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地基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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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個嗎?”把狐之助放到榻榻米上, 螢草伸出手摸上了足足有一人高的鏡子。

    探出去的手指沒有碰觸到鏡麵而是直接伸了進去, 鏡麵向外蕩起一圈一圈漣漪。

    螢草低下頭看著同樣感到驚訝的狐之助,“這個地方你說的那些清掃本丸的武係審神者們沒有發現嗎?”

    狐之助愣愣的搖了搖頭,“報告書裏麵並沒有寫這件事情, 我想大概是沒有發現到。”至於到底真的有沒有發現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走吧, 我們進去把骨喰他們帶出來。”

    “咦?審神者大人您不是說骨喰大人和鯰尾大人他們在夢境裏麵嘛, 怎麽又說在這裏呢?”剛剛審神者大人還叫它不要打擾她入夢來著。

    螢草把整個手臂都伸了進去,確認裏麵沒有什麽障礙物以後就走了進去, 解釋道:“他們的本體在這裏。”這是骨喰在夢境裏告訴她的。

    鏡子裏麵是與外麵和室差不多規格的房間, 唯一不同的一點是這裏房間的正中央放置了一個大大的鐵籠。

    房間昏暗異常, 就算牆壁上點了蠟燭也還是一樣。

    “審神者大人, 籠子裏麵好像有個人, 我去查看一下,審神者大人請您在此等候。”狐之助警惕的繃緊了身子, 它輕手輕腳的向籠子靠近。

    背對著狐之助蜷縮在籠子裏的人影似乎是聽到了它的聲音微微的動了一下,攤在地上的鎖鏈也發出了清脆的鐵塊撞擊聲。

    躺在籠子裏的人扶著地麵慢慢坐了起來,他身影異常的纖細, 薄弱到嚇人,“是……小夜嗎?”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您是……?”狐之助又湊近了點,看清了青年的發色而後立刻跳了起來,叫喊道:“審神者大人!審神者大人您快過來看看!這是宗三左文字大人啊!”

    正在到處翻箱倒櫃找骨喰和鯰尾本體的螢草停下了動作走了過去。

    審神者?宗三左文字強逼著自己轉過了頭, 不知道是不是力氣不支還是什麽原因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他把自己弄的滿頭大汗, 臉色蒼白如紙還不停的喘著氣。

    “宗三大人您沒事吧?”籠子的鐵杆縫隙很大, 足夠狐之助鑽進去了,但是由於它最近吃的有點發胖導致它鑽到一半腰就卡在那裏卡著了。

    狐之助很尷尬,非常的尷尬,它扭動了幾下身體企圖從這裏退出去或者是進去但它越動它就卡的越緊到最後腹部的毛都被蹭掉了很多。

    它放棄了,變扭的轉過頭求救,“審神者大人qaq”

    “……你啊。”螢草無奈的蹲下身抱住它的身體往後拉,“稍微有點疼忍耐一下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疼疼疼疼!好疼!審神者大人求求你快鬆手!狐之助要死啦死啦死啦!”它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被拉成兩半,痛的它忍不住飆淚。

    籠子裏麵的宗三好不容易喘過氣,防備的看著她,“你是誰?政府派來的審神者?”他每說一個字臉色就又白上一分,表情也扭曲了起來。

    “你是那個……小夜的哥哥嗎?”螢草鬆開拖拽狐之助的手問道。

    宗三眼驀地一亮,他衝了過來抓住了欄杆,緊張的問道:“對,我就是,小夜怎麽樣了?還有江雪哥,他們怎麽樣了?!”

    撓了撓臉,螢草心虛不已:“小夜沒事,”隻不過被她敲暈過,“江雪也沒有事啦。”隻是被她弄的骨頭都掉了,不過!她都有好好粘上了!

    像是卸下了背上的重擔,宗三彎下了一直挺的筆直的腰,他鬆了一口氣,捂著臉喃喃自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呢?你是來做什麽的?”他抬起頭仰望著螢草,半隱匿於黑暗中的臉豔麗無比,病態的臉色,毫不遮掩展露出的藍綠異眸美的不可方物。

    裹著鬆鬆垮垮露出一大片胸膛的紫色和服,削瘦纖弱的身材讓螢草懷疑自己隻要輕輕一碰他就會死掉,如瀕死的蝴蝶般有種頹廢之美。

    “我是來找骨喰和鯰尾的。”螢草倒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地,她甚至還有些希翼能從宗三的口中得到些線索。

    “這樣啊……”半斂下羽睫,宗三又抬眸,“你把我救出來,我就把骨喰跟鯰尾這兩個兄弟的下落告訴你,當然還有別的刀,大和守跟山姥切他們也在這裏。”

    “就算你不這麽說我也會救你出來的啊,看到有人需要幫助就會幫忙這不是當然的嗎?對了,鑰匙在哪裏呢?”螢草四處看下。

    宗三一愣,他微微勾起唇角,“這裏沒有鑰匙,重邁那個家夥把我關到這裏後就把鑰匙銷毀了。”

    他挑了挑眉,低聲說道:“所以,想要把我從這裏放出來要麽直接把這個籠子給毀了,要麽去向時之政府求助讓他們派專業人員過來把鎖敲開。”

    “這樣啊,那審神者大人您快把我脖子上的鈴鐺取下來,上麵有鏈接著時之政府的時空坐標,審神者大人您可以通過它去時之政府。”狐之助抓了抓自己脖子上的鈴鐺,期間不小心動了下腰又痛的它眼淚汪汪的。

    “不用那麽麻煩啦。”螢草蹲下身抓住卡著狐之助腰的那兩個鐵杆向兩邊微微一用力,鐵杆被拉出個正好夠狐之助隨意進出不會再卡住的大洞。

    待在籠子裏的宗三愣住了,他略微張大了嘴巴,心下一動,原來……還可以這樣啊。

    輕輕鬆鬆的把那幾個礙事的鐵杆拉斷,螢草把它們隨手往地上一拋對宗三伸出了手,“走吧。”

    還坐在地上的宗三搖了搖頭,他指著牆壁上掛著的畫,“鯰尾他們就在那後麵,我的本體也在那裏,你先去救他們吧。”

    順著宗三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螢草點了點頭,“好。”遲疑下她又跑進了籠子裏,在宗三疑惑的目光中把鎖住他四肢的銬鏈扳斷,“這樣就沒問題了,我去去就回。”

    掀開畫卷後麵是挖空了牆,向裏的三麵牆上都擺放著刀劍,螢草數了一下正正好是五把刀劍,其中還包括了宗三的本體。

    把它們從牆上拿了起來,螢草抱著刀劍又回到了籠子裏。

    抓著鐵杆宗三腿打著顫勉勉強強戰站起來,“我們走吧。”他稍微鬆開了點向前慢慢的走了幾步而後腳一歪,在他以為將要倒在地上下意識的閉上眼時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艱難的抱住懷中有掉落危險的刀劍,螢草用肩膀撐住他的胸口,“你沒事吧?”

    “……沒,謝謝。”少女溫熱的氣息掃過他的耳垂,這讓宗三不自在的偏了偏頭躲開她的呼吸。

    “你等等啊。”空出隻手扶住想要自己站起來的宗三的肩膀,螢草把懷中的刀劍全部都塞進了蒲公英裏,“不要太勉強自己啊。”

    扶著宗三出了鏡子裏,螢草轉身就把鏡子和鏡子上麵附帶的特有結界給打破掉了,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留在這個本丸裏比較好。

    習慣黑暗的眼一接觸到過於燦爛的陽光,炫目的讓他雙眼分泌出保護的淚水。即便眼睛很痛宗三也不願意閉上眼,因為在這種時候他才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他已經逃離了那個囚籠。

    “宗三大人。”狐之助拽了拽他的衣角,它小心翼翼的問道:“能告訴我您和骨喰大人他們為什麽會在這個鏡子裏麵嗎?啊……如果不說也是可以。”它慌亂的甩了甩尾巴。

    狐之助像是對待易碎物品的語氣和表情讓宗三笑了笑,眼神幽深而不見底,“沒關係,告訴你也是可以的,反正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半倚靠牆壁上,宗三諷刺一笑,“被他親手折斷羽翼的籠中鳥居然還有再見天日的這一天,他也沒有想到吧?無論是重鑄還是燒毀都逃不開這可悲的命運嗎?這就是魔王給我刻上的詛咒?”

    他撫上刻有銘文的胸口。

    “重邁利用小夜將我騙到這裏,把我關在了籠子裏麵,等我注意到的時候鯰尾和骨喰,大和守還有山姥切他們就已經在這裏了,隻不過是處於被封印的狀態。似乎是為了更好折磨我,他將房間裏麵的靈力幾乎都給抽掉了。”宗三眯起眼感受著因嚴重缺乏靈力滋養而貪婪的汲取著周遭肉眼無法看見的靈力點修補身體時帶來的舒暢感。

    “那麽,能麻煩您將我帶到小夜哪裏嗎?您將他喊來也是可以的。”不是宗三自己不想動,而是身體著實太虛弱了,長久待在一個沒有靈力的房間裏麵他沒有因缺少靈力變回原型就已經不錯了。

    不,也有可能是重邁故意的,故意將他們付喪神賴以生存的靈力抽淨。讓他狼狽的依靠空氣裏微弱的靈力苟延殘喘著,身體自動吸取靈力的本能讓他無法拒絕那些靈力,也無法變回原型。

    仔細想想,還真是可怕啊……

    “我讓別人帶你過去吧。”原本想一口答應下來,但是螢草一想到小夜對她不友善的態度並且自己還把對方敲暈了的事就難免有些尷尬。

    “審神者大人,不如讓骨喰大人他們帶宗三大人過去吧。”狐之助建議道。

    “好,啊對了,你需要妖,靈力嗎?”忽然想起宗三說的話,螢草把身前浮著的螢綠色妖力團子往他那邊推了推。

    宗三搖了搖頭,“我慢慢修養就可以了,多謝您的好意。”

    他現在的身體過於虛弱,如果接受了螢草遞來的靈力球怕是要炸,就像是體虛的人類吃多了補品一樣。

    *

    讓被召喚出來的骨喰和鯰尾帶著宗三去找小夜,螢草跪坐在榻榻米上擰著眉看著她無論怎麽輸入妖力都沒有反應的山姥切國廣和大和守安定的本體。

    “山姥切大人和大和守大人的意識消失了嗎?”刀劍無法化作人型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附著在其中的靈魂已經消失了。

    “應該沒有,我能感覺到。”螢草望著刀鞘表情有些凝重,“應該是和骨喰鯰尾他們一樣被困在夢境裏麵。”

    “審神者大人有辦法能救他們出來嗎?”狐之助問道。

    “嗯,不過還要再麻煩狐之助你幫忙看下我的身體了。”她需要再去夢之間隙一趟。

    “好噠,沒問題就交給我吧!我一定不會辜負審神者大人的囑托的!”狐之助挺了挺胸,此時的它覺得自己比那些刀劍付喪神大人們還有用,審神者大人更加看重它。

    吩咐了狐之助幾句,螢草就立馬進入了夢之間隙裏麵尋找蝴蝶精的幫助,再次拜托她幫忙打開通向不回應她召喚的大和守安定和山姥切國廣夢境的通道。

    “這裏又是哪裏?”甫一踏入,螢草就看見人類用刀劍互相廝殺的畫麵,不過他們貌似看不見她,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

    認真的觀察了下,螢草發現在場廝殺的是兩撥團夥,他們都有十分明顯的特征很好分辨,其中都披著淺蔥色羽織的人似乎是一個組織裏麵的人,而另一夥人穿著就有些隨意的。

    收齊蒲公英確認自己無法傷害到他們,自己的治療也對他們沒有用,在場的也沒有像是刀劍付喪神的人螢草就忽視掉他們繞到了去二樓的階梯,是在二樓嗎?

    樓梯、牆壁上都濺著血,還有卷了刃的刀插在其上,可以想象出當時這裏曾經經曆過一場怎麽樣的廝殺。

    越向二樓靠近二樓傳來的刀劍碰撞所發出的鏗鏘聲便越大,與此同時還有粗獷的男人嘶吼聲在不斷‘總司’‘總司’的叫著,聲音裏夾雜著濃濃的擔憂。

    登上了二樓,破空之聲襲麵而來反射著冷銳銀光的刀直直的朝螢草的腦袋砍來,微微偏過頭躲開刀落下的方向,螢草揮舞著蒲公英將敵人打飛這才去看來人的麵貌。

    很普通。這是螢草的第一印象,襲擊她的人長的十分普通,屬於那種隻要把他往人群裏麵一丟就找不到了的種類。

    等等,他們好像都看得見她?狐疑的看向都停止了動作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看的眾人,螢草不適應的向後退了一步。

    “咳……”手中拿著刀,頭上綁著白色發帶的青年捂住了嘴,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滴落在榻榻米上迅速染紅了周遭。

    青年的這一聲咳嗦像是喚回了他們的飛到別處的魂魄一樣,他們齊刷刷的回過頭持著刀又繼續廝殺了起來。

    “衝田君!”綁著馬尾衣著外貌跟青年都十分相似眼角有著淚痣的少年撞開了敵人衝到了吐血的青年麵前,他扶住了青年的手臂。

    被喚作衝田的青年一把揮開少年的手,他皺著眉,“你在做什麽?不要讓我成為你阻止你完成必要之事的理由啊,真是給我添麻煩了啊。”

    “可是!衝田君你……”少年紅了眼眶,沒有握刀的手攥的死死的,衝田君你會在此發病,然後拋棄他擅自的死去。

    絕對不要!他絕對不要!

    少年拔出刀精準的砍向了在他背後舉著刀的浪人,他轉過身背對著衝田,低聲呢喃著,“絕對!要保護好衝田君。”

    與其在此眼睜睜的看著衝田君發病死掉無法上戰場,還不如就這麽折斷與衝田君一起消失在曆史的黑暗中。

    貼著牆站著的螢草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局麵,這裏……誰才是大和守安定啊!

    糟糕,早知道就問下狐之助大和守安定的長相了,螢草喪氣的垮下肩膀,不過首先還是得……她看向隨意擦去唇角血跡雙手握著刀眼神銳利地看向敵人的衝田。

    “咦?為什麽治療沒有用?”看著衝田還在咳血的模樣螢草怔住了,隨後她敲了敲自己的頭有些懊惱,怎麽就忘了呢夢境的治療是沒有用的。

    “你是?”衝田注意到了與這裏格格不入穿著奇怪的少女,“那個笨蛋的同夥嗎?”

    螢草訝異的抬起頭,“你能看見我?”

    “是來找他的嗎?”衝田將砍殺敵人時不小心折斷了刀尖的清光收進了刀鞘,他旁若無人的走到螢草的麵前,待他站定那間被劃滿了刀痕裏麵還有人在廝殺的房間瞬間離他們遠去,就像是背景畫麵。

    他轉過身,與少年同出一轍的紺碧色的眸靜靜看著在他麵前上演的‘池田屋事件’,“還真是困擾啊。”

    “誒?”螢草不解的側過頭看向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衝田。

    “總是重複著這個畫麵,他到底對我有多執著?就算是我也是吃不消的。”被迫戰鬥,被迫發病,“能麻煩你將這個笨蛋從這裏帶走嗎?”

    “那個就是大和守安定嗎?”螢草指著一直在砍殺敵人麵目有些猙獰的少年。

    衝田一愣,他摩挲了兩下腰間的清光的刀柄,看著固執的認為隻要斬殺掉所有敵人就能救他的少年,輕輕一笑,“原來是安定啊……”

    三分懷戀的語氣,七分感歎。

    “對,所以,能麻煩你將帶走嗎?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吧?還有人應該在等著他吧?”

    “現在帶不走的。”蝴蝶精從天而降,薄如蟬翼的翅膀在身後輕輕顫抖著,“他的執念太深了,憑螢草是無法帶他離開這個夢境的。”

    “蝴蝶精你怎麽來了?”

    蝴蝶精收回看著少年奮勇殺敵的視線,不好意思的對螢草笑了笑,“我實在是有些擔心螢草你,而且我感覺到這個夢境的主人深刻的執念,就有點不放心的追過來了。”

    “螢草,”蝴蝶精拍了下手中的鈴鼓,周圍的畫麵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她們又回到了夢之間隙,“想帶那個少年出來的話就去找和他有著重要羈絆的人吧,將他帶過來說不定可以將少年從夢境中拯救出來。”

    螢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種式神委派中的連環任務的感覺為什麽這麽嚴重啊。”

    蝴蝶精笑而不語。

    “那我待會兒再來找你了。”

    “對了,我已經找到你說的那位山姥切國廣的夢境了,你等會兒也順帶把他一起帶走吧。”在臨醒前螢草聽到了蝴蝶精說的這番話。

    將腦袋放在前爪上狐之助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麵完全看不出移動痕跡的雲朵,它嗚咽了一聲,懨懨的看向躺在它身邊睡相完美的螢草,“好無聊啊……審神者大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呢?說起來審神者大人說自己要去夢境裏麵找山姥切大人他們到底是怎麽找呢?感覺審神者大人很厲害啊……不過……狐之助我還是超無聊啊。”

    站起身又趴了下來,狐之助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無聊到可以追著自己尾巴團團轉了。

    不知多少次轉過頭望著審神者,“咿——!”它被螢草毫無預兆直挺挺坐了起來跟詐屍一樣的姿勢給嚇了一跳。

    “狐之助,你知道這個本丸裏麵誰跟大和守安定關係最好嗎?”螢草抱住狐之助將它舉到自己的麵前,放在同等的水平麵上。

    狐之助歪了歪頭,一口咬定,“當然是清光大人了!不過審神者大……”

    它的疑問還沒有說出口就瞧見螢草如旋風般跑出了門口,徒留狐之助一隻狐待在和室裏。

    茫然的甩了下尾巴,狐之助還沒有反應過來,小腦袋裏麵第一個想法就是審神者大人這個機動跟極化短刀都差不多了吧。

    緊接著它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後急忙跟著審神者大人跑的方向追了上去,“審神者大人您等等我啊!”

    正在奔跑中狐之助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審神者大人心中的no.1,難過,委屈,無助。

    *

    抱著被洗的幹幹淨淨的一盆子衣服,歌仙心滿意足的走在庭院裏,眼前驀地掠起一陣風還有看不清的殘影。

    “那個是?!”歌仙呆怔了兩三秒,猛地轉過頭看向殘影離去的方向,極化了的短刀嗎?機動居然如此的快。

    心裏還在猜測著的歌仙發現殘影又退了回來停在了他的麵前,等麵前強力的風散去他才看清人,赫然就是他家的審神者大人。

    閉上因吃驚而張大的嘴,歌仙企圖挽回自己風雅的標簽,“審神者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麽?”

    “沒時間解釋了,歌仙你快告訴我清光在哪裏?我找他有急事。”

    “他的話,似乎在新選組的部屋裏麵。”他話還未落下,眼前就已經不見螢草的身影了。

    歌仙搖了搖頭慢慢的往晾衣架走去,“審神者大人還真是性急啊。”

    他再低頭一看盆,原本應該被他漂洗的幹幹淨淨閃閃發光的衣服上都粘上了層薄薄細不可查的灰塵。

    “我的衣服啊!!!”本丸的庭院裏響起了這麽一聲衝天慘叫,引的別的付喪神又開始腦補了起來。

    *

    關上障子門,清光貼心的為久別重逢的堀川和和泉守留下了充足的兩人空間,雖然……和泉守拒不承認那個臉腫的跟饅頭一樣的堀川是他認識的堀川國廣,不過好歹也終於能再次相遇了。

    順著走廊繞到新選組部屋的另一邊,他坐了下來昂首看向天空,“安定……”

    陰影由淺極深的覆蓋住他的視野,清光疑惑的低下頭看去,螢草正喘著氣站在走廊下麵看著他,眨了眨眼,“審神者大人?”

    “我找到大和守安定了。”少女第一句話就讓清光腦海轟的一聲炸裂腦袋一陣空白,他騰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逆著光的少女語氣堅定,她半仰著頭逆著光,螢綠色的眼裏漾著金色的光點,“隻不過需要你來一趟。”

    “沒問題!”他聽到自己如此說到,他的大腦渾渾噩噩,直到被螢草囑咐睡覺才清醒過來。

    “睡覺?”清光詫異的問道。

    已經躺下來的螢草點了點頭,“對,現在大和守安定在夢境裏麵出不來,需要你將他帶出來。”說著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空出的位置。

    清光遲疑下,決定相信這個來自平安京還是大名鼎鼎的安倍晴明式神的審神者,“能問下安定做了什麽夢嗎?”

    螢草想了想回答道:“似乎是有關於一個叫衝田的男人的夢。”看夢境的主要關鍵人物應該就是圍繞著那個跟她對話的青年。

    清光抿住了嘴,輕罵道:“那個大笨蛋。”

    再抬起眼,他鄭重的彎下腰,“麻煩審神者大人了,還請帶我去找安定。”

    螢草撇頭點了點自己身邊的空位,笑道:“那你還不快來?”

    清光愣了一下,他紅著耳尖輕輕坐了下來的躺在了螢草的身邊,手規規矩矩垂在腿側。

    螢草側過臉,她握住清光的手。清光身體一僵,感受到手背上覆蓋著的柔軟又溫暖的手,他也同樣扭過頭用清亮無比的紅眸無聲的詢問著螢草。

    “這樣能更好的入夢,閉上眼睛吧。”螢草抬起她與清光牽在一起的手晃了晃,放下後就閉上了眼睛。

    清光猛盯著他們交錯相握的手瞧了幾秒,他臉紅紅的閉上了眼。眼前是一片昏暗,昏暗過後是一陣天旋地轉,待他意識清醒後便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荒野之中。

    “這裏是夢之間隙,我還是第一次帶人來這邊呢,沒想到這麽順利的成功了。”螢草對他笑了笑。

    “蝴蝶精,我把人帶過來了,你把我們送過去吧。”螢草對站在那裏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蝴蝶精揮了揮手。

    蝴蝶精好奇的看了乖巧站在螢草身邊同樣好奇的看著她的黑發少年點了點頭,她拍著手鼓打開通往大和守安定的夢境的通道,“如果搞定了的話就喊我吧,我會帶你們出來的。”

    “好。”拉著清光鑽進了夢裏麵,已經來過一次的螢草成功避開一樓的浪人和新選組,上了二樓。

    跟在螢草身後的清光心情複雜的將視線從這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能說出衝田總司當時是怎麽握著他如何打敗敵人衝上二樓的地方移開。

    會再次見到那個人嗎?一定會吧。

    因為前任審神者對於戰鬥和推圖並不怎麽感興趣的原因,清光還從未來過池田屋,一直都是在日戰地圖裏麵晃悠做做日課就回本丸。

    二樓還是螢草來到這裏時看到的情況,身披著淺蔥色羽織的衝田抹掉了嘴邊的血,他抬頭看向定定的站在那兒麵色複雜無比穿著洋服手裏握著與他手中一模一樣刀劍的清光。

    清光率先開口,“這幅姿態,還真是讓人懷戀啊,衝田君,好久不見。”

    “啊……是加州啊。”衝田撫去刀劍上粘著的血,“是來帶他回去的嗎?”

    “衝田君!”少年跌跌撞撞的從樓梯上跑了上來,他對著站在敵人最中心的衝田總司大聲喊道。

    室內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清光也是同樣,他大步向少年走去,“安定。”

    大和守安定渾濁無光的眼從衝田的身上挪到了臉上帶著怒氣的清光身上,失去焦距的眼慢慢聚焦,“清,清光?”

    “是啊,你這個笨蛋。”清光沒好氣的敲了他一記。

    “好痛!你在做什麽啊!”安定捂住了腦袋。

    “你倒是說說你自己在做什麽?!”

    安定怔忪了下,“我在做什麽?我當然是……”他頓住了,突然拉住了清光的手急急的把他往衝田的方向拖去,“清光,快救衝田君!衝田君他就在那裏啊!”

    被拖的一個趔趄,清光穩住身子後就強硬的拉住了安定,“安定!你給我醒醒!他早就已經……”

    清光的未盡之言令安定沉默了下來,他大聲反駁道:“不對!衝田君他就站在那兒啊!他在等著我們去救他!”像是驅散心中的不安他每說一個字聲音就越大,說到後麵更是喘了起來。

    上前一步抓住安定的衣襟,清光將他半提了起來腳半著離地,他指著衝田總司,“你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別在這種地方給那個人丟臉啊!沉迷在這種不可能的夢境裏麵的你完完全全就是大笨蛋啊!”

    像是發泄心中的不愉快他大聲的吼叫著,嗓音都喊啞了,胸膛更是劇烈的起伏著。

    “騙人!我不相信!衝田君他明明!明明……”安定努力的睜大了眼睛看向站在那裏默默看著他們的衝田總司,“明明……”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衝田總司緘默的看著他們,忽地轉過身對他揮了揮手,向著遠方走去,他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直至消失。

    周遭的場景驀地一變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不知道從哪裏打來的光籠罩住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清光、捂著臉慢慢滑坐下去的安定還有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的螢草。

    “……我啊,也很想救那個人啊,可是這就是曆史啊,無論好也好,壞也好,都是無法改變的,作為刀劍的我們隻能斬殺敵人,是無法斬殺疾病的啊!你改變了池田屋又如何?最終還是無法改變他的病啊。”

    衣領被抓住安定被迫抬起頭,他的臉上砸下兩滴溫熱的液體,那是淚——加州清光的淚。

    淚水與他臉上的淚交織在一起順著臉龐劃下去,安定睜大了眼睛,“清光……你……”

    “我才沒有哭呢!”清光狼狽的擦掉臉上的淚,他惡狠狠的瞪了安定一眼,“都怪你啦。”

    用袖子卸去滑到下巴的淚珠,他別扭的對著安定伸出了手,用十分嫌棄的語氣,“走吧,還坐在這裏你想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呆一輩子嗎?”

    “才不要呢,要呆也該是清光你這個一嘴一個笨蛋的人待在這裏。”安定將手搭上了清光的手,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確認安定不會再不安定了,清光轉過身對從進夢境開始就沒有說過話的螢草說道:“已經可以了……主人我們回去吧。”

    聽到清光對拿著蒲公英的少女的稱呼,安定有些吃驚,隨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懂他們為什麽爭執,又不懂為什麽他們突然和好了,但是!能和好就可以了,螢草有些欣慰,“我讓蝴蝶精先送你們出去吧,我還要去找山姥切國廣呢。”

    清光與安定對視一眼,清光踏出一步他拉住安定的手,“我們和主人你一起去吧,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上什麽忙呢,對吧?安定。”

    感覺到清光暗地裏微微用力抓住他手臂,安定抬起頭看了眼對著他露出完美微笑的清光,點了點頭。

    有點可怕啊,清光。

    螢草想了想同意了。

    *

    “這裏就是山姥切的夢境?還真是黑暗啊,跟安定你有的一比。”通過蝴蝶精的傳送來到山姥切夢境的清光新奇的到處張望著。

    “隨意評論別人夢境可是很失禮的行為。”安定有些不太開心,“是是我的夢境是很黑暗,說起來據說夢境是反射人內心的一個地方,清光你的夢裏肯定都是粉紅色讓人變得軟弱的東西。”

    “誒——?粉紅色怎麽了?那些東西可以讓人變得更可愛,有什麽不好嗎?倒是安定你不懂的裝扮自己還真是浪費了你的那張臉。”

    走在最前麵聽著清光和安定鬥嘴,螢草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他們的關係還真好啊,跟茨木和酒吞有點像。

    “啊……看到了。”清光一眼就注意到裹著被單縮在光柱裏麵的團子,“主人,那就是山姥切哦。”

    “這個不是……禦手杵嗎?”連身上裹著的被子都一樣!

    悶在被被裏麵的山姥切說話了:“果然,作為仿品連身份都會被認錯。”

    ……嗚哇,這喪氣程度好重,不過這話好像在哪裏聽過,而且聲音也很耳熟。

    冥思苦想了下,螢草砸拳,“大天狗?”沒錯,他的聲音跟大天狗好像。

    “仿品連自己刀劍的身份都不該有嗎?我早就知道了,反正我就是個仿品。”裹著被子的山姥切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喪,“不要靠近我了,仿品就應該待在這種地方。”

    “你在說什麽呀,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螢草上前蹲下身試圖看清被隱藏在被子底下的臉,可是山姥切不斷躲避著就是不肯露出自己的臉。

    螢草不太想玩這種躲貓貓遊戲,她一把抱住山姥切的腰不讓他動,然而在上前掀開被子的時候蒲公英垂下了頭一舉打中了還在努力躲避著螢草魔爪的山姥切的頭。

    “……啊嘞?暈過去了?”察覺到懷中人身體突然的放鬆,螢草半抱著他側過頭看去沒有主人遮掩自然而然就露出來的山姥切的臉。

    “誒?不是大天狗嗎?”不過外貌跟大天狗有點像啊,都是金發,就是不知道眼睛是不是一樣了,“是親戚?”

    不過是親戚的話聲音會這麽相似嗎?螢草完全想不通,“算了,先帶他出去吧。”到時候再問本人就可以了。

    把昏過去的山姥切扛到肩上,她轉過身對明顯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以敬畏的目光看著她的清光、安定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好好……”清光和安定表情恍惚的跟在了螢草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