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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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互相吃醋
她本是要遠離他的,不曾想,竟被他牢牢捉住手兒,甩也甩不開。他力氣大,攥住她手時,那手腕兒頗為疼痛,當下又恨又氣,咬著牙怒目瞪他。
“你做什麽,放開我!”她委屈地衝他小聲嚷。
蕭敬遠深暗到讓人看不懂的眸子緊盯著她。
“好好的,這是怎麽了?還是說那一夜你根本是在哄我?”
他也是不懂,分明那日說得好好的,他會幫她查清楚上輩子所謂的“死在蕭家”的事,解開她的心結,她就會嫁給自己的。
這些日子,他自是盡心竭力,想著找出個蛛絲馬跡,隻是一時之間沒有頭緒罷了,於是便想著見一見她,或許好歹能再得點線索。
恰逢母親六十歲誕辰,他知道她一定會來,一大早在家挑選了好一番外袍,又仔細打理一番臉麵,這才出來待客,想著瞅個功夫和她說個知己話。
誰曾想,好不容易見她落了單,卻發現她根本是兩眼盯著永瀚,甚至對著人家離去的腳印兀自傷心落淚。
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蕭敬遠胸口原本隱隱燃燒著火苗頓時化為了冰冷。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她看到自己,竟然像是被欺負的小獸一般望著自己,那小眼神,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撲過來撕咬。
而此時的阿蘿,心中的悲憤和氣恨絕對不比他少,仰臉望著他,她氣得胸口發漲。
“我哄你?蕭敬遠,蕭七爺,你搞清楚,是誰哄誰?”
她也是豁出去了,漲紅了臉,憤而道:“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混蛋,你這個——你這個老油混!”
越說越來氣,阿蘿把自己偶爾從奴仆麵前聽來的混賬話全都扔給了蕭敬遠,管他是不是應景,反正說起來解氣!
“你根本是欺我年幼,哄我的心,耍弄著我,你,你始亂終棄!”
始亂終棄?
蕭敬遠皺眉,無語地望著她,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被戴上這樣一個帽子,更不明白她為何對自己如此不滿。
“你說我始亂終棄?我做錯了什麽,讓你這麽想我?難道不是你,巴巴地跑到這雪地裏來看永瀚,看到永瀚和阿容要好,在這裏傷心落淚?虧得那日我問你,你說並不喜永瀚的,卻原來根本是在哄我。你若直接告訴我,我斷斷不敢阻攔你的好姻緣,我甚至可以幫著你成了這好事!”
“你——”阿蘿氣結。
其實提起蕭永瀚來,她是有些理虧,畢竟在蕭敬遠看來,她和蕭永瀚並無瓜葛,如今卻跑來偷聽人家說話,又在這裏兀自黯然神傷,落到外人眼裏,自然生出許多懷疑。
可是這人在盛怒之下,萬萬不會想起自己的短處,眼裏總是盯著旁人的錯處。阿蘿自然也不例外,她滿心地記恨著蕭敬遠當日說自己的那些嫌棄話,還有馮家姑娘身上那紮眼的金絲貂絨大氅,當下越發氣怒,幾乎要把銀牙咬碎,恨聲道:
“你隻知挑我的錯處,自己做了什麽,難道不知?左右我們是沒影的事,左右我也從來沒想著嫁到你們蕭家去,趕緊趁早一拍兩散,從此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和你各自嫁娶,再不相幹!”
蕭敬遠聽得那句“各自嫁娶再不相幹”,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那大手越發攥著阿蘿的手腕不放;“胡說,你既答應了我的,我怎容得你反悔。今日為何改了主意,總是要和我說個明白。你是不是心裏一直記掛著永瀚,你可知永瀚從來眼裏隻有阿容,根本沒有外人!”
他這一股子丈夫捉奸吃醋的模樣,可真是把阿蘿氣得幾乎想笑。
“呸!蕭七叔,您老人家都已經要談婚論嫁了,當我不知,你怎麽不提這個,反倒編排我和你侄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你侄子有什麽來往了?不錯,我是在這裏滴了幾滴淚,可我就不能看到這三月桃花雪紛紛,有感這盛世瑞雪,無常人生,才傷風悲月落下淚來嗎?”
“談婚論嫁?”蕭敬遠聽著她這一番歪理,也是無語,略過不提,隻一心捕捉到了她話語中那“談婚論嫁”四個字:“我什麽時候要談婚論嫁了?你聽誰說的?”
“少裝了!”阿蘿噘嘴,恨恨地瞪著他:“你不是要娶那個什麽馮家的姑娘嗎?我全都瞧見了!我還看到你把那件金絲貂絨大氅送給人家穿了?”
說著間,她頗有些嘲諷地睨了他一眼:“蕭七爺,您好歹是堂堂定北侯,能不能大方一點?難道送來送去,隻有那麽一件貂絨大氅巴巴地送人?咱能多買幾件不一樣的嗎?”
蕭敬遠擰眉,定定地望著她,卻看她像個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般,炸著貓兒,豎著尾巴,衝他跳腳,一時真是又好笑又好氣,又心憐。
“第一,我沒有要娶什麽馮家姑娘,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傳言。”
他停頓了下,無奈地望著她:“第二,你說的貂絨大氅,如果是之前我要送你的那件的話,那件因你沒要,一直好生在鋪子後麵的庫房裏收著,沒有我的允許,想必沒有人敢亂動,更遑論送人。便是陰差陽錯,別人拿去用了,也斷斷不是我送的。”
“嗯?”阿蘿原本滿心的恨啊滿腹的怨啊,頓時冷凝在那裏。
她歪腦袋瞅著蕭敬遠,越看越覺得那剛硬臉龐透著坦誠,那深邃眸子帶著無奈,並不像是偷奸耍滑之輩。
再說蕭敬遠也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
阿蘿擰眉,眼珠轉了轉,還是鼓著氣,硬撐著道:“我才不信呢!你和那馮家姑娘的婚事,我可是親耳聽到你家三姑娘說起,無風不起浪,難道如果不曾提,人家會亂說?再說了,那馮家姑娘身上穿著的那件金絲貂絨大氅,幾乎和你之前那件一模一樣,我是萬萬不可錯認的,難道說,這世上還能有兩件那麽相似的金絲貂絨大氅?”
蕭敬遠無奈,歎氣:“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故意哄你騙你,要娶別人,還窮酸地把一件原本要送給你的金絲貂絨大氅又轉送給了別人?我蕭敬遠雖不至於富有天下,可是也封地萬戶,難道我要討好姑娘,寒酸到隻能拿那件金絲貂絨大氅?”
阿蘿想想也是,這事情確實不該是這樣啊,當下她眨眨眼睛,再看向蕭敬遠,卻見蕭敬遠正用看傻瓜一樣無奈的目光望著自己。
她心內微窒,噘噘嘴,別過臉去:“這也不是我胡編亂造的!”
猶豫了下,她又道:“再說了,就算你要娶別人,也不該娶馮家姑娘!”
“為什麽?”
“因為,因為……”阿蘿本要說,因為這馮家姑娘就是被你克死的第三個人,可是話到嘴邊,她又不想說出了,幹脆賭氣地道:“反正我不喜歡!”
蕭敬遠凝視著她白裏透粉的腮幫子,那氣鼓鼓的小樣子,不由得啞然失笑。
“好,你既不喜歡,我自然不會娶她的。”
他這話低沉沙啞,透著說不出的曖昧,阿蘿聽在耳中,頓時臉上一紅。
不過她還是故意倔著道:“你嘴上說得到好聽……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他當初在背後和太子劉昕說的那番話,自己還記恨著呢。
隻歎那話背後偷聽的,來路不正,自己現在又仿佛冤枉了他,倒是沒什麽底氣和他當麵理論。
蕭敬遠笑歎,捏著她的手腕溫聲哄道:“放心,馮家姑娘,我是不敢娶的,至於那金絲貂絨大氅,總會給你留著,絕不至於送了旁人。”
阿蘿聽得他這話,心裏又是泛暖,又覺得羞愧,抿了下唇,她低哼一聲:“說得我好像巴巴地記掛著一件衣服似的,我才看不上呢!”
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蕭敬遠眸中溫和如水,還是順著她道:“嗯,我自是知道,你並不在意的。”
他說話可真是好聽,便明知道是假話,心裏也舒坦多了。
阿蘿也忍不住輕笑了下,抬起睫毛,瞥他一眼:“不和你說了,免得被人看到,我要去找其他姐妹!”
蕭敬遠卻不讓她走的:“那可不行,我既解了你的疑惑,你好歹要給我說清楚,剛才為何對著永瀚留下的腳印落淚?又為何跑到偷聽人家說話?”
阿蘿微驚,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眼珠轉了轉,很快便硬掰扯出一個理由。
“我也並不是要偷聽人家說話,人家和我有什麽幹係,隻是恰巧路過,觸景傷情罷了!再說,那柯容長得和我頗有些相似,我不免感歎分明相似,人生際遇怕是各有不同。”
她耷拉下腦袋,故意長長歎了口氣:“最近我可能是讀了許多傷風悲月的書,凡事總是想多。”
這話,蕭敬遠自然是不太信的,不過看她編得如此費力,也隻好認了,當下也不戳破,隻是淡聲道:
“誰說那柯容和你相似,你比她不知道好看多少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