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鱗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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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東升西落,轉眼已經過去幾天了,青鱗小蛇除去每日在青水河中的捕食外,就是在河岸邊一處草木茂盛處曬曬太陽,補充身體熱量。
秋季慵懶的陽光不似夏季那般酷烈,它可以肆無忌憚的暴露於陽光下,猩紅的蛇瞳表麵覆蓋一層透明膜。黑色的蛇信時不時吐著,以確保周圍沒有潛伏的危險。
由於它所在的這處河段靠近水石村所以並沒有大型野獸在附近,對它有威脅的也隻是河底的大鱉,一些中型蛇類以及已經占據它洞穴裏的那隻動物,還有那些偶爾從田埂子上跑過來的黃鼠狼。
不過它也沒有過於畏懼這些生物,它的毒囊中的毒素足以讓這些生物敬而遠之。
一天的清晨和薄暮是它外出捕獵的時辰,晚上則在土石縫隙中消化食物,或者白天爬出找一石頭曬曬太陽。
而秋季無論是河岸邊隨處可見的青蛙還是水中大量的魚蝦,都如同掉到嘴邊的食物,可以說它已經是青水河上遊一霸。
蘇明的主意識依舊是在沉睡中,更多的是潛意識裏跟隨蛇性本能。不過外界的信息同樣是共享到主意識的,某種信息可以刺激主意識從而傳遞出幾個簡單的指令。
比如偶爾有幾個村中孩童來此處嬉戲打鬧,驚擾到青鱗小蛇,便會傳出【離開】的指令,避免咬傷孩童導致處境惡化。
每次發出一個指令都會消耗大量體力能量。
它又要進行捕食了,蛇軀爬行在地上如同一道綠影閃過,一隻隻青蛙被綠影吞噬。
青水河下遊段位水流放緩,這裏是一片平原。大片大片的金黃稻田種植在這片水土肥沃的土地上,以青水河為界東邊屬於上遊水石村,西邊則屬於下遊天水村。
田頭的土圍子上水石村的老村長近乎迷戀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金黃,時不時抽幾口旱煙,隻是眼底的憂愁怎麽也無法散去,他對著身旁一位赤身莽漢說道:“青雲山的青鱗蛇一年比一年少了,朝廷的人已經明言相告,如若再捕不到青鱗蛇將恢複村子的徭役賦稅!”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旁的莽壯漢子重重的錘了地上的土胚子,“說到這裏就來氣,俺們村子從來隻是捕捉成年青鱗蛇甚至是懷孕的母蛇都放過,可那些外地人倒好,無論大蛇小蛇母蛇幼蛇一個不放!”
老村長笑了笑,拍了怕漢子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聽說這朝廷派了一個異士閣的一位奇人來青雲山,到時咱們隻要從旁協助就好了。”
“那感情好啊!到時候抓不到蛇也沒俺們啥事了!”漢子摸了摸頭大笑道。
“隻怕沒那麽簡單!”老村長憂心忡忡,幾年前這青鱗蛇便相當於絕跡了,這幾年幾乎一條青鱗蛇也沒捕到,可朝廷也沒關心,官府也念在這麽多年的功勞上也沒有在提徭役的事。可如今為啥想起來了,大半輩子的經曆的風霜讓他本能感覺到不對勁。
“這樣,你組織一下大夥。這段時間搜一搜附近,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蹤跡。至於青雲山…等奇人到來再說吧!”老村長吩咐道。
漢子看著眼前的金黃稻子盡管有些為難,但是老村長一向做事自有其深意,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那還不快去!”老村長一煙杆子砸在大漢的腦門上,燙的漢子直跳。
村子裏家家戶戶都拿起短叉子,這種叉子頂端呈現一個圓弧形可以按住蛇頭,是專門為捕蛇而設計的,一個蛇皮袋掛在腰間。
青鱗蛇通常是晝出夜伏,其速度極快往往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其咬了一口,隻要被其咬中就等於宣判死刑,多年來捕捉青鱗蛇的經驗讓村民們的準備極其充分。
他們會在夜間出動,褲腿用一層層麻布包的厚實,手上也套著皮革手套,一手拿叉腰間掛袋,點燃準備好的火把。
大漢看了看身後準備好的村民點了點頭,火把一揮,“走!”
黑夜中,無數舉著火把的村名一寸寸搜索著地麵,翻開大塊的石頭,掘開地洞驚起無數蛇蟲鼠蟻。他們漸漸靠近青水河青鱗小蛇的所在地。
地麵上的動靜使青鱗小蛇驚醒,它本能的要給這些激怒它的人予以反擊,【隱藏】指令在腦海中出現,蛇軀瞬間行動起來。它壓低身子沿著石頭縫隙遊行到河中,浮在水麵下,獨獨露出一個蛇頭。
村民為首的大漢歎了口氣,看了看蛇皮口袋裏各種赤環蛇、灰水蛇等等常見蛇種。
一個村名湊到跟前笑嘻嘻說道:“壯哥兒,咱們這搜尋了大半夜也隻找到一些個尋常野物,要不就算了吧!”
“胡三兒,今年衙門已經到村子裏明言通告,今年如若再捕不到青鱗蛇便要恢複徭役賦稅,賦稅好解決。可這村裏必須要三名青壯去服徭役,要不你胡三兒去!”漢子語氣平淡卻嚇得那胡三連忙搖頭。
“壯哥兒說笑了,說笑了!”那胡三兒訕訕道。
漢子隻是哼了一聲沒再嘲諷,那胡三兒雖說是村裏有名的潑皮,但卻也在身邊聚集幾位狐朋狗友,鬧僵了對大家都不好。搖了搖頭繼續搜尋。
青水河上遊最是靠近青雲山,沿岸泥土濕滑且多大樹灌木山石,搜尋起來頗為不易。河兩岸都有村民搜尋,火把照得十丈寬的青水河水麵一片通紅。
忽然村民們一陣騷動,他們圍在一個洞口前,一個村民顫抖的扒開洞口的泥土,捏出一個細小的青色鱗片,“壯哥兒,你看…”
村民把鱗片遞給大漢,漢子仔細摩挲著鱗片,“看這鱗片光澤以及磨損的程度,從蛇身上掉下來有一個月左右時間了,並且從鱗片大小來看,這條青鱗蛇起碼在十五年左右!”
“那這個洞?”周圍村民的眼睛亮的嚇人。
“看看!”漢子緊握著鱗片一揮手。
村民們堵在小小的泥洞處,一點點挖開洞口的泥土向裏推進著,泥洞彎彎曲曲大概五六米長,挖到四五米左右的時候突然出來“吱吱”的聲音,一位村民好奇的把頭湊了過去。
一隻灰毛大鼠從洞中躍出,直竄到那人臉上,細長利爪一揮便扒下那人的一隻眼珠子。
漢子見狀豎手一劈,劈落村民臉上的灰毛大鼠,頓時周圍村民圍成一圈包圍住這隻大鼠。
大漢看了看被包圍的大鼠,心中微凝,“好硬的一隻老鼠!”他的手掌劈在鼠身好似劈在一段硬木之上,震得手掌直發麻。
灰毛大鼠吱吱直角,碧綠的小眼睛發出攝人的光芒,“用叉子按住它!”漢子指揮村民說道。
村民閃電出手,對付青鱗蛇的手藝用在這大灰鼠身上輕易便叉中,弧形的叉頭按住鼠頭,這大鼠的氣力大得嚇人,按住的叉子直晃動。
一個村民拿著蛇皮袋一頭罩住大鼠,“好嘞!看你往哪跑!”那人看著在蛇頭袋子裏直掙紮的大鼠笑著說道。
哪知還沒得意多久,大鼠尖牙咬破口袋淩空竄起,鼠嘴一張一口灰色霧氣噴到村民臉上。那霧氣直往口鼻中裏鑽,村民連忙捂住口鼻,臉上是漲得青筋暴起,幾息便倒地不起。
周圍村民呼啦一下子嚇得跑開,灰毛大鼠也趁機竄得沒影了。
“這是個啥玩意?”胡三被嚇得直哆嗦。一旁被挖走一顆眼珠子的村民捂著眼睛直哀嚎。
“我們還要繼續搜尋嗎?”一個村民小心的問道。
“搜啥玩意啊!俺不幹了,俺要回村兒!”另外一個村民嚷嚷道。
“對!回村子裏。”胡三兒也大叫起來。
村民一傷一死,大漢心裏也有些犯怵,他點了點頭,“強子、麻七你們扶著黃小去村裏的藥師看看。”
“壯哥兒,你來看看!”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喊。“這裏有一窩鼠崽子!”
眾人圍過去,原來泥洞深處一窩剛下不久的鼠崽子團在一起,周邊還有一些蛋殼皮。
“呸!”一個村民吐了口唾沫,“一窩的青鱗蛇卵全給那大鼠吃光了!”
忽然那被挖了一隻眼的村民衝了上來,用叉子對著這窩鼠崽子一通亂叉,叉的血肉模糊。眾人不忍,卻也沒有阻止,大漢也隻是歎了口氣,任誰沒有一隻眼心裏都會怨憤,何況還死了一個村民。
村民們三三兩兩的回去了,帶著一個屍體扶著一個傷民。
河中漂浮的青鱗小蛇慢慢的遊到挖穿的洞口前,蛇信探了探。那一片模糊的血肉上散發著的氣味粒子被它采集,其中有一些有別於正常氣味的粒子被它發現,這種陰冷中帶著一絲汙穢的氣息對它有著別樣的吸引力。
【吃了它】,指令發出蛇口大張,那一團血肉被它慢慢吐咽下去,遊到附近的一塊山石底下盤成一團,慢慢消化這一頓獨特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