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風光之萬家燈火(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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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核保,其實是管控風險的第一個關口。
曾經有一次,於遠明就一個問題問了分公司到龍城督導的一個運營部領導。這個問題就體現了核保的重要性!
這個問題是於遠明在市場上發現的,就是神州人壽有煤礦的團體保險,萬家卻沒有。
煤礦工人屬於高危險職業,個人壽險都是拒保的職業。針對社會上的五行八作,七十二行,保險公司專門製定了一個職業分類表。根據職業的危險程度來細分,意外保險的費率就是根據這個職業劃分來確定。有一些職業呢,非常危險。比如戰地記者,煤礦工人,爆炸物品的製造,運輸工人,都是屬於拒保的人員。但是如果他們又需要保險怎麽辦呢?
團體保險。
團體保險和個人壽險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人數的不一樣。換句話說團體保險叫批發,個人壽險叫零售。批發當然可以根據情況調整,零售的空間卻很小。
第二是團險大部分都是短期的,個人壽險大部分都是長期的。工地的工期長則幾年,少則幾個月,甚至幾天。不是個人壽險終身負責的對象。
但是於遠明不明白的就是神州人壽有煤礦的保險,回來問萬家的團險部卻沒有。問為什麽沒有呢?說風險太大,承保了會虧損。那為啥神州有呢?他們就不怕虧損麽?團險部的回答不上來。
這次,分公司運營部楊主任下來了,那天聊天於遠明就這個問題詢問,楊主任用渾厚的男中音一解釋,於遠明就明白了。原來這裏麵這麽多講究。
楊主任說:任何保險承保都是為了控製風險,理賠隻是時候的查勘,確認事實,理清證據,根據條款賠付就行了。而承保階段的預防控製才是風險管控的核心階段。沒有好的核保,入口沒有把控好,後麵就會出現虧損嚴重或者扯皮事情多。客戶不滿意,員工也不滿意,公司的品牌也受損。
具體就這個團險來說,我們公司不承保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賠付率太高,承受不住,幹脆就不賣了。
但是神州人壽為什麽又可以賣呢?
因為人家業務多,盤子大,同樣的賠付率他就可以承受。因為總的保費收得多,成本控製得住。而我們在這個市場上沒有競爭優勢,拿不到多少保費,隻要一個客戶出事,保費全部賠完還不夠。你哪裏敢賣?
於遠明現在才知道原來這裏麵的學問。其實,這也隻是團險的冰山一角,團險大量的事實都不在桌子上,桌子底下才是真實而不堪的那一麵。而,這是當時楊主任無法給於遠明明確說清楚的地方。比如,為啥神州人壽做得到市場,萬家保險就做不到?品牌,費率,服務?都不是。團險這個市場,涉及到單位,主要就是看領導。而行政事業也好,企業也好,領導拍板的前提是領導要有好處。這方麵,萬家是弱項。更不用說,人家關係也多得多。這些事情的背後,都是利益!
核保核賠的人員一般都是醫學和法律專業出身,對於風險的控製有專業技能。但是這些專業的人員呢,容易生搬硬套,甚至表情都很嚴肅。原來溫明靜在的時候,於遠明感覺不到。因為溫明靜是一個很溫和,儒雅,隨和的人,很好相處。他調到重慶後,馮克儉來了,風格大變。
第一,馮克儉很少笑。
第二,凡是有問題,他立馬會從最壞的角度思考與判斷。
第三,他說話的時候也是麵無表情,說的都是棒棒話,打死個人。
包括他去雷文傑辦公室匯報工作,也是背著手,嚴肅地一五一十地講情況。雷文傑笑他:感覺你是領導來給我布置工作呢?
後來於遠明遇到的核保核賠人員大多如此。
一段時間他也覺得這些人員都是些教條主義,不會靈活處理。後來當他做了內勤管理者才明白其實是一種誤解。
從崗位特征來說,核保核賠需要嚴謹紮實,需要鐵麵無私,需要求真務實。因為這崗位的一點疏忽,就可能造成公司幾萬,幾十萬的損失。而且往往是無謂的損失,所以公司對核保核賠人員的道德思想抓得很重,流程管控也很嚴。
從崗位職能來說,他們與業務隊伍又是一種天然的合作與對立的關係。業務員都希望自己的保單都能順利承保,順利理賠。事實上,總有一些保單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順利承保。或者加費,或者特別約定,或者拒保,或者減少保額。這都是業務員不願意看到的。
理賠更不說了,隻要一個客戶理賠不滿意,業務員就麵臨巨大壓力。業務員就會把這種壓力傳遞到公司,具體就是傳遞到核賠人員這裏。但是很多時候核賠做出拒賠的決定也是蠻艱難的,可是根據條款與具體的事情又不得不拒賠。
所以,才有一種說法:沒有被業務人員投訴過的核保核賠是不合格的。
馮克儉和於遠明的私交還不錯,結婚的時候特別邀請於遠明去當伴郎。
於遠明在公司也是出了名的單身漢,當了幾次伴郎很有經驗。不但履行了伴郎的職責,很多時候還安排了其他人的工作。
這次給馮克儉當伴郎也特別好玩,就是逗逗那個伴娘。
馮克儉的老婆是一個鄉鎮醫院的醫生,伴娘就是她們鎮醫院的一個護士。長得高大豐滿,麵如滿月。看上去人倒是善良淳樸,就是臉上有些雀斑,減少了光彩。
於遠明有心逗逗她。就問:你是第一次當伴娘吧?
對方老老實實回答:是啊!
於遠明故意說:這裏麵有很多規矩,待會兒別出錯了。台下很多人看著呢!
對方急忙點頭:是是是,我是一點都不懂的,是她們抓我來的,你多提醒我。
於遠明不動聲色地說:好的。待會兒你聽我指揮就行。
於遠明也沒有說謊話,確實很多地方需要指揮。一會兒是幫新娘子接紅包,傳遞到收禮台。一會兒是幫新娘子牽婚紗下擺,不要拖地了。一會兒是幫新郎拿煙和打火機,給來賓點煙,不能讓新郎手裏缺煙。一會兒引領來賓入座,總之就是不停忙活兒。終於到儀式開始了,新郎新娘要在萬眾歡呼聲中,音樂與彩帶飄舞中走上前台了。作為伴郎伴娘,自然是跟在身後,亦步亦趨。於遠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伴娘:看到沒有,前麵是牽著手的。我們也要牽著手。
伴娘聽話地和於遠明手牽手,跟在後麵。
於遠明感覺她的手熱乎乎的,肥厚多肉。很實在!
一直牽到儀式結束,才分開。兩人的手都出汗了。
休息了三天,馮克儉就正式上班了。
私下專門找到於遠明:你對伴娘印象如何?要不要我牽個線?
於遠明笑了:沒有沒有。誤會了。就是開了個玩笑。
馮克儉感覺是帶著任務來的:誒,你也不小了。這女孩不錯。正式職工,如果有關係,將來調進城裏縣醫院或者中醫院,不就啥都解決了?
於遠明雙手作揖:真的沒有什麽企圖。就是逢場作戲而已。
如果誤會了,真是抱歉!
馮克儉也不好說什麽,嘿嘿一笑了之。
這是於遠明很少看到的專屬笑容之一。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