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風光之萬家燈火(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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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開早會,黃老師居然也來了,說是那天恰好沒課。那天恰好是於遠明主持早會,他是發現後排有一個年輕女子挨著黃老師坐,不認識。以為是增的新人吧,也沒有多想。
會後黃老師笑吟吟地來找於遠明,拉到一邊悄聲問他:於主管,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於遠明稍顯驚訝,如實回答:沒有呢!怎麽黃老師,你要給我介紹嗎?
黃老師笑了:對啊,我就是覺得你們這些小夥子不錯。我原來有個學生,現在紅旗化工廠醫院當護士。也沒有男朋友,我覺得你倆挺適合,準備介紹你們認識。
於遠明回答:好啊!黃老師你真好!
黃老師繼續笑著說:今天早上我把她叫來了,剛剛在早會上她也看到你了。覺得滿意,就看你了。
於遠明突遭襲擊,有些錯亂:什麽?她已經來了啊?
稍微一回想,那個陌生女孩是在打量自己。
黃老師說:也不要緊張。你做保險都做得那麽好,肯定沒問題。
就當陌生拜訪吧!
於遠明說:那還是不一樣哦。這樣吧,先認識一下,做普通朋友。行不行再說。
黃老師竊喜:好好好,你等一下。我去叫她過來。
於遠明突然就覺得緊張起來,心裏莫名其妙地咚咚直響。
一會兒,黃老師就帶著那個女孩過來了。那女孩也挺害羞的,一張臉紅得厲害,不過皮膚好,紅起來很好看。
於遠明也打量了她一下,個子不高,豐滿型的女孩,麵如滿月,皮膚很好,白皙水潤。穿了一件粉色小碎花的襯衫,感覺有些緊,胸前的紐扣繃得緊緊的。
黃老師介紹:於主管,快來認識一下。這位是我的學生,今天介紹你們認識。她叫周玉蘭。玉蘭,這是於遠明於主管。很優秀的!
周玉蘭還是有些羞怯,低下頭,又抬頭看了於遠明一眼。輕聲說你好!
於遠明已經平複下來了,還是很熱情地回應:別客氣。叫我遠明好了。今天我也沒準備什麽,要不中午一起吃飯吧?
黃老師恨不得立馬撮合:好啊,你們倆一起吃個飯,聊一聊。我那邊要上課就不陪你們了。
周玉蘭輕聲回答:我也是請了假的,待會兒也要回去上班。不然就來不及了。下次再約吧?
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瞟於遠明。
於遠明肯定隻能隨意了。
於是就這樣簡單見麵,相互留了電話,回頭聯係。
在貴溪,王承寬和張昌兵正在籌備,條件很艱苦,效果不一。
他們先去租了一套房子,安頓好了就去四處根據自己的關係找人。
說起來都有些七七八八的關係,但是真的行動起來,兩人才知道這些弱關係,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保險公司所為的五同法:同鄉,同學,同宗,同好,同事在這裏根本就不起作用。因為你兩個外地人,與本地就沒有聯係。
唯一的就是熟悉了道路,把幾條街混得蠻熟。經過長期品嚐,比較,他們選定了一家餐館作為長期的定點食堂。那家餐館名叫水城第一家,賣些小炒什麽的。店麵不大,老板直接把鍋灶搬到外麵,在馬路牙子上炒菜。不為別的,就是便宜,方便。
其實隔壁不遠處,就有一家館子更舒服。兩人也隻是偶爾去改善一下。那是城裏最有名氣的豆花館子,名字叫高老莊。女老板並不姓朱,真的是姓高。
貴溪是一個農業縣,城市規劃比龍城好多了,但是經濟卻差了些。因為畢竟平整,所以縣城裏都是幾條四通八達的道路,與北方的棋盤式規劃差不多。沒有什麽工業,空氣質量也好一些。真的是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這貴溪最有名氣的是三花。兩個旅遊產品,一個餐飲品牌。旅遊就是城南的牡丹花,每年搞一次活動。邀請明星來表演,唱歌,企業家來投資。搞了幾年還比較有名氣了,恭州周圍的市民在每年三月都蜂擁而至看牡丹花。第二個花,是姆安的油菜花。姆安原來是一個鄉,後來在九十年代拆鄉並區建鎮過程中就拆掉了,劃歸旁邊的民興鎮管理。姆安街往沙坪鎮方向不到1000米有一大片油菜基地。原來也沒人注意,每年的油菜花就這樣年複一年地綻放,凋落。後來重慶有個攝影師拍了幾張油菜花的照片參賽,得了獎。這樣一傳播,縣裏和鎮上立馬醒豁過來,修了小路,把周圍的田地都種上油菜,旁邊的房子建成農家樂。還在村委會門口修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籃球場。於是,每年三月到姆安看油菜花,就成為貴溪縣牡丹節外的另一大盛事。
第三個花就是高豆花。
豆製品確實是中華民族的偉大發明,除了常見的豆腐豆幹豆芽之外,豆花兒,豆腐腦,也很有意思。
比如說豆腐腦,南北流派不一樣。甜鹹之爭都能夠扯半天,在恭州人眼裏卻是笑話。
一個味道哪裏能夠滿足恭州人挑剔的味覺?
首先得有油辣子啊!得有花椒麵啊!鹹菜顆粒,酥脆得不得了的黃豆,切得細細的蔥花,味精,麻油蒜泥,薑米都必須得有啊!這樣一碗熱呼呼,辣爽爽的豆腐腦才能入口啊!
一個鹹味,一個甜味,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豆花兒和豆腐腦不同。首先在於製作方法,其次在於食用方法。
豆腐腦是用石膏衝的,豆漿凝固即可。舀出來也是如此光滑細嫩,切口光滑。
豆花兒卻有兩種方式點化,一種石膏,一種鹽鹵。
於遠明更喜歡鹽鹵的,因為點出來的豆花兒更好吃。
把豆漿瀝過,倒進一口大鍋,燒開。然後用水把鹽鹵稀釋。用一個大勺舀好,平端著在鍋裏遊走。一邊遊走一邊慢慢把鹽鹵水傾斜到鍋裏。
幾次三番,鍋裏就開始混沌,進而清澈。一坨一坨的豆花兒浸泡在窖子水裏,就像一朵一朵的白雲。這個時候需要用筲箕去輕輕擠壓,用水瓢把多餘的窖子水舀出來。等到豆花兒都擠到一起,成型了,再用空飯碗倒過來扣到鍋邊收邊,一鍋豆花兒就成了。
在舀出來端上桌之前,還需要用刀(或薄竹片)橫七豎八劃開。紋路類似於棋盤線。這樣豆花兒就是一磚一磚的,便於起鍋。
點豆花兒當然需要技術,高手點出來的豆花看似嫩,筷子一夾卻很綿紮,不容易碎,顫巍巍的閃出生活的光亮。
端上豆花兒,熱氣騰騰的,白生生的,喝一口窖子水,略有甜味,爽口解膩,滾燙開胃。除此以外,這份豆花兒還需要一份調料。這就是高豆花的核心競爭力了。
一般的調料,不過是油辣子,花椒,醬油,味精,蒜泥,薑米,蔥花之類。就是油辣子也是油少辣椒多,於遠明家裏那個餐館就是這樣。
高老莊不一樣,首先,她的調料不是拿碟子裝,而是一個小碗。其次,調料台就是一個長條桌,一溜兒地擺滿了各種紅紅綠綠的調料,自己根據口味加。
種類有油辣子,上麵厚厚的一層紅油,看起都流口水。花椒麵,細細的,絕不會有半邊殼殼沾到舌頭後麵吐不出來,拿手摳也不方便的情況出現。蔥花一大盆,翠綠中夾雜蔥白,煞是好看。還有香菜葉切碎了,烘幹去殼去腸衣的碎花生米,鹹菜顆粒,油酥黃豆,味精,食鹽,調味鹽,醬油,醋,青椒泥,生菜油,香油,芝麻,蒜泥,薑米,幹辣椒麵,剁碎的泡椒......
所以,就憑這豆花兒高老板就在城裏立住腳,掙大錢了。
當然,人家主要掙錢的不是豆花兒。
而是燒菜,例如燒肥腸,燒牛肉,紅燒肉,燒排骨。還有蒸菜,例如燒白,粉蒸肉,蒸羊肉,蒸排骨。還有炒菜,不外乎是回鍋肉,火爆腰花,辣子魚,家常豬肝之類。
掙錢的是葷菜,吸引客人的卻是招牌豆花兒。
這老板的算盤扒拉得也是啪啪響。
王承寬和張昌兵去吃過兩次,不好意思再去隻吃豆花兒了,點幾個葷菜呢,成本又高。算了,就在水城第一家吧,一個炒飯幾塊錢就打發了。
所以,街邊經常看到兩個穿著襯衫,係著領帶的小夥子在吃簡單的飯菜。吃完了各付各的錢,龍門陣還是搭夥擺。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的突破口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