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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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詩詞歌賦的理解力,石天佑自小就出類拔萃,遠超同齡之人。公孫先的這首五言詩剛一吟完,石天佑馬上就意識到這首詩說的是四個人,每句說的一人,至於“棋癡”,應該就是自己師傅了,不知“深宮穩如山”是否指的是杜伯伯杜如山?還有一聽到“深山一老道”,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自己三歲重病時治好自己的那個猥瑣老道士,臨走時還說了句:“此子若能過得那關,日後定將龍飛九天!”心想:“此詩中說的老道不會就是給自己治病的老道吧?”那……“飄飄白衣人”又是誰呢?”

    石天佑正待發問,杜若蘭搶著問道:“白胡子老爺爺,詩中那句“深宮穩如山”不會是說的我爹爹吧?”石天佑雖然已經拜公孫先為師,但杜若蘭卻還是習慣稱公孫先做白胡子老爺爺。杜若蘭知道自己父親會武功,但從未見過父親出手,自己的功夫還是父親的那個手下“朱仙兒”教的,看到公孫先那匪夷所思的輕功,杜若蘭怎麽也難以相信自己父親能與公孫先相提並論。

    公孫先道:“這首五言詩說的是當今天下的四大頂尖高手,老道就是老不死的王八蛋,“白衣飄飄人”是神月教教主仇九天,“深宮穩如山”說的就是你爹爹杜如山!隻是天下武學包羅萬象,市井之中亦都臥虎藏龍,誰知世上又有多少隱世埋名之高手?這首五言詩也隻是無聊之人的無聊之言罷了!”

    石天佑繼續窮追猛打刨根問底道:“師傅,老不死的王八蛋又是誰?”但公孫先顯然很會吊人胃口製造懸念,答非所問的道:“老不死的王八蛋……自然就是很老很老……說不定比為師還老……很壞很壞……要不怎麽稱他為王八蛋?”

    說完以後再沒給兩個小家夥問話的機會,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意思是說“該到吃飯之時了,其它一切免淡!”拍完之後就往外走,看方位是去山穀西麵,邊走邊說:“乖徒兒,徒媳婦,廚房還有很多“漏網之魚”,你二人看著做罷!”說完徑自走了。

    兩個小家夥於是學著公孫先的烹飪方法開始忙活起來,杜若蘭象隻小麻雀一樣在穩重裝逼的石天佑邊上嘰嘰喳喳個不停,一會說:“天哥,鹽!鹽!放多了!”一會又說:“快拿下來!快拿下來!烤糊了!”石天佑給她搞得手忙腳亂,滿頭大汗……花了差不多公孫先兩倍的時間終於合作完成了這個艱巨的任務,便走出廚房叫公孫先,來到山穀西麵,隻見公孫先象個傻子一樣望著岩石上那個碩大的棋盤怔怔出神。

    出乎意料的是,兩人做的魚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雖不如公孫先所做的美味爽口,卻也色香味俱佳,公孫先大呼“愚子可教也!愚子可教也!”杜若蘭卻毫不客氣的把功勞歸於自己身上,說多虧自己“指揮得當,提醒及時。”

    吃飯時石天佑從公孫先的口中得知此穀叫“無名穀”,聽到這名字石天佑隻覺十分好笑,心想:“如果下棋不算在裏麵的話,師傅恐怕是天下最懶惰之人了,連給一個山穀起名都這麽敷衍了事。”

    吃完後休息了一會,公孫先又催著石天佑趕緊練功,石天佑當然不會拒絕。公孫先道:“為師的兩門絕藝:一是輕功“雪無痕”;二是兵器“天下散”,因為師癡迷於棋,故以棋子為器,這門武功練到極至,飛花落葉皆可為器,可以說天下任何兵器皆可使用本套功法!”

    因石天佑之前已經練過“雪無痕”,於這門輕功的心法、技巧已了然於胸。輕功講究的是空中換氣、禦氣、轉身以及借力,至於持久力及耐力則全憑內力的深厚程度了。當下公孫先又講解了“雪無痕”的“飄移換氣、空中轉身……禦氣……”等幾個關鍵要害處,然後就讓石天佑自己練習,又跑到西麵看棋盤去了。

    石天佑按公孫先所授心法反複練習,隻見其起如飛燕掠空,其落如蜻蜒點水,落地無聲,進退趨僻瀟灑自如……石天佑能在如此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將這門讓江湖之人憆目結舌、頂禮膜拜的絕頂輕功“雪無痕”練至小成,一是得益於“玄冰床”

    讓他擁有了一流高手的實力;二是他自己本身超凡的領悟能力。

    石天佑正待繼續練習,一瞥眼發現杜若蘭也在不遠處拿著一根樹枝練功,隻見她身影飄忽,枝法奇妙,竟也好似一門高深武功。

    原來,杜若蘭休息了一會,睜開眼一看,師徒兩人都不在房間,就知定是在外練功,就也來到山穀的空地。剛好看到石天佑在空中輕盈的轉身動作,不由得癡了。心想:“天哥如今已不同於以前,他本就天資卓絕,如今又具備了練功的良好身體條件,師傅又這麽厲害……他要報父母被害的血海深仇,我應當助他一臂之力,絕不可成為他的累贅!”

    想到此處,從樹上折下來一根樹枝去掉枝葉,以枝當劍練了起來。杜若蘭的功夫是杜如山的手下朱仙兒教的,說起這個朱仙兒也是一個美人,對誰都冷若冰霜,卻偏偏生得媚態入骨,宛轉蛾眉,勾人魂魄,所以登徒子們都稱她“媚兒生”,這“媚兒生”掛得一柄“湛盧”寶劍,使得一路“十麵埋伏”劍法,甚得杜如山器重。

    杜若蘭此刻以枝為劍,正在練習“媚兒生”所教的“十麵埋伏”,隻見枝動人舞,四麵八方都是枝影,竟然枝氣縱橫,頗有氣勢。石天佑看得入神,禁不住喝了一聲彩,杜若蘭聽到喝彩聲,也不停下,將三十六招一百零八劍全部使完方才來到石天佑麵前,小臉泛紅,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練劍使力漲紅的緣故。

    石天佑牽著她的手道:“咱們去看看我師傅在幹嘛好不好?”杜若蘭點頭同意。兩人並排向西麵而去,尚未到得西麵岩壁,遠遠隻見一個人影騰空而起,伸足在岩壁上先一點再一縱,幾點幾縱已到了離地十幾丈高的那個大棋盤上。接著左足踏在棋盤邊沿,身子與岩壁相貼,右手拿著黑白棋子一個人下了起來。隻見他左足如釘在岩壁上一樣,身子筆直挺立紋絲不動,每落一子都嵌入岩壁寸許深,二人看得呆了,也不出聲。隻見公孫先下完一處,左足一點,又上下左右移動,竟如在平地上行走一樣。杜若蘭緊了緊石天佑的手,輕聲道:“天哥,你撿到寶了……拜了個神仙師傅。”

    石天佑目注師傅於陡直光滑的岩壁上下棋如若閑庭漫步,直看得目馳神搖,心中暗想:“我哪一天也能達到這一步呢?”又覺實在太過搖遠,就苦笑著搖了搖頭。公孫先仍然象一隻壁虎一樣掛在牆壁上,似在冥思苦想。石天佑突然好勝心起,心下想:“且試試自己能上得多高……”於是足下用力,全身運勁,以“雪無痕”內功心法向岩壁上躍去,第一下縱起一丈來高,在舊力將竭之時,以足點岩壁借力又往上拔高一丈,正要再往上躍時已然力不從心,隻得落回地麵。

    杜若蘭先高聲鼓勵,再拍手喝彩,公孫先聽到二人聲音,以手輕拍岩壁,輕飄飄的落了下來。落地之後,似乎不太開心,不知是怪二人打擾他下棋還是下棋遇到了難題,也不理二人,悶悶不樂的往前走。石天佑很識趣的沒去打擾他,杜若蘭卻不管那麽多,小腿快走幾步,緊跟在公孫先屁股後麵,道:“白胡子老爺爺,你怎麽不開心了?自己和自己下棋,怎麽會開心?就好比你講笑話給自己聽,你會笑麽?”

    公孫先道:“不自己和自己下,難道和你下?你會麽?”杜若蘭小嘴嘟起,很不服氣的道:“本小姐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好不?哼!”“你真會?”公孫先大喜過望,往前緊走幾步,看到一塊鋪在地麵上的四四方方的青石,青石長寬約四尺,表麵凹凸不平,他伸腳在青石上一頓亂抹,隻見石屑紛飛,抹得一會,再用手在青石上隔空揮動衣袖,露出一塊平整光滑的青石來。原來公孫先先用腳刮平青石,再以衣袖拂開上麵的石屑,此時石天佑也走了過來,兩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接著,公孫先蹲了下來,伸右手食指開始在青石上劃線,手劃青石就如刀切豆腐一樣,不一會就在青石上劃下縱橫各十九條線共三百二十四個格來,隻見線條入石三分,其直如尺量,大小寬細無有不同,一幅標準完整的棋盤躍然於青石之上。

    這手“手劃青石製棋盤”看得兩人如癡如醉,若非親眼所見,是如論如何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人能以手指於堅硬的青石上劃出如此標準之棋盤。公孫先顯然早已習慣了別人的驚?,火急火燎的拿來黑白棋子,為老不尊的執先先下一子於“天元”處,許久不見二人動靜,遂抬頭一看,兩人仍然傻傻呆呆眼神空洞的不知在想寫什麽,連忙催促杜若蘭道:“快!快!該你了!”

    杜若蘭懵懵懂懂的隨手下了一子,公孫先一怔,想了一會跟著下了一子,杜若蘭又隨手下了一子,這一次公孫先想的時間更長,心想:“小女孩落子天馬行空,不走尋常路子……看來得小心應對才是!”

    哪知下得一會,公孫先才發覺事情的真相:杜若蘭一沒水平二沒用心。心下生氣,丟掉棋子轉身就走。兩人趕緊跟上,杜若蘭道:“白胡子老爺爺,你別生氣,我再陪你下,這次我保證用心下……”公孫先卻再也沒興趣理她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公孫先把“天下散”傳授給了石天佑,公孫先武功通神,世間萬物皆可為器,所以山穀中除了石頭、菜刀、板凳、棋子,根本沒有別的武器,石天佑隻能退而求其次,以棋子做為武器練習“天下散”,杜若蘭也非常刻苦的以枝當劍練習她的“十麵埋伏”。

    時間在練功中悄然流逝,屈指算來,石天佑進穀已二月有餘,杜若蘭也有一個多月了。公孫先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他已經完成了賭約所規定的任務,現在是他去找那個老不死的王八蛋兌現賭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