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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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你少說兩句!”錢越不耐煩地打斷。

    錢多多不服氣地瞪錢越:“哥,你說你怎麽就瞎了眼,娶了這麽個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女人?當年小夕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怎麽就鬼迷心竅沒選擇她呢?”

    錢多多一來口不擇言,二來也有幾分故意膈應江晚月的心思。

    你不是一直針對小夕麽?好啊,那我就專挑你的痛腳踩,看是你的臉皮厚,還是我的刀子尖!

    江晚月差點氣炸,聲嘶力竭地大吼:“錢多多!你要氣死我,給你的好閨蜜騰位置是吧?”

    錢多多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嗯哼。”

    “晚月,你也少說幾句!”錢越越發頭大,捏了捏太陽穴,神色疲憊,“白天累成狗,回到家還要聽你們兩個大吵大鬧,我還不如在公司加班呢!”

    江晚月見錢越不幫她,加上知道錢越一直喜歡木夕,她扁著嘴抱起一邊熟睡的錢樂安,委屈地直抹眼淚。

    “家業是老爺子的,他愛給誰,那是他老人家的自由。多多說的有道理,老爺子把你和四哥養大,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為人子女,孝道沒盡,就想著爭家產,還是人麽?我兒子要是敢這樣,我非跟他斷絕關係不可!”錢越說了句公道話,轉臉吩咐錢多多,“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錢多多得意地衝江晚月飛了個白眼,錢越擰著眉頭黑著臉把她拉開了。江晚月氣不打一處來,哭得越發厲害了。小寶寶對聲音不敏.感,剛才兩人吵架,孩子都沒醒,現在江晚月哭得厲害了,他硬生生被顫醒了,咧著小嘴哇哇哭。

    江晚月頓時顧不得委屈,忙抱著孩子輕聲細語地哄。小家夥也不知道怎麽了,老是哄不好,江晚月越哄,他哭得越厲害,小臉兒漲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江晚月趕忙抱起小家夥,在臥室裏來回走動。江晚月是順轉剖生的孩子,剛剛滿月,刀口還疼著,抱著孩子走動,更是渾身不得勁,但她隻能咬牙強忍著,耐心地哄。可孩子越哭越厲害,聲音也從一開始的清亮高亢變得嘶啞尖銳。

    江晚月哄了半天不見好,耐心漸漸流失,剛剛跟錢多多大吵一架,錢越不但沒幫她,還反過來幫錢多多,更是令她怒從中來。她的態度漸漸差了,對著錢樂安大吼了一聲:“哭哭哭!就知道哭!吵死了!”

    剛滿月的寶寶哪兒會跟大人講道理?越哭越厲害,江晚月新手媽媽,很多地方都不懂,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抱著孩子在臥室裏轉了起來分鍾,刀口越發疼了,腰酸腿軟,直冒虛汗,但孩子還是不見好。

    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腦子突然一抽,煩躁直衝腦門子,用力一跺腳,怒氣衝衝地吼道:“再哭我就摔死你!”

    哭聲不但沒停,反而猛然拔高了。

    想著錢多多剛才那番話,以及錢越跟木夕的那段見不得光的隱秘情愫,江晚月越發覺得生無可戀,一個箭步衝到陽台上,拉開窗戶,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窗戶,聲嘶力竭地哭喊:“幹脆一起死了算了!”

    陽台一米二高,江晚月刀口疼,又抱著孩子,很難爬上去,她氣急敗壞地抬手打了一記小樂安,把他放在窗台上,手腳並用地往窗台上爬。不料,一不小心碰到孩子,一下子把孩子撞翻了,小樂安就那樣直直地掉了下去。

    江晚月呆了呆,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窗台,突然發瘋似的大叫一聲,轉身就跑,開了門就往樓下趕。

    正對著窗戶的是綠化帶,圍著一圈矮矮的冬青樹,孩子掉下去,已經沒什麽懸念了。

    江晚月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冬青樹被砸出一個大坑,她顫抖著走過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尖叫一聲,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錢越送走錢多多,在小區門口抽了兩根煙,才心事重重地回家。到家一看,大人孩子都不在,找了一圈沒找到。他怕江晚月負氣做傻事,忙給她打電話,卻見手機正在床頭櫃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他不放心,又在家裏找了一圈,赫然發現窗戶居然是開著的。

    他的心猛的一沉,腦子裏一片空白,緩了緩,急忙拔腿往樓下跑,繞到自家窗下,就見江晚月在地上癱著。

    他忙扶起江晚月,大聲叫道:“晚月!晚月!你怎麽了?”

    他探了探江晚月的鼻息,呼吸平穩,於是用力掐她的人中。

    江晚月悠悠醒來,看見錢越,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到底怎麽了?你怎麽會在這兒?孩子呢?”錢越著急上火。

    江晚月起先沒吭聲,隻一個勁兒哭,錢越一問到孩子,她猛然打了個哆嗦,“啊”的一聲慘叫,又暈過去了。

    錢越的心頓時沉到穀底,顧不得問那麽多,把江晚月抱起來,要送去醫院,一站起來才發覺冬青樹有些不對勁,借著路燈的光芒仔細一看,就見一個小小的繈褓,上麵都是血。

    錢越腦子裏嗡嗡作響,腿一軟,踉蹌著朝後跌了下去,雙手無力,抱不住江晚月。就聽撲通撲通兩聲,他跟江晚月一齊栽在地上。

    好一會兒,錢越才大汗淋漓地回過神,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打了120。很快,救護車過來了,醫生看了一眼,歎著氣搖了搖頭,把仍然昏迷不醒的江晚月抬上擔架,送上了救護車。

    錢越整個人都是空白的,機械地跟著上了車,一直到進了明光醫院,他都沒回過神來。

    錢越等人前腳進明光醫院,後腳就有人報告給了任東。任東也懵神了,趕忙通知錢多多立馬來醫院一趟。

    看到小樂安的樣子,錢多多直接暈過去了,任東好一番急救,才把她弄醒,悲痛地說:“多多,你……節哀。現在嫂子還在昏迷,大哥已經快崩潰了。你一定要頂住,照顧好他們兩個。”

    “怎麽回事?我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錢多多淚流滿麵,突然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嚎啕大哭,“都怪我!要不是我跟嫂子吵架,她怎麽會把孩子……是我害了孩子!是我害了孩子!我該死!我罪該萬死!”

    任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錢多多劈裏啪啦地抽自己巴掌,忙按住她的手,沉痛地勸道:“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誰該死的時候,最要緊的是活著的人,你快去看好哥嫂,千萬別讓他們想不開。”

    任東陪著錢多多進了病房,錢越正在牆根處蹲著,雙手抱頭,無聲流淚。錢多多走到錢越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了,哭嚎著懺悔。

    “哥,都怪我!我不該跟嫂子吵架的!是我害死了樂安!哥,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任東歎口氣,拍了拍錢多多的肩膀。她哭了好一會兒,錢越才抬起頭,紅著眼睛,咬牙切齒:“不怪你,樂安是被他的媽媽殺死的。”

    “怪我!都怪我!我不該氣嫂子的!”錢多多自責不已,愧悔交加。

    錢越神情呆滯地搖頭:“她是孩子的媽媽,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該拿孩子出氣。”

    任東心有不忍,眼圈泛紅,微帶哽咽:“我想,嫂子多半是產後抑鬱了,情緒失控才會做出這麽不理智的事情。等她醒來了,你們一定要好好陪伴開導她,否則她多半也會想不開。”

    “她死了才好!”錢越冷冰冰地說,眼睛瞟都沒往病床上瞟,“多多是跟她吵架了,可那也不是她殺死孩子的理由啊!樂安才剛剛滿月,她怎麽忍心?”

    發生這種事,誰都意想不到,任東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這種情況下,什麽勸慰的話都是沒用的。

    錢多多一個勁兒說對不起,說自己該死,搖頭晃腦,十分狂亂。錢越伸手將瀕臨崩潰的錢多多抱進懷裏,閉著眼睛歎了口氣:“多多,別這樣。孩子已經沒了,你如果再出什麽事,我可就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沒了,什麽都沒了。

    秦深打不垮,孩子又丟了性命,他還爭個什麽勁兒?

    錢越突然覺得特別累,前所未有的疲憊,隻想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不問世事,就這麽平淡如水地過一輩子。

    錢多多咬著錢越肩膀上的衣服嗚嗚痛哭,嬌弱的身子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任東怕他們出事,不敢離開,隻能默默地陪著。

    天快亮的時候,江晚月醒了,她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才撐著身子坐起來,看到縮在牆角的錢越與錢多多,揚起一副笑臉:“老公,多多,你們倆在牆角蹲著幹嘛?”

    錢多多聞聲回頭,見到江晚月滿臉帶笑,頓時急眼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劈手甩了她一巴掌,厲聲喝罵:“江晚月!我真沒想到你這麽惡毒!你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殺手!你簡直不是人!”

    任東見江晚月笑,出於醫生的敏.感,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忙上前拉開錢多多:“不好了,快去叫人,馬上準備全麵檢查!”

    錢多多懵了懵,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變.態!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怎麽不去死啊!”

    “晚月,你說什麽啊?我兒子明明得了新生兒肺炎,在住院治療,你瞎說什麽呢你?”江晚月臉一沉,十分不悅。

    錢多多這才察覺到不對勁,錢越也扶著牆慢慢站起來了,任東催促道:“傻站著幹什麽?去叫人啊!安排精神科醫生會診!”

    錢多多忙跑出去叫護士,傳達任東的命令。很快精神科主任副主任帶著一幫子醫生來了,任東簡單說明情況,醫生們立即著手檢查診治。

    會診的結果是患者受到重大精神刺激,引發應激性精神障礙,產生強烈的錯覺與幻覺,並選擇性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