怎麽可以在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之後,又來跟她講什麽一輩子在一起?

    這個男人瘋了!徹底瘋了!

    晚上,任東來找秦深,帶了幾瓶高度白酒。

    “深哥,放鬆一下吧。”

    秦深憋了滿心的苦楚,早就快憋瘋了,任東這個時間拿酒來,他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兄弟,還是你懂我。”

    任東笑得有些虛弱:“一醉解千愁,雖然解決不了問題,總歸能好受些。”

    秦深打開一瓶白酒,仰脖子就灌,任東陪著他灌,兩個大男人,席地而坐,什麽下酒菜都沒有,就那麽對著瓶吹。

    一瓶高度白酒下肚,秦深頭暈眼花,坐都坐不住了。

    任東又打開兩瓶,推了一瓶給秦深:“深哥,還行不?”

    “男人不能說不行!”秦深霸氣地接過酒瓶,直接往嘴裏倒。

    任東醉笑:“今天兄弟我舍命陪君子!”

    第二瓶酒沒喝幾口,任東就栽倒了,一動不動,不省人事,秦深嘿嘿傻笑,笑著笑著,倒在任東身上,也不動彈了。

    餘木夕下了床,推了秦深好幾下,又叫了好幾聲,秦深一點反應也沒有。餘木夕看他醉死了,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出醫院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

    她頭發亂蓬蓬的,戴著醫用口罩,整張臉都被遮得嚴嚴實實,途中換了好幾次車,都沒被人認出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上了一輛黑車。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秦深才悠悠轉醒,他頭痛欲裂地推了推任東,垮著臉叫道:“東子,東子,醒醒。”

    任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費勁地坐起來,他是麵對著病床的,怔了怔,問道:“餘木夕呢?”

    秦深聞聲回頭,見床上已經沒了人,連忙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去衛生間找,沒人,再去別的房間,仍然沒找到。

    vip病房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仍舊沒人。

    “衣服還在,會不會是她家裏來人,帶她出去吃飯了?”任東問了一聲。

    秦深臉色黑沉沉的:“你去查監控,我去看看她有沒有辦理出院手續。”

    兩人分頭行事,很快秦深就衝進了任東的辦公室:“沒有辦出院手續,我剛才打了餘祖光的電話,餘家沒有來人。”

    “會不會是錢多多來了?”任東一邊問,一邊安撫,“我已經讓人去查監控了,你先別急。”

    秦深怎麽能不急?餘木夕做夢都想跟他離婚,說不定她就趁他喝醉偷跑了。萬一她真的跑了,天大地大,他上哪兒找去?

    過了大約半小時,監控室來回話,說是昨天晚上有個戴著醫用口罩的女人從病房裏跑出去,出了醫院大門。

    秦深頓時兩眼一黑,險些栽倒。

    她到底還是跑了,他嚴防死守,連餘祖光和木芳華都不讓她見,可她還是跑了。

    “找!給我找!不惜一切代價!”秦深怒發衝冠,兩眼噴火。

    任東立馬吩咐底下人,親自打電話給公安、路政負責人,請求幫忙尋找。

    而此時,餘木夕已經乘坐私人飛機到了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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