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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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範陽,範陽都督府大門敞開,鮮紅色火狐毯從大門往外一直延伸二十餘丈遠,毯的兩邊整齊站著身穿銀色胄甲手執長槍的衛兵,火狐毯的盡頭站立一人,此人三十出頭,身長近六尺,身穿翻領波狀連續紋樣的青色朝服,朝服胸前繡上一朵嬌鮮欲滴的鮮紅玫瑰。鷹鼻深目,麵色臘黃,身材癡肥,給人一種陰森冷悸之感。此刻,他站在火狐毯的盡頭,耐心的等待著什麽……

    忽聽“得得得……”的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兩乘馬一前一後不疾不馳的往這邊駛來,距迎客之人五尺左右遠停下,迎客人往前一步,雙手抱拳,上身微曲,朗聲說道:“青龍使、朱雀使大駕光臨,下官迎接來遲,待慢之處,還望贖罪!”

    一男一女輕輕躍落馬下,這男的坐在馬上倒看不出什麽,一離馬落地竟消失在眾人眼前,再定睛一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站在眼前,隻見此人身短腿短,身長不到四尺,但手臂極長,垂過膝蓋,圓頭細眼,皮膚卻甚白淨,長得實在超乎想像,想來此人就是所謂的“青龍使”了。

    再看青龍使後麵的那個女人,隻見她上身著黃色窄袖短衫,下身著綠色曵地長裙,腰垂紅色腰帶,胸前春光若隱若現,半截袖口露出如藕一樣的手臂和春蔥般的手指,纖腰盈盈一握,神情冷若冰霜如冰山雪蓮,偏卻宛轉蛾眉,百媚橫生。想必此人就是“朱雀使”了。

    青龍使拱手回禮:“安都督客氣了!打擾勿怪!”朱雀使也是盈盈還禮。原來出迎之人正是範陽都督安思門(胡人後裔),當下有人在前引路,三人並排進入一間裝置擺設豪華的廳堂。

    遣退左右後,三人於一張漢白玉桌前坐下。青龍使道:“將軍此次派遣屬下二人前來,一為察看各地練兵情況及“死士”訓練進展情況;二為尋找小姐;三為打探槍訣下落。上述諸事均屬將軍重大機密,還請安都督多加保密,低調行事……”安思門道:“將軍對下官恩重如山,不要說保密,就是為將軍去死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二位盡管放心好了。”

    安思門道:“小姐失蹤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什麽人竟然如此大膽!現下可有什麽眉目麽?”青龍使眼露綠光的看著朱雀使,眼神深處欲望湧動,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朱雀使接過話頭,冷冷道:“劫人的主要目的無非兩個:一是報怨;二是要挾。這普天之下有這個膽子和能力而又與將軍素有舊怨的恐怕也隻有神月教的仇九天了。如果真是神月教所為,我想小姐惹人喜愛,仇九天也並非卑鄙小人,暫時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青龍使眼中慍色一閃而過,笑著道:“仙兒妹妹說小姐不會有性命之憂,那就必然錯不了。小姐自小跟著仙兒妹妹練劍,仙兒妹妹一定更加掛念小姐安危,還請安大人在河北境內多派人手暗中打探,終究在你的地盤,你打探起來自然更為方便”說完,喉嚨滾動,眼光在朱雀使胸脯上一掃而過。這個朱雀使正是教杜若蘭武功的朱仙兒,綽號“媚兒生”,是山海宮七大堂中“朱雀堂”的堂主,甚得杜如山器重。

    安思門沒想到朱雀兒會如此評價仇九天,頗感意外,但他陰險狡詐,左右逢源的功力相當深厚。隻見他奸笑道:“朱雀使說的自然極有道理,但神月教終究是邪教,行事變化無常,小姐若真在他們手中,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下官定當盡力打探,如若真在河北境內,下官定當全力救出小姐!”

    青龍使又問起“死士”訓練情況,顯是對此事相當重視。安思門道:““死士”的培養現在尚在起步階段,從籌備到現在才從各地搜羅到一百名人選。”青龍使道:“將軍的大計能否成功,“死士”的培養非常關鍵,安都督應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罷?”

    安思門心下一驚,趕忙站起身來,向二人抱拳道:“下官定當加派人手,擴大搜尋範圍,多搜集人選,加快培養訓練速度,還望二位大人回京時在將軍麵前多替下官美言幾句。”青龍使道:“好說!好說!”

    “死士”培養計劃的目的,顧名思意即為培養殺人機器,培養出來的“死士”沒有感情,沒有思想,隻有殺戮,不顧自身生死,隻為殺死對方,這是為軍隊未來作戰培養衝鋒陷陣、視死如歸的敢死之士。

    “死士”培養計劃的步驟:一是從各地秘密搜尋身體健康,年齡在十歲至十八歲之間的少年,然後分成三組:十歲至十二歲一組;十三至十五歲一組;十五至十八歲一組。分組完成後按組傳授殺人技藝。培養半年後開始淘汰。淘汰在同年齡段內進行。以一百為單位,每百人分成十組,每組十人,十人全部放入一個碩大的鐵籠中,不限方式,不限手段,隨意組合,隨意撕殺,最後剩下來的那個人就是“準死士”。這樣一輪淘汰下來,每一千人還剩下一百人,再把這些“準死士”聚在一起,傳授更高級別的武功及殺人技藝,一年以後按同樣的淘汰方式十中留一,這時能夠留下來的才是真正的“死士”。

    任何一名成為“死士”的人都會被種下“陰陽符”,“陰陽符”需在規定的時間內服用解藥,否則,一旦發作,全身如萬蟻噬心,需痛七七四十九天後而死。任何人一旦被種下“陰陽符”,就不擔心你不聽話不忠心。

    因此,以此計劃培養出來的“死士”無堅不催,戰鬥力極為驚人,也難怪青龍使如此重視。

    接下來安思門帶二人去練兵場察看騎兵演練,練兵場在範陽東麵的一個開闊地,安思門當先引路,三人上馬直奔練兵場而去,來到練兵場,一隊騎兵迎了上來,當先一人跳下馬來向安思門行禮,安思門低聲對二人道:“此人叫呂良,負責練兵的騎尉。”

    呂良生得一雙吊角眼,尖下巴,短脖大肚,腳步虛浮,一看就是房事過度。他不識得青龍使和朱雀使,見青龍使矮如侏儒,其醜無比,不禁臉露鄙夷之色。一雙眼隻在朱雀使身上滴溜溜亂轉。

    安思門知道呂良極為好色,擔心他冒犯了兩位欽差大臣,但又不便表明二人身份,隻得暗示道:“呂騎尉,這兩位身份尊貴,是本都督非常尊重的客人,你可千萬別怠慢了!”

    言下之意已相當明顯,意思是你個狗日的別再看了,惹惱了他們我可保不了你。

    呂良見到朱雀使,想起自己家中的那幾個姨太太,心中五味陳雜,心想:“老子每天快活,卻盡是一些庸脂俗粉,這女子……這女子……如能與之春霄一渡,我呂良死也無憾了!”心中正在想像把朱仙兒壓倒在身下的情景,安思門的話讓他大吃一驚,連忙收回自己色迷迷的眼光,連聲道:“是!是!下官明白!”說完再也不敢往朱雀使身上多瞧一眼。

    呂良收斂心神,帶著三人上了練兵場邊上的一個高台,高台顯眼位置篆刻三個大字“觀演台”,三人在台上的三張檀木椅上坐定。安思門道:“呂騎尉,開始演兵吧!”

    呂良點頭稱是,從旁邊旗筒中拿出一麵軍旗,隻見另一個高高的台子上有人吹起了號角,接著有鼓聲響起,演武場上所有人都注目往觀演台看來,呂良軍旗從左橫劃向右,就此停在半空不動。

    隻見場中塵土滾滾,馬蹄翻飛,不一會塵土散去,場中一萬多騎兵已排成了一個“一字長蛇陣”。接著呂良停在半空中的手向下彎曲劃了半圓,然後垂直向下再向右平移,最後又停在半空不動。

    隻見練兵場前隊變後隊,前麵的人馬慢慢分開成兩隊,不一會,“一字長蛇陣”變成了“二龍出水陣”蛇頭變成龍尾,蛇尾分開變成兩個龍頭。

    整個演練氣勢恢宏,隊形整齊,應變迅速,顯是平時訓練有素,安思門很是滿意,讚許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呂良雖然好色,練兵倒也有一套。”

    呂良見安思門對演練很是滿意,又有點得意忘行起來。此時安思門、青龍使、朱雀使三人都坐在檀木椅上,隻他一個人站在三人麵前,呂良眼光不經意間看到朱雀使胸前的一抹雪白,朱雀使本就身穿低胸襦服,呂良又居高臨下,這一下直看得呂良血脈賁張,渾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安思門眼睛仍然注視著練兵場,剛才呂良的練兵讓他很是長臉,所以他還想知道其它練兵項目的情況。於是問道:“呂騎尉,騎射如何?”呂良隨口答道:“騎射?這個姿式不太好罷,還是躺著射舒服些……”安思門聽他答非所問,目光從練兵場轉到他身上,見呂良正兩眼直直的盯著朱雀使胸前一動不動,大怒道:“呂良!你在幹什麽?”呂良此時仍未反應過來,隨口又道:“大白天的能幹什麽?要幹也要等到晚上……”

    隻聽“嗤”的一聲,接著一顆腦袋在木地板上滾來滾去,一個無頭屍身仍然立在當地,血從脖子切口象噴泉一樣往外噴射,接著白光一閃,“湛盧”寶劍已然入鞘。朱仙兒冷冷的站起身向練兵場外走去。安思門對著下屬低聲道:“拖出去埋了!”轉身快步跟上二人。

    邊走邊想:“這個呂良,精蟲上腦,好色不分對象,真是死有餘辜!老夫提醒多次……想到他練兵是個人才,心中痛惜不已。”

    三人回到都督府,安思門舉辦了一個隆重的歡迎晚宴來為二人接風,青龍使推杯換盞,越喝興致越高,朱雀使草草吃了一點,席到中途就告辭回房歇息去了。

    酒過三巡,安思門看到青龍使喝得半醉半醒,恰到好處。就起身湊到他耳邊悄聲道:“大人,給你準備了一個美麗的波斯貓……”說完做了一個“你懂的”眼神,青龍使哈哈大笑離座而起,再也沒心思喝酒,由安思門兩個隨從扶著向一個房間走去……

    青龍使被人攜扶著進入一個粉紅色基調的房間,醉眼朦朧中看到一張大床,床上沙帳幔垂,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女側臥於床,青龍使腦中想像著朱仙兒的樣子,狠狠的壓在波斯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