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chapter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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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在浴室折騰了許久,  回到床上,  都已經精疲力盡,  相擁入眠。

    季魚沒睡多久就醒了,醒來以後就一直睡不著,  心中總感覺還有事情沒解決,  輕輕推了推安靜地平躺在旁邊的男人。

    “海坤,  你睡著了嗎?”

    “嗯。”

    “睡著了你還能‘嗯’?”

    季魚往旁邊移了移,  靠他更近一些,  旁敲側擊地提醒他:“戶口本你看了嗎?我的證件照不醜吧?”

    “不醜。”

    “……”就這麽簡單?

    他不是應該興奮地對她說,明天他們也趕個時髦,  去閃個婚?

    季魚等了半天,沒等到和閃婚有關的聲音,以為他是睡著了,伸手想去抓他的手,  卻抓了個空。

    他剛好放下搭在眼睛上的手,反過來抓住她的手,看著天花板:“你很想結婚?”

    “……沒,”季魚心裏憋悶,氣得把抽出來,往旁邊一躺,“你都還沒跟我正兒八經地求婚,  誰說要跟你結婚?”

    海坤坐了起來,  背靠在床頭半躺著,  伸手去床頭櫃拿煙,  點上了煙,深吸了一口,透過煙霧,側頭看著旁邊的女人。

    “你不記得當時你在駕駛艙說過什麽?你不會留在‘鯤鵬’號上,讓我想去哪就去哪,最好不要愛上你,因為你也不會愛上我。”

    季魚瞬間愣住,眼睛同樣盯著天花板,瑪瑙一樣的眼珠,一動不動。

    “我以為你很灑脫,不是那種跟男人上了幾次床,就非得要跟他結婚的女人。”

    “……”季魚赫然轉頭看向他。

    隔著煙霧,他的眼睛,她看的不是很清晰,眼神晦暗不明。

    “你今天去見的不是肖勝景,是老賈,對不對?他是怎麽說服你,讓你離開我?”季魚能感覺出他的變化,和今天早晨幾乎判若兩人。

    “跟他無關,我是見了他,問他博洋是誰,你連做夢都叫的男人,我當然好奇,想去了解一下。”

    “他說什麽了?”季魚驚坐起來,轉過身,正麵對著他,“我……昨天晚上做夢了嗎?”

    海坤直接忽視她一臉歉疚的神色:

    “他說,你們青梅竹馬,他死了你都忘不了他。這麽無聊的事,我沒興趣再聽下去。你不用在意,誰沒有過去?以後我不再問,你也最好不要在我麵前提這些破事。”

    “我不提。那,你是因為吃醋,才不跟我去……”

    季魚“領證”兩個字沒說出口,又被他打斷:

    “不是。是我的問題。你看我像是那種能安定下來的男人嗎?如果你真想結婚,我們最好早點散。”

    “……”季魚聽到“散”字,心髒像被鋒利的刀尖刎了一下,又冷又痛。

    她暗暗深呼吸了兩次,把這種冷痛的感覺驅散,笑道:

    “確實不像,你要是這種人,早就子孫滿堂了,沒個四世同堂,至少也有三代。”

    “……”海坤嘴角抽動兩下,掠過一絲淺淡的笑。

    季魚重新側身躺下來,背對著他。

    她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從昨天下午第一眼看到他,到現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到底生了什麽事,讓他突然像變了個人。

    “你這次回來做什麽?肯定不是專程回來看我的吧。”季魚旁敲側擊地問道。

    “不是,回來找楊隊長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順便送泥鰍回來完婚。”

    海坤把煙熄滅在煙灰缸,平躺下來。

    季魚不再問,閉上眼睛,眼淚卻無聲地流下來。

    海坤把房間裏的燈關掉,留了一盞壁燈,最後把壁燈也關了,房間裏一片漆黑。

    “季魚……”

    “不要叫我。”

    “明天我要走了。”

    “你走你的唄,我讓你留下來給我喂奶了嗎?睡覺吧。”

    季魚不想再跟他說話,把被子一拉,整個人都蒙住了。

    海坤也沒再說話,透過黑暗,側頭看著旁邊的女人,想要轉過身去抱著她,最終還是忍住了,轉向相反的方向,同樣背對著她。

    房間裏安靜下來。

    安靜持續不到三分鍾,兩個人幾乎同時轉過身來。

    海坤把蒙在她頭上的被子扯掉,抱住她,低頭尋找她的唇。

    季魚雙臂同樣抱住他的脖子,直接咬住他的唇,很用力地咬。

    覺察到唇齒間的血腥味,才意識到她把他的唇咬破了。

    她實在太生氣了。

    就算不是專門回來看她,他連撒個謊都不會嗎?昨天回來,明天就走,就算是旅行,要不要這麽匆忙?

    她明明心裏很生氣,說出口的卻都是沒出息的話:

    “海坤,我錯了,以後我保證不再夢見那個什麽洋,我現在連他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季魚……”

    “不結婚就不結婚,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今天也就是看到泥鰍和田螺有喜事,才隨口說說的。明天我送你,過兩個星期我去斯賓塞島比賽,就去看你。你忙你的,我不會給你壓力,你也不許說跟我散……”

    海坤已經忍不下去,又吻住了她,推著她平躺下來。

    “你累了,我來。”

    季魚卻反過來推著他躺下來,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了一下他唇上被咬破的地方:

    “疼不疼?”

    “……”海坤從來不知道,大海以外的地方潮水泛濫是什麽景況。

    現在終於體會到。

    他的淚腺像被藥物催化了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出滾燙的洪水來,幾乎要把激烈纏綿的人淹沒。

    幸虧是在黑暗中。

    短暫的相聚,在離別麵前,仿佛變成了一種催化劑。

    整個晚上,他們都沒怎麽睡,身體始終處於亢奮狀態。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海坤強行抱著她,不讓她再亂動,她才安靜下來,窩在他懷裏睡著了。

    海坤看著長睫毛上還掛著水珠的女人,腦海裏浮現在播放廳的視頻中看到的那個小女孩。

    他已經能理解,為什麽賈永成這麽拚命地想要隱瞞過去。

    現在的她,如此鮮活靈動,富有生命力,誰願意失去這樣快樂的魚?

    他也能理解,二十四歲的他,一定是絕望透頂,才會選擇忘記她。

    但現在的他,不甘心,也絕不會就這麽接受命運的安排。

    她是他的征途,也是他的終點。

    總有一天,他要帶著他心愛的女人,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

    海坤理了一遍思緒,天已經微亮。

    他放開她,輕手輕腳地往後退,拿了個枕頭給她抱住,一直退到床的邊緣,翻身跳下床。

    海坤收拾好東西,給她留了張便簽條,離開了酒店,直奔機場,返回斯賓塞島。

    季魚醒來的時候,看到身旁的床空了,枕頭上放著一張便簽紙,她迅坐起來,打開一看:

    魚,我會帶你回家,坤。

    前後兩個稱呼,中間一句話,不到十個字。

    季魚反複看了好幾遍,想起昨天去鵬城找房子失敗的經曆,她理解成他會幫她找房子。

    她又氣又想笑,對著紙條嘀咕:

    “你有這個時間嗎?你是那種會幫你的女人找房子的男人嗎?如果是,全世界都有你的房子了。”

    但上麵的字寫得太好看了,就像他那個人一樣,氣勢磅礴,穩健有力。

    季魚把紙條收起來,換好衣服,去樓下退了房,回到俱樂部。

    之後的一星期,季魚專心投入訓練,把找房子的事暫時擱一邊,也沒再去研究“東方”號的事情。

    泥鰍的一個電話,打破了持續了一星期的平靜。

    泥鰍和田螺結婚以後,海坤堅決不讓他再跟著他回“鯤鵬”號,讓他留在濱城。

    他們夫妻倆也商量過,在這個城市呆到年底就回家,以後回老家開小吃店。

    泥鰍打來電話的時候,季魚剛從泳池中出來,回到更衣室,聽到手機鈴聲響,以為是海坤,拿起手機,來電顯示都沒看,就接了電話。

    “海坤,我今天訓練已經結束了。”她聲音裏充滿了激動和興奮。

    他們分別這一星期,兩個人偶爾會信息,但很少打電話。她也不敢經常打給他,除了想他想得心癢難耐的時候,怕打擾他工作。

    “季魚姐,不是船長,是我。”泥鰍在電話裏“嘿嘿”地笑了兩聲,“我也猜你這個時候不用訓練了,所以才給你打這個電話,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我還正想周末去你們店裏坐坐,蹭吃蹭喝呢。”季魚雖然有些失望,還是笑著問他:

    “蜜月過得怎麽樣?什麽時候生個小泥鰍或小田螺來給我玩玩?”

    “估計沒那麽快,這幾天我心裏一直不安,擔心船長,不知道他一個人怎麽樣了。”

    “為什麽是他一個人?枇杷呢?”季魚有些驚訝。

    這件事海坤在的時候,沒有向她提起過。

    “季魚姐,你肯定還不知道,船長回來的時候,把枇杷送走了。好像是因為枇杷背著他和什麽人聯係。”

    泥鰍歡快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

    “枇杷離開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小紙條,上麵寫了三個字,‘東方’號,他沒有讓我交給船長,說是給我的。可我找了半天,沒找到什麽資料。他給我這個幹嘛呢?”

    季魚也有些懵,為什麽枇杷也知道“東方”號的事?

    “還有鄭小姐介紹的那個傅先生,不知道他們談的怎麽樣了,鯤鵬號還能不能起航。斯賓塞島已經進入鯨類活動旺盛的季節,這幾天看新聞,又出現好多捕鯨的人。這麽多事,船長一個人怎麽應付得過來?我聯係不上水手哥,不知道跟誰商量這些事,隻有你離得近,所以隻能跟你商量了。”

    “……”季魚腦子裏有些亂,手心冰冷,極力保持冷靜,“枇杷現在怎麽樣了?他在哪你知道嗎?”

    “說到這個,我更急死了。船長把枇杷送到斯賓塞島一家國際福利機構,專門治療自閉症患者的。我今天給他們打電話,他們說枇杷不見了。船長肯定也知道枇杷不見了,一定很難過。季魚姐,你說船長會不會也有危險啊?我想去斯賓塞島看看,田螺已經答應了。”

    “我跟你一起去!”

    “……”

    季魚和泥鰍當天就登上了從濱城出,飛往斯賓塞島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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