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借坡下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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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令所有人始料未及。錢越雖然對江晚月沒有幾分真感情,但錢樂安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卻死得那麽悲慘,錢越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

    錢多多原本簡直恨死了江晚月,可檢查結果一出來,她也就顧不上恨不恨了。她突然想到了秦深,在木夕“慘死”之後,秦深也得了嚴重的精神病,一度瘋狂到要抱著木夕一起跳樓。

    “哥,她……”錢多多強忍著悲痛,哀切切地看著錢越,“哥,嫂子得了精神病,你……你打算怎麽辦?”

    錢越一張臉冷得簡直能刮下一層厚厚的冰碴子:“她最好自己從樓上跳下去,給我兒子陪葬!”

    “哥!”錢多多痛心疾首地叫住錢越,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了好幾下,“我知道你傷心,我也很傷心,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總不能真的不管她吧?”

    錢越冷聲道:“報警,讓警方處理。”

    任東插話道:“她得了精神病,就算現在報警,警方也不會把她怎麽樣,多半也是治好病了再處理。”

    錢越沉默片刻,重重一拳砸向牆麵:“媽的!我他媽到底造了什麽孽?怎麽會有這種報應?”

    錢多多心疼地拽住錢越的手,見拳麵與手指之間的關節紅腫破皮,心疼得不行。

    “哥!別這樣!孩子已經沒了,她也瘋了,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啊?”

    任東歎口氣,拍了拍錢越的肩膀:“哥,走,我陪你喝一杯吧。”

    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也就隻有借酒澆愁了。

    任東拉著錢越要走,檢查完畢的江晚月頂頭回來了,看見錢越,歡呼著上前抱住他,揚起笑臉撒嬌:“老公,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又沒有生病,不想待在醫院裏啦!”

    錢越剛剛經曆了喪子之痛,現在麵對著凶手的笑臉,惱恨的情緒瞬間漲破胸腔,想也不想,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

    江晚月被打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捂著臉直掉淚,那份委屈勁兒,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簡直要為她傷心落淚了。

    “老公,你打我?你居然打我!說好的一輩子隻愛我一個呢?這才幾年,你就打我?”

    錢越雙眼猩紅,目露凶光,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殺了這個凶手給他兒子抵命!

    他不顧一切地掐住江晚月的脖子,用力收緊手,麵目猙獰地大笑大叫:“你這個殺人凶手!殺了自己親生兒子的惡毒女人!我殺了你!你去給樂安作伴吧!”

    錢多多嚇得魂飛魄散,麵無人色,任東忙上前掰錢越的手。暴怒中的人力大無比,任東根本掰不開。眼見著江晚月臉皮漲紫,兩眼翻白,舌頭都吐出來了,任東別無選擇,狠狠一記手刀砍在錢越後頸。錢越兩眼一翻,倒下了。

    “哥!哥!”錢多多忙去扶錢越,卻差點兒被錢越帶得一起栽倒。

    江晚月原本極力逃避錢樂安的死,用遺忘來麻痹自己,可錢越再次提起,還差點把她活活掐死,她一受刺激,又想起來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呆了呆,“啊”的一聲大叫,也倒下了。

    任東頓時手忙腳亂,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隻好叫來護士,把兩人分開安置。

    “老公,我哥他怎麽樣了?”錢多多泣不成聲,嗓子都哭啞了。

    任東歎著氣搖頭:“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刺激,恐怕一時半會是平複不了了。多多,你多陪陪他吧,盯牢了,別讓他做傻事。”

    錢多多憋著哭腔連連點頭,抱著錢越委頓在地的身子哭成狗。

    江寒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得知錢樂安出事,他第一反應就是給木夕打電話。

    這些天秦深忙著接手江氏的事情,每天早出晚歸,在歐洲各處視察,忙得不亦樂乎,木夕都好幾天沒見到他的人影了,正無聊著,見江寒越打電話過來,她總算是提起了一絲精神。

    這貨沒安好心,但她不介意陪他玩玩,全當打發時間了。

    “小夕,不好了,出大事了!”

    木夕聞言,手哆嗦了一下,差點把手機摔了。

    “出什麽事啦?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江寒越急火火地嗬斥:“別鬧,跟你說正事呢。江城那邊出大事了,小樂安死了,晚月瘋了,錢越崩潰了!”

    木夕渾身一顫,手機“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半晌,猛的打了個激靈,趕忙撿起手機,不顧碎成無數片的屏幕,大聲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小這孩子才剛滿月,怎麽就……”說到這兒,江寒越就及時住了嘴。

    木夕連一個字都沒再顧得跟江寒越說,直接去找江恒濤。

    “爸,我要回江城,馬上給我安排飛機。”

    “回江城幹什麽?阿深和孩子們都在這兒呢。”江恒濤既不悅又納悶。

    “我有急事,馬上就要走。”木夕哪還有心思解釋啊,急得腦袋都快冒火了。

    對於木夕,江恒濤向來是有求必應的,歎口氣,默默地朝老孫使了個眼色,老孫忙去安排飛機。

    一路上,木夕急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亂轉,想象著小樂安的慘狀,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抹眼淚。

    到江城時,已經是夜裏十點了,她沒敢直接找錢越,先聯係了錢多多。

    錢越正在喝酒,一瓶高度白酒已經下去一半了。錢多多正在一旁陪著他,一開始她還會勸兩句,可到後來,她不但不勸了,自己也跟著喝起來了。

    “多多,我回來了,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你。”

    “是……小夕夕啊?嘿嘿,我在……在我哥家……你……你來呀……”錢多多都醉成狗了,勉強能聽出木夕的聲音。

    木夕二話不說,立刻往江城一號趕,幾個保鏢盡職盡責地跟著她貼身保護。到了江城一號,木夕的心跳得越發快,她壓根不敢想象,會見到一個什麽樣的錢越。

    連錢多多都喝成狗了,錢越還能好到哪兒去?

    很快,到了錢越家門口,木夕用力按門鈴,那架勢就跟要拆牆似的。門鈴響了半天,錢多多才眯著一雙醉眼,搖搖晃晃地過來開門。

    門一打開,錢多多就腿軟地往外跌了過來,木夕忙接住她,想責備卻又開不了口,歎口氣,問道:“越哥呢?”

    錢多多嘿嘿傻笑著指了指裏頭,木夕扶著她走到陽台,就見錢越正倚著玻璃門,盯著大開的窗戶發呆。

    “怎麽回事?”木夕沒敢再往前走,拉住錢多多詢問情況。

    “怎麽回事……”錢多多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個勁兒傻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我他媽也想知道怎麽回事!不就是跟她吵了一架嗎?那個畜生居然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從十八樓丟下去!十八樓啊!小樂安都他媽摔成一塊肉餅子了!全是血!”

    木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頭皮發麻,背後生涼,渾身的汗毛一下子站起來了,好像突然從地底下刮起了一陣風,透過毛孔,直往骨子裏鑽,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木夕的牙關“咯吱”“咯吱”不停打顫,眼淚滾滾而下,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她也是當媽的人,著實無法想象,當媽的居然會親手把兒子從十八樓扔下去。

    錢多多彎腰拎起酒瓶子,仰著脖子猛灌了一大口,轉而把酒瓶子遞給木夕:“來一口?”

    木夕呆呆的沒動彈,兩眼發直,還沒從駭人聽聞的事實中回過神來。

    錢多多嘿嘿笑著撞了撞她的肩膀:“來上半瓶,心裏就好受多了。”

    木夕咬了咬牙,接過酒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高度白酒一入入喉,就像點了一把火,從嘴巴一直燒灼到胃裏,刺心刺肺的疼。

    三個人都不說話,一個勁兒灌酒,錢越第一個倒下,錢多多傻笑著推他,見他沒反應,哈哈大笑著翻了個鄙視的白眼:“哥,你好慫啊!這樣就不行了!”

    話沒說完,錢多多也一頭栽倒了,木夕看著兩個不省人事的傷心人,悲從中來,捂著臉放聲大哭。

    哭了好半晌,錢多多的手機突然響了,木夕抖著手去接,來電顯示是任東。

    “多多,哥怎麽樣了?情緒還是很不穩定嗎?”任東雖然覺得那壓抑著的哽咽聲有些不對勁,但並沒有多想。

    “任東,我難受,我真的很難受。你能不能給我打一針,讓我不那麽難受?”木夕壓不住哭聲,再次放聲嚎啕起來。

    任東微微一怔,訝然道:“小夕?你回來了?”

    “江寒越告訴我……小樂安沒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木夕哭得直抽抽,“怎麽會這樣?江晚月她怎麽可以這樣?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你們現在在哪兒?在那兒待著別動,我馬上去接你們。”任東深吸一口氣,嚴肅地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