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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南北眸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落目在他的輪廓上,這樣出色的骨相,她怎麽都不會忘掉的。

    是上一次,在她被宋清然和他的新婚妻子糾纏的時候,拉來救場的那個男人,薄硯。

    薄硯周身的氣場有些神秘,他氣質淡定又懶散,看似衿貴,身上穿著的衣服卻又看似平常,他似乎本來想離開的,手指上已經拿出了鑰匙,那個鑰匙隻是普通的大眾車鑰匙。

    宋清然從小就記憶力超群,他微微眯了眯眼眸,不過一瞬,就想起了麵前這個人是誰,他眸色冷沉了幾分,隻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打算不理會薄硯,直接帶著南北離開。

    薄硯將煙夾在了修長的指尖,又漫不經心地咬在了唇齒上,在宋清然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一把拽住了宋清然的手腕。

    宋清然眼底的漩渦挾持著冷厲的寒風。

    薄硯卻勾唇笑:“沒看到你懷裏的姑娘不願意跟你走麽?還不放下人?”

    宋清然抿著薄唇,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下,霜雪覆蓋,他隻是淡淡地道:“鬆開。”

    薄硯沒立馬說話,而是停頓了一會,低沉的嗓音裏含著笑意:“我讓你鬆開你懷裏的女人,你都不肯,你讓我鬆開你的手,我又怎麽肯呢?”

    南北愣怔,趁機掙紮了起來,她專門攻擊宋清然的弱處,但宋清然巋然不動,隻有下頷的線條越來越冷硬,浸潤著濕冷的寒氣,他麵無表情,抱著南北的手,越來越緊,他盯著薄硯,冷淡地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我說鬆開我。”

    薄硯笑意越發深,不知道是哪裏激怒了宋清然,宋清然眼眸沉下,忽然就將南北放下,但仍舊將南北困在了自己的胸懷之中,他單手慢慢地拽住了薄硯的衣領,烏黑的眉毛上凝結著星火怒意:“我知道你和南北沒有什麽關係,不管你想做什麽,離南北遠一點,才是對的。”

    薄硯捕捉到的卻是前一句話,他勾著唇角,唇畔的笑意越發的意味深長,他垂眸去看南北,那一雙眼眸,看似無情,卻又充滿了深情,在被他這樣注視下,會讓女人們產生一種錯覺,她正在被他深愛著,一轉眼,卻又在他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南北覺得,她看不透薄硯。

    薄硯菲薄的唇輕輕動:“你問南北,我和她是什麽關係?至少,我和她之間的關係,足以讓你鬆開她了。”

    宋清然的手指緩緩地收攏,攥緊了起來,骨節的蒼白折射出了他的怒意和嫉妒。

    薄硯將目光移到了宋清然的臉上,他在笑:“宋先生,為難強迫女人可不是什麽好男人。”

    宋清然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他冷淡地譏諷道:“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好男人。”

    薄硯又笑:“正好,我也是。”

    他的這句話剛剛落下尾音,聲音低沉緩慢,可是手上的拳頭卻是淩厲又帶著寒氣的,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宋清然的顴骨上,骨骼相撞,聲音刺耳。

    宋清然被打得偏了過頭,一時不察,南北就被薄硯勾到了懷中,納入了薄硯的保護範圍內。

    宋清然的口腔裏,泛出了血腥氣,濃重的,冷冽的,他眼眸裏黑沉得幾乎沒有了光芒,然後,鮮紅的怒火燃燒了起來。

    宋清然很少和人動手,他向來身邊少不了保鏢,也不喜歡動手,但是現在,他的保鏢都被他調走了,他眼神陰鷙了幾分,氣場仍舊淩人,但從第三人的角度看過去,宋清然肯定打不贏薄硯。

    薄硯挑了挑眉心,似是對宋清然的舉止產生了興趣,他唇畔的弧度越發深,分明是想再打宋清然。

    南北眉心一跳,下意識地握住了薄硯的手腕。

    薄硯被手腕上細膩的觸感微微驚訝到,他眯起了眼,眸子安靜,看向了南北。

    南北眼神閃了閃,移開了視線,看向了宋清然,她深呼吸:“你走吧,我在醫院很好,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那你現在就走。”

    她不想在第三人的麵前,多說些什麽,也下意識地不想讓薄硯看到她和宋清然的難堪。

    宋清然瞥到南北緊握著薄硯手腕的手,眼底的怒意幾乎要將他燃燒,他抿緊了唇線,分明想說什麽,但耳朵裏的耳麥裏有人說了幾句什麽,他擰起了英俊的眉頭,神情冰冷,攥了攥拳頭,最後看了南北一眼,什麽交代都沒有,轉身就下了樓,他高大修長的身影,不過一會,就消失在了視野裏。

    樓梯間裏,就隻剩下了薄硯和南北。

    薄硯的笑意有些勾人,搭配著他的五官,更是撩人,讓南北的心髒有些不規則地亂跳了起來。

    他淡淡地道:“又在樓梯間見麵了。”

    南北這才想起來,他們上一次最後分別的時候,也是在樓梯間。

    薄硯淡淡開口:“林北?”

    南北一怔,有些尷尬,她上次因為被他問了名字,敷衍而隨便說她的名字叫做林北,幸好薄硯也不打算計較,他隻是隨意一提,慵懶的神情中,又透出了初見的淡漠和冰涼。

    他不知道出於什麽,忽然認真地看了南北一眼,帶著莫名的情緒,打量了南北的五官,眉目溫和,他俯身,輕聲地笑了笑:“小屁孩。”

    南北抬起眼眸,薄硯的長相年輕,卻有著這樣的老成的語氣。

    他看完南北,就直起了背脊,掐滅了煙頭,轉身就往樓梯下,不急不緩地走了下去。

    走了一段,他停頓了下腳步,目光落在了南北的肚皮上,低聲囑咐:“生氣歸生氣,如果對孩子有感情,要好好照顧肚子裏的孩子。”

    他說的就好像他是過來人一樣。

    南北的身體微微一顫,有些恍惚,心髒如同硫酸倒灌,充滿了酸澀和疼痛,早已被腐蝕。

    她呼吸有些顫抖,好一會,沒能說出任何一個字眼,薄硯也不在乎,他往樓梯下繼續走,直到身影快要消失的時候,才聽到了南北帶著哭腔的嗓音,哽咽著,噙了濃厚的悲傷和絕望。

    “沒有了,我的孩子沒有了。”

    那樣的悲傷,在空氣中穿透。

    薄硯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地攥緊,手背上青筋突兀起伏,骨節分明,他沒有回頭,繼續邁開長腿,離開了樓梯間。

    *

    南北靠著樓梯間的牆壁,慢慢地恢複著情緒,她睫毛翕動,不讓自己落淚,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好久之後,才回到了病房。

    保鏢正在到處找她,看到她的時候,保鏢鬆了一大口氣。

    南北彎了彎唇角:“辛苦了,我沒事,你們幫我把病房裏的幾樣東西清理出去吧。”她指的這些垃圾都是宋清然送來的。

    保鏢們收拾完東西後,整個病房又回複到了平靜之中。

    南北坐了一會,決定去洗澡,她打開了噴頭,水溫適中,溫度適宜,水流衝刷著她,她現在身體不太好,這樣的衝洗不宜時間過久,她很快就擦了擦毛巾,但找了半天,卻發現她忘記帶換洗的衣物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