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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的俊臉上沒有幾分表情。
他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著言喻,像是覺得她無理取鬧一般,他擰了擰眉,語氣有些淡:“這並不重要。”
“不重要?”
言喻笑了,“隻是因為是許穎夏,所以不重要了是麽?你因為她的存在,連這種一般男人都接受不了的綠帽,都戴得了?”
她的語氣裏含了濃鬱的嘲諷。
陸衍眸色沉沉,眉目風雪凝結,他抿緊了薄唇,繃緊了下頷的線條,卻什麽也沒說。
他擺出了一副不想和言喻爭吵的樣子。
言喻抿了抿唇,咽了咽嗓子,拿了睡衣,去浴室衝了澡,出來的時候,她吹了許久的頭發,才躺在了床上。
陸衍還沒睡。
她躺下了,就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眸光在黑暗中看著天花板,聲音淡漠,聽不出什麽情緒:“言喻,你為什麽要辭職?不是才工作沒多久?”
言喻沒有回答。
陸衍繼續嗓音平淡地道:“你還年輕,剛進入職場,都需要從底層做起,而且,據我所知,你現在的組長對你很好,她沒少給你工作機會。”他頓了頓,“是公司有人說你閑話?”
寂靜的夜色中,房間很安靜。
言喻側過身,在黑暗之中盯著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緒,心裏卻有些莫名的悲哀和害怕,她在慢慢地受情感掌控,她害怕自己又變得多愁善感,但最可怕的是,她變成了怨婦。
言喻抿著唇,壓下胸口翻湧的情感,她說:“都不是,我就是想辭職。”
陸衍想不到她現在突然想辭職的原因,他漆黑的眼睛裏含了某種情緒,似笑非笑地問:“難道你也跟媽想的一樣,想再生一個孩子?”
“沒有。”
言喻反駁得很快。
陸衍的嗓音在夜裏聽起來有些涼薄又淡漠:“那就好,現在真的不適合生孩子。”
“因為許穎夏麽?”
言喻等了許久。
身邊一直有男人的呼吸聲響起,卻沒有了男人的回答聲,陸衍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然後,他輕聲道:“你別多想,睡覺吧。”
言喻放在了身側的手指,一點點用力地攥起,閉上了眼睛,在恒溫的室內,感覺到了一寸寸的冷意。
到了後半夜,言喻才睡了沒多久,就忽然聽到了沉悶的雷聲,轟隆隆,從遠方呼嘯著過來,閃電在夜色中一閃,坼裂了漆黑的天幕,顯得有些慘白。
忽然有炸雷響起。
言喻一個大人都被嚇到了,她睜開了眼睛,想到的是小星星,打開燈,她的身側那人已經不在了。
言喻急急忙忙地踩著拖鞋,因為腳疼,隻能撐著牆,慢吞吞地磨蹭到了嬰兒房,打開門。
燈光暖黃,屋子裏的男人身形修長高大,他站著,裹著睡袍,短發淩亂,微微垂著頭,背對著言喻。
走了進去,才發現,他懷裏正抱著小星星,一下一下地低聲哄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嗓音沙啞:“乖,不用怕。”
小星星揉著眼睛,小鼻子都哭得紅腫了,小手緊緊地攥著陸衍的睡袍,不肯鬆開,似是這樣,才感覺到溫暖。
陸衍淡淡地抬眸看了眼言喻,皺了下眉頭,不溫不火道:“你怎麽也起來了?你的腿不舒服,快去睡覺吧,我來哄她一會,已經讓人去泡奶粉了。”
正說著,外麵又有白光閃過,雷聲轟隆。
陸衍眉眼低垂,燈光透過卷翹的睫毛,在眼窩下落了淺淺的陰翳,他薄唇弧度淺淺,看似冷峻淡然,但是動作卻很溫和。
他和那些愛女兒的爸爸,沒有什麽區別。
言喻動了動唇,站立著。
她胸口淺淺地起伏了下,眸光一寸寸地略過了陸衍的五官。
她對這張臉很熟悉,不用看著他,她都能清楚地勾勒出他的樣子。
他無情嗎?無情。
可是他又是有溫情的。
如果他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感情,她想,她現在也就不會那麽糾結了。
糾結於這段關係,要怎麽處理,是繼續艱難維持,還是直接結束……
陸衍見言喻沒動,垂眸淡淡地看著她:“看什麽?舍不得去睡?”他唇畔的弧度揚了揚,“小星星剛剛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才哄住,等會看到你,你想去睡都沒辦法了。”
言喻輕輕地“嗯”了聲。
呼吸淺淺。
她抬眸,說:“把小星星給我吧。”她坐在了床邊,“我現在能抱她了。”
正好,傭人推開了門,輕聲道:“奶粉泡好了。”
陸衍接過,微微彎腰。
言喻溫柔地對小星星道:“別怕,是媽媽抱你。”小星星聽到了媽媽的聲音,鬆開了緊緊攥著陸衍的小手,乖乖地投入了言喻的懷抱之中。
言喻試了試奶瓶的溫度。
小星星閉著眼睛,睫毛很長,但一碰到奶嘴,粉唇動了動,就開始喝奶,卷翹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陸衍低頭笑了,薄唇染笑:“小饞貓。”
言喻仍舊沉默,沒有說話。
兩人哄到小星星重新熟睡之後,才回到了臥室,陸衍入睡前,攬了下言喻的腰,讓她陷入了自己的懷抱之中,又確保不會弄疼她的腳。
他淡薄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晚安。”
但這樣的夜晚,注定不會平靜。
臨近四點多的時候,小星星又哭了,言喻睜開眼,就聽到陸衍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去吧。”
陸衍去把小星星抱了過來。
言喻說:“她今晚可能嚇到了,所以一直睡不安穩,還是讓她和我們一起休息吧。”
陸衍薄唇動了動:“嗯。”
過了會,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有些突兀,言喻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她微微抿唇,這個時間點會有誰給陸衍打電話?
陸衍卻仿佛知道是誰的電話一般,他哄小星星的動作忽然頓住了,把小星星遞給了言喻。
男人走到了桌子旁,看了眼屏幕。
握著手機的手指緩緩地收緊,因為用力,指骨微微泛起了白色。
他的側臉清冽而冷峻,線條微微緊繃,看也沒看言喻,接起了電話,就往外麵走。
房門打開了,又緩緩地關上了。
他走向了書房。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言喻隱約聽到了男人清淡平和的嗓音:“……夏夏?”
言喻低眸,垂下了眼瞼,琥珀色的瞳仁很平靜,她哄著小星星,輕輕地安撫著她的背:“乖,媽媽在呢。”
一直懸著的心髒,忽然就慢慢地落地了。
她的背靠著床頭,抿唇,嘴唇的弧度很淺。
小星星睡著之後,言喻下床。
落在地麵的那一瞬間,腳有些疼,她睫毛顫抖了下,仍然走到了窗邊,拉開了一點點窗簾,往外看去。
外麵下著瓢潑大雨,隱隱約約有嘩啦啦的雨聲,雨點如水注,劈裏啪啦地打在了窗戶玻璃上。
別墅樓下,傳來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還有不輕不重的汽車引擎聲。
言喻垂眸,睫毛輕輕地翕動了下。
下一秒,兩束刺目的車燈就亮了起來,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毫不停滯地開出了別墅院子,繞著山道,直直地奔向了許穎夏所在的地方。
言喻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也亮了下。
是陸衍打來了電話。
言喻都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接起這個電話。
陸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因為夜晚,他壓低了嗓音,顯得有些沙啞,從喉間溢出:“言喻,我臨時有事情,出去一趟,你先休息,如果小星星還哭,你就讓傭人進去幫你,別太累了。”
“嗯。”
言喻的手指鬆軟了力氣。
大雨瓢潑,越來越大,喧囂著,要吞沒了一切。
*
隔天。
雨水衝刷過後,位於山區的別墅風景格外幹淨好看,言喻推開了窗戶,抱著小星星,站在了二樓的窗口。
周韻正在花園裏澆花,二樓高的樹上有雨滴懸著,青翠欲滴。
電線上,停著一排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小星星黑漆漆的眼眸好奇地看著,慢慢地露出了笑,眼睛似是小月牙。
言喻下了樓,周韻也從花園進來了。
她問:“阿衍昨晚怎麽半夜跑出去了?”
陸承國推了推老花鏡,抿著唇,不想讓周韻問這些:“走了就走了,他從小到大哪天聽話了?你自己都沒辦法讓阿衍聽你的話,你怎麽能強求言喻?”
周韻胸膛起伏了下。
快到吃早飯的時候,家裏的電話忽然響了,周韻去接,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周韻眼睛裏的笑意,一點點綻放:“好好好,回來了就好!這孩子,真是不聽話,等我見到她,非得好好批評批評她。”
周韻掛斷電話,笑了下,說:“昨晚是夏夏突然回來了,阿衍是去接她了。”
言喻早就認清了這個事實。
可是當周韻講出了這些話的時候,那些字眼,就像是一把箭,直直地擊中柔軟的心。
陸承國看了下言喻,說:“阿衍這孩子,就是重視朋友感情,他就是把夏夏當做妹妹的,他有分寸的。”
這句話是說給言喻聽的。
他想替言喻解圍,卻隻讓言喻更加難堪。
周韻給陸承國叉了塊水果,清了清嗓子,說:“對,你別想太多了,阿衍現在已經結婚生子了,他跟夏夏就是普通青梅竹馬的關係。”
周韻這人,雖然刻薄,但她記得小時候的夏夏救過阿衍,還因此失蹤過,而許家卻不曾要求過什麽。
越是這樣,周韻越是愧疚,越是想對夏夏好。
更何況,夏夏甜美、聰明又乖巧,招人疼愛的很。
早飯快結束的時候,周韻問陸承國:“夏夏現在去醫院了,她爸爸狀態還不錯,我們也去看看他吧?”
陸承國“嗯”了聲,抬眸看了眼言喻,溫和道:“言喻,等會我們一起去吧,我們一家人去看看許家的。”
他不希望因為夏夏這孩子的歸來,而破壞了陸衍的婚姻。
言喻笑了笑。
牙齒卻在咬著自己的唇肉,疼意在四肢百骸裏流竄著,口腔裏充斥了血腥氣。
心髒被無形的手緊緊地捏著。
有些呼吸困難。
*
許穎夏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及踝,皮膚幹淨,五官清秀,笑起來的樣子很甜,偶爾唇畔還能看到小小的梨渦。
離開了將近一年,她看到大家的時候,有些緊張,但還是彎著眼睛笑,骨子裏依舊透著小公主式甜美。
沒有其他的原因。
因為有陸衍站在她的身後,他和以前一樣,會做她永遠的後盾,讓她永遠有眾星捧月的資本。
不論她有多麽無理的要求,他都會盡可能地滿足她。
比她所有的親人,對她都好。
許母看到許穎夏的那一瞬間,眼眶就濕了,她紅著眼睛,跑過去,抱住了許穎夏:“你這孩子,怎麽偷偷跑了這麽久,媽媽真是太寵你了!我以後不會這麽縱容你了!”
許穎夏的眼睛也落了淚,她睫毛上沾了晶瑩的淚珠,咬著下唇,壓抑著嗚咽:“媽媽,我好想你。”
走廊的盡頭,許穎冬站著,背脊挺直。
她的手指用力地攥著,心髒被怨氣累積得快要爆炸了,胸口沉沉地起伏,呼吸聲都有些重。
她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三人,眼神很陌生很陌生。
到底憑什麽?
都是許家的孩子,為什麽,為什麽她許穎夏就那麽好命?
為什麽陸衍隻寵愛許穎夏?從小到大,她許穎夏就是公主,就是人群的焦點,重遇了陸衍之後,每一年,她的生日宴會都由陸衍承包,她想要什麽東西,不管是限量的,還是絕版的,隔幾天,一定會出現在她的手裏。
為什麽媽媽也偏心許穎夏?她不過就是小時候丟失過而已,就因為丟失了,她就變得金貴了麽?許穎夏不在的時候,家裏人誰也不敢刺激媽媽,就怕媽媽再一次崩潰。
許穎冬越想,越是怒火熊熊。
所有的一切回憶,都是劃在她心口的刀刃。
讓她血肉模糊。
許穎夏和媽媽抱頭哭完,就看到了許穎冬,她笑了起來,眉眼溫暖:“冬兒!”
許穎冬的指甲掐入了掌心裏,艱難地扯出了笑容,走過去:“姐。”
許穎夏揚了揚頭,看著陸衍:“阿衍,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幫我照看著我妹妹?”
陸衍漆黑的眼裏閃著星點笑意,他勾了勾菲薄的唇:“有。”
“那就好,你不能趁我不在,欺負冬兒。”
陸衍笑了:“不會的。”
幾人正說著,病房的門打開了,醫生們從中魚貫而出,醫生戴著口罩,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麽,說:“你們可以進去了,不要太久,20分鍾左右,就得讓病人休息了。”
許誌剛躺在了病床上,身上插著管子,但精神挺好的,黑眸鷹橓,透著幾分淩厲。
他沉沉的目光落在了許穎夏的身上。
許穎夏咬著下唇,睫毛顫抖,下意識地就抓住了陸衍的手臂,她有些害怕爸爸。
她眼圈紅紅,輕輕地叫了聲:“爸爸。”
許誌剛黑眸冷靜,他動了動唇,因為不舒服,嗓音很低:“你還知道回來。”
“對不起。”
陸衍抿唇,說:“伯父,夏夏知道錯了。”
許誌剛目光落在許穎夏抓著陸衍手臂的手上,說:“鬆開,他結婚了。”
許穎夏在他淩厲眸光下,不得不鬆開。
陸衍手指蜷曲了下,想到了言喻,抿了唇,垂下眼眸,沒有說什麽。
幾人說了好一會,醫生來提醒他們,得讓病人休息了。
許母、許穎夏和許穎冬都出去了,陸衍在快走出病房的時候,忽然轉過身,盯著病床上的許誌剛,淡淡道:“伯父,那天是伯母給你輸血的。”
許誌剛靜靜地看著陸衍。
陸衍喉結無聲地上下滾動了下:“夏夏她的血型……”
他話沒有說完。
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了許誌剛的臉上,不放過許誌剛每一寸的表情變化。
許誌剛眼裏眸光大盛,抿著唇,淡聲:“你想說什麽?”
陸衍擰眉,墨黑的眼眸極盡深沉,繼續審視了許誌剛一番,指尖發緊,又慢慢地鬆開:“沒什麽。”
病房門緩緩地合上。
陸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裏,許誌剛收回了視線,望向了窗外。
眸光深邃。
夏夏長大了啊。
有些事情,也瞞不住了。
但他自認為,對夏夏也是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
他閉上了眼睛,眼角似是有些濕潤。
眼前出現了女嬰模糊的笑臉,眼睛彎彎,粉粉嫩嫩,然後,笑臉緩緩地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他也感謝夏夏的出現。
在那個時間點,讓他太太重新振作開心了起來。
*
陸衍站在走廊裏,看了下時間,他問許穎夏:“要不要去吃飯?”
許穎夏走了過來,勾住了他的手臂。
“好啊,阿衍。”
她的聲音很輕。
陸衍垂眸,瞥了眼她的手,抿唇,沒說什麽,兩人往電梯走去。
電梯在這一層樓停下了。
“叮”一聲。
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
陸衍眸光微微定住。
電梯裏站著周韻、陸承國,還有言喻和小星星。
陸衍抿緊了唇角,唇線有些直,下頷線條微微繃著。
言喻坐在了輪椅上,她背脊挺直,琥珀色的瞳仁很冷淡,深邃,平靜,沒有感情。
小星星就在周韻的懷裏抱著。
陸衍喉結上下滾動,菲薄的唇動了動:“你們來了。”
緊跟著幾人的保姆,把言喻從電梯裏推了出來。
許穎夏看到言喻的一瞬間,瞳孔瑟縮了下,她緊緊地抿著紅唇,長睫毛輕輕顫動,漆黑的眼裏氤氳了水汽,閃過了一絲慌亂。
她還沒做好見言喻的準備。
她下意識地抓緊了陸衍的手臂,慢慢地用力。
陸衍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他側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許穎夏視線遊移,籠罩在了周韻懷裏的小星星身上。
她睜大了眼睛,似是害怕,又似是有其他複雜的情緒,胸口起伏,眼圈微紅,咬緊了牙根,怎麽也不敢對上小星星的眼睛。
睫毛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下,無形間透著楚楚可憐。
言喻雖然坐著,腿上還綁著石膏,但她的氣勢一點都不弱。
琥珀色的瞳仁裏,清晰地倒影著許穎夏的臉。
許穎夏在言喻的眸光下,莫名其妙地開始害怕,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壓下情緒,對著言喻笑了笑:“言喻,你來了。”
這句話,和陸衍說的一模一樣。
言喻輕輕地“嗯”了聲,抿著唇,精致的臉上沒有幾分表情,她淡淡地瞥了眼陸衍,又繼續看了眼許穎夏。
陸衍菲薄的唇沒有什麽弧度,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
言喻和夏夏在醫院的那次見麵。
然後,夏夏就離開了。
不知怎麽的,他修長的身形下意識地擋在了許穎夏的身前,時間很短,也就那麽一瞬間,他就移開了。
但就是那一瞬間,他擺出了一副保護許穎夏的姿態。
言喻的心髒緩緩地沉了下去,不再看陸衍,薄唇被她咬得幾乎失盡血色。
周韻根本就沒花心思去注意幾個年輕人之間暗潮湧動,她對著許穎夏笑了起來,叫她:“夏夏。”
許穎夏吐了吐舌頭:“伯母。”她看了看陸承國,更是羞愧,“伯父。”
陸承國笑容慈祥和藹:“回來就好。”
周韻佯裝生氣:“你這臭丫頭,一點都不懂事,你就是不想嫁給你衍哥哥,也不要離開家這麽久呀,讓人多擔心啊。”
許穎夏沒有回答。
陸衍從周韻的懷中抱過了小星星,他抱高了小星星,將她圈在了懷裏,漆黑的眼底緩緩地浮現了笑意。
許穎夏抬起眼皮,強迫自己,看了下小星星。
她很驚訝,在陸衍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笑意,他側臉的線條都仿佛溫柔了起來,唇角微挑。
許穎夏握緊手指,指尖掐入掌心裏,問:“阿衍,你很喜歡孩子嗎?”
陸衍菲薄的唇動了動:“不喜歡。”
他仍舊溫柔地抱著小星星,嗓音還是一貫的淡淡:“但小星星除外。”
“是嗎?”
許穎夏抿著唇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周韻他們來得不湊巧,許誌剛休息了,也不好再打擾,正好叫上許母、許穎冬,幾人一起去餐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