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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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越沉默了很久,才苦澀地笑說:“這麽說,我好像別無選擇了。”
“出事之後,多多一直很傷心,後來任東帶她去了法國,我安慰她,說越哥一定還活著。越哥,如果多多知道你還活著,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餘木夕曉之以情,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如果錢越一意孤行,非要報仇不可,那麽結果很明顯,秦深不再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致命的大招,他會一敗塗地,連現在擁有的都失去。甚至如果秦深再狠一點,可以繼續按照原計劃,把程氏整垮。反正程氏明麵上是程少峰家的產業,就算被毀,這個啞巴虧江恒濤也隻能生吞了,他就算要遷怒,那也是遷怒到程少峰身上,跟秦深餘木夕無關。
可餘木夕不想再有任何傷亡,她的孩子,錢越的父母,錦繡花苑三條人命,真的已經夠了。
“多多現在過得很幸福,我不想打擾她。”錢越摸了摸自己的臉,眼裏閃過一抹黯然。
“其實任東跟我也有仇,當年我不想生孩子,秦深就去結紮,任東主刀,但他並沒有真的給秦深結紮,他騙了所有人,這直接導致秦深認定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連抽羊水做親子鑒定都不肯,沒等我醒來就把孩子打掉了。”
錢越悚然一驚,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麽?任東他……”
“我的孩子是死在秦深、任東、溫可人和你,你們四個人手裏的。”餘木夕攤了攤手,“殺子之仇,剜心之痛,越哥,你說,我應該怎麽報?”
錢越的目光驟然迷亂起來,毫無聚焦地望著虛空,腦子裏亂紛紛的,久久理不清頭緒。
“越哥,並不是隻有你痛苦,五年了,現在想起當年的事情,我還是會從噩夢中驚醒。真要說無辜,我不比你無辜?我做錯什麽了?可我卻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明明我什麽錯都沒犯,憑什麽我要承受這一切?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報仇,如果我想報仇,隻要一句話,秦家上下誰都會替我出頭。任東、你、江寒越、江晚月,甚至多多,你們誰能逃得掉?”
錢越呆呆地看著餘木夕,隻能看見她略微發白的唇瓣不停地開合,卻沒聽清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越哥,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給我個答複。”餘木夕右手撐在地上,側了側身子想站起來,但盤腿坐了太長時間,腿腳都麻了,一動就酸疼麻癢,十分難受。
保鏢連忙伸手扶她,托著她手臂,關切地問:“少奶奶,您還好吧?要不要去醫院?”
餘木夕搖了搖頭,就著保鏢的手站起來,想了想,又對錢越說:“越哥,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議,我會把錢氏還給你,你還是那個錢少。我那位後爸雖然挺器重你,你也跟江晚月在一起了,但江晚月到底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你跟著他,恐怕日子也不會太好過。而且有江寒越在,他的一切都不會交到你手裏。倒不如回到江城,重新經營錢氏,至少不用仰人鼻息。”
“回江城?怎麽回?錢氏早就不在了,又哪兒來的錢少?”錢越慘然笑笑,“小夕,謝謝你到了現在還肯為我考慮,但……”他黯然搖了搖頭,“我會考慮的,但是你放心,就算我跟秦深最終還是免不了你死我活,我都不會動你跟你的孩子。”
他站起身,微微佝僂著身子,像從前那樣揉了揉餘木夕的頭發,溫聲笑道:“男人的事情,還是讓男人自己解決吧!”
餘木夕點點頭:“好的,不管你怎麽決定,我都不怪你。能放下仇恨,咱們以後還是好朋友,放不下,那就你們男人去解決,多多那邊,我會護著不讓任何人打擾她的。”
“謝謝你!”錢越長舒一口氣,隻要護住錢多多,他就沒有任何顧慮了。不論是你死我活,還是一笑泯恩仇,他都不希望錢多多受到任何打擾。
餘木夕微微一笑,衝他搖了搖手,倒退著往後走。保鏢一左一右,嚴陣以待。上了車,餘木夕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冷聲吩咐:“今天的事情,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保鏢恭敬地垂下頭應了一聲。
餘木夕靠在床上,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機,她吃不準錢越會怎麽做,但她真的希望錢越能夠放下仇恨,讓所有人都能夠解脫。
錢越在草地上坐了很久,凝神想餘木夕的話。他知道她不會害他,就算再怎麽生氣,再怎麽怨恨,她都不會害他。
餘木夕的話的確給了他很大的觸動,五年來,他一直不願麵對事實,不願承認當年的事情,其實是他一手推波助瀾促成的,他一直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秦深和溫可人的錯。
可是今天,餘木夕毫不留情地拆穿了真相。雖說她隻是懷疑他知情,拿話擠兌他,可事實的真相他心知肚明。他不但知情,他還配合著溫可人,否則哪兒來那麽多角度巧妙的偷拍?又哪來的視頻?
明明他可以阻止,可他不但沒阻止,還推波助瀾,促成了這一係列的罪惡。是他的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痛苦地抱著腦袋,揪著頭發,一下一下地拿拳頭砸自己的頭。
什麽報仇雪恨,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逃避,把所有的鍋全都甩給秦深和溫可人,借此掩飾自己的罪孽。餘木夕說得對,真要是算起來,他比秦深更該死。
過了很久,他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迷惘地踽踽獨行。
從昨晚出來以後,他就沒回去過,江晚月起先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嫌煩,索性關機。江晚月找不到人,都快急瘋了,也顧不得什麽了,讓人調了他的通話記錄,好不容易才找到公園,可錢越已經走了。
看著草地上那兩塊屁股坐出來的印子,江晚月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粗話,狗急跳牆地給餘木夕打電話。
餘木夕剛好到了零度大門口,大卡車慢悠悠地往門裏開。一看屏幕上跳出“江晚月”三個字,她皺了皺眉,接通了。
“餘木夕,你到底對七哥說了什麽?”江晚月一開口就是質問,語氣很衝。
餘木夕笑了,氣定神閑:“跟老朋友敘敘舊,有問題嗎?”
“你!”江晚月心口顫了顫,果然,餘木夕知道程少峰的真實身份了!
“你把他怎麽樣了?”江晚月繃緊了神經,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我還能把他怎麽樣?”餘木夕聳了聳肩,漫不經心,“晚月,看在你爸現在成了我爸的份兒上,你好好勸勸他,讓他別再鑽牛角尖了,咱們還能和和氣氣地成一門親戚,如果你們再一意孤行,那我隻能告訴爸爸,讓他替我做主了。”
“你敢!”江晚月索性撕破臉,不顧一切地大吼。
“我有什麽不敢的?”餘木夕好笑地撇了撇嘴,“你以為江恒濤還能為了一個外人跟整個秦家過不去麽?國內的產業他不想要了?亞洲市場也不想混了?還是歐洲的警方不給力,需要中國的警察支援了?”
江晚月的咒罵頓時咽了回去,的確,一個錢越,還不值得江恒濤明著跟秦氏過不去。從前他雖說支持錢越報仇,但那時候一來沒有跟秦氏起正麵衝突,二來他們的身份都沒曝光,現在再跟秦氏過不去,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江恒濤那種老江湖,每一份產業、每一片市場都是真刀真槍打下來的,他斷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自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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