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外包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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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蒲公英, 螢草漫無目的地在陰陽寮裏晃蕩著。

    晴明大人等一行人都出去了, 還帶走了大部分的式神。可以說留在陰陽寮裏的,除了正在負責治療付喪神們的式神以外,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稍微有些寂寞呢。

    螢草垮下肩膀, 歎了一口氣。自從昨日茨木童子被她普通攻擊給叮暈了過去,他到現在還躺在屋子裏暈著呢。

    大抵是低著頭, 看著地麵走路的原因,螢草沒有注意到前方走過來的藥研。

    不知為何,藥研也沒有注意向他靠過來的螢草,於是, 兩個人就這麽撞到了一起。

    正在發愣的藥研受到了撞擊的那一刻, 立刻回了神, 他向後退了兩步, 穩住重心。

    藥研低聲嘟嚷了一句聽不清的話, 這才看向被撞到身體壓根沒有動分毫,穩如泰山的螢草。

    他晃了晃腦袋, 甩去腦袋裏不斷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循環著的佛經。

    藥研扶了下似乎還氤氳著水汽的眼鏡,“是大將啊。”

    螢草應了聲,然後就看見藥研低下了頭, 仿佛是在思考著什麽難以理解的問題,又像是在發呆的, 繞過她繼續向前走。

    一副失了魂、落了魄的模樣。

    “這是怎麽了?”螢草疑惑的看著藥研的背影, 有些茫然。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 螢草完全想不到藥研為什麽會變成那副模樣,她搖了搖頭就放棄了,轉身向別處走去。

    行過漫長、蜿蜒曲折的走廊,螢草走過廊腰。便瞧見了彎著腰,抬著頭坐在廊下,看著天空發呆的穿著內番服的少年。

    “螢丸?”她走了過去。

    直至她坐下,螢丸都沒有任何反應,奇怪極了。

    一個人這麽奇怪還好,兩個人就有點不尋常了。

    螢草探過身,張開五指在螢丸眼前晃了晃,她再次喊道:“螢丸?”

    “啊……”螢丸呆滯地將眼珠轉到了螢草身上,他溫吞的,斟字酌句的喊道:“螢草……”

    話音落下,他便又開始發起了呆。

    螢丸這副呆愣的模樣,讓螢草有些擔心,她戳了戳螢丸放在走廊的地板上的有些肉肉的手背。

    “螢丸,你這是怎麽了?”

    螢草耐心地等了片刻,終於等到了螢丸遲來的回答,“……沒什麽。”

    他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打起精神,偏頭對擔憂的看著他的螢草笑了笑。

    的確沒什麽,他隻不過是因為昨天淋了一天的雨,外加聽了一天的佛經而已。

    他們昨天去結界裏接受的淨化,一共就分為兩部分。聽青坊主冗長、具有嚴重催眠效果的佛經,然後在昏昏欲睡之際,被雨女的雨水給淋醒。

    這樣反複,弄的他們今天的精神都有些不太好。意誌力比較薄弱的,都已經趴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而較強的則是宛如遊魂一樣在陰陽寮裏飄蕩著,腦海自動循環著青坊主念的佛經。

    “對了,你們今天還要再去結界裏吧?要淨化幾次呢?”螢草忽然想起,晴明大人今天早上跟她無意間提起的沒有下文答案的問題來。

    不提還好,這一提螢丸的臉就隱隱有些發白,“還要再去三日,像藥研那麽嚴重的,大概要去五六天的樣子吧。”

    “這樣啊。”螢草點了點頭,她昂起頭看向湛藍,沒有一物的天空。

    陰陽寮的時節正處於秋季,拂麵而來的微風裏帶著點秋日裏特有的颯爽。紅到極致的楓葉打著轉,如蝴蝶起舞般,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沒有往日夏日裏那麽炎熱,帶著恰恰好,令人舒適的溫度的太陽高懸於空。

    被屋簷遮擋住了較刺目的陽光,其餘的光被層層樹葉稀疏,等落在走廊上時,已是淡淡的金輝。

    細小的塵埃在光河中起舞,遠處傳來妖琴師與萬年竹的合奏,琴聲與笛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交織成令人忍不住駐足,俯耳去聽的美妙樂聲。

    和往常並沒有什麽差別的日常,讓愜意的眯起眼睛,去享受的螢草放鬆了身子。

    良久,她才想起隔壁,被她忽視掉的螢丸。

    剛一側過頭,螢草眼前的光線暗了一瞬間,巨物攜帶著風砸向她的大腿上。

    螢草一驚,腦袋裏的讓她忍不住放鬆、放鬆再放鬆的舒適感全部散去。她反射性的拿起蒲公英,有些懊惱,她果然如茨木童子所說的一樣,太過於鬆懈了。

    然而,螢草低下頭卻發現躺在她大腿上的正是螢丸。

    銀白色的發淩亂地落在她的腿上,螢丸的眼睛輕輕闔閉著。垂在他麵上的發絲,隨著他的綿長而規律的呼吸,揚起又落下。

    睡、睡著了?

    把蒲公英重新放到了原位,螢草避開螢丸蜷縮在邊緣的身體,小心翼翼地俯身湊近。

    看著螢丸熟睡的臉龐,螢草捂著嘴偷笑了幾下。

    好可愛啊,螢丸的睡顏。

    伸出手,螢草輕輕地把垂在螢丸臉上的發絲勾起,別到腦後。等做完了這一切,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啊。”認真的觀察著螢丸的臉,螢草下了這樣的判斷。

    指腹輕柔的點上他眼下的黛色,螢草暗自想道,下次要找食夢貘和蝴蝶精幫忙,讓螢丸做個好夢。

    螢丸斂於下眼皮的眼睫顫了顫,像小刷子一樣打在了螢草的指背上。驚的她立刻收回了手,以為對方要醒過來了,沒想到螢丸隻是動了一下,調整著睡姿,讓自己睡的更好一些罷了。

    螢草捂了下有些發燙,泛紅的臉。她努力忽視掉位於楓葉下,青行燈遙遙遞過來的曖昧又戲謔的視線,還有大腿上傳來的螢丸臉龐、嘴唇與呼吸的過於清晰的觸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算是螢草,大腿被人枕了這麽這麽久,也稍微有些發麻泛酸了,而螢丸兀自還睡的香甜。

    她力求不在驚動螢丸的情況下,稍稍挪動了下大腿。

    螢草身體向後靠了靠,臉卻被毫無預兆的兩團柔軟給包裹起來了,而後她嗅到淡淡的鐵鏽味。

    一雙手突兀的環住了螢草的腰,將她的臉和身體固定在自己的柔軟的懷中。

    手的主人將下巴放到螢草的頭上,冷清的女聲從頭頂響起,“螢草。”

    她一出聲,螢草便知抱住自己的是誰,不,不如說是她的臉被那兩團柔軟擠壓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教練,我舉報,對方帶球撞人。

    螢草努力從那簡直犯規到不能再犯規的安全氣囊中掙脫出來,卻又怕動作太大驚醒了螢丸。隻得放棄,她乖巧的窩在肉球的最中間,享受著這世間大家都想享受一下的不可描述的柔軟。

    “妖刀姬。”她喊出了來者的名字。

    “嗯。”匆匆從鬥技場上下來的妖刀姬點了點頭,她默默的用力更加環緊了她的腰,像是尋求安慰的小動物一樣。

    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茨木童子拐過拐角,就看到這一幕,快氣炸了。

    他的女人【並不是】被妖刀姬抱著,膝蓋上還躺著個少年。

    “妖刀姬,放開草妖。”茨木童子揮了下袖子,黑紫色的妖氣從他手臂中溢出。

    被茨木童子教育了一頓的茨球乖巧的抱著竹子站在他的手心裏,時不時用著委屈的小眼神看著螢草。

    妖刀姬聞言,更加用力抱緊了螢草,強勢的把她往自己懷中一摁。略帶點挑釁意味的說道:“不放。”

    “不知羞恥!”看著螢草被迫埋入妖刀姬的肉球裏,似乎快要窒息的樣子。

    茨木童子猛地看向妖刀姬,他冷下音調,“我說了,給我放開草妖。”

    “螢草是我的。”同樣被螢草帶大的妖刀姬,對螢草也有著很強烈的占有欲。

    “你是想打架嗎?”茨木童子眯起金瞳,釋放出自己一直在螢草麵前,刻意收斂起的澎拜妖氣。

    “求之不得。”妖刀姬放開螢草,她站起身冰冷冷的看著茨木童子,手握住腰間,長至地麵還綽綽有餘的大太刀。

    兩個人之間的關於螢草的歸屬問題的戰鬥,一觸即發。

    妖刀姬率先行動,她拖著刀攻向茨木童子的麵,“妨礙我的,全部都去死。”

    “嗬。”茨木童子冷笑了一聲,側身躲開妖刀姬的一斬,他凝聚起妖氣。

    “誒???你們不要打架啊。”腿上還躺著螢丸,螢草隻得費力的扭過頭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戰鬥。

    咬了咬牙,螢草抓起蒲公英,努力瞄準著準備叮一下,讓他們都冷靜下來。

    然而她還沒有發力,手腕就被人握住了,溫柔低沉,如清風徐來的男聲在她耳邊炸起。

    “就讓我來阻止他們吧。”

    螢草回過頭,難掩心中的訝異,隨後一喜,“一目連大人。”

    黑發掩住半邊臉的一目連側頭對她微微一笑,風無聲的縈繞在他的身側,白龍盤於他的身側。

    他微微抬起手,幾道符紙化作光線向正在纏鬥的兩個式神射去。

    由於攻擊被茨木童子躲了開來,又被一目連的符紙束縛住,妖刀姬的刀就那麽一個不小心飛了出去。

    “哦呀哦呀,還真是危險啊,被嚇到了呢。”髭切剛一從拐角走去,直麵而來的就是鋒利到不詳的刀刃。

    輕步躲開,髭切的表情和語氣完全看不出他有受到驚嚇。反而是後一步走出來的膝丸被嚇了個半死,他拉著髭切,慌張地上下檢查著。

    被符紙捆住的茨木童子不甘的掙紮了下,結果是符紙越收越緊,讓他難以忍受。

    茨木童子掙紮的動作一頓,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他猛地看向微笑著任由膝丸檢查的髭切。

    瞳孔一瞬間的緊縮又放大,他雙手被符紙捆著背在身後。

    茨木童子大步向髭切走去,聲音裏飽含著憤怒與殺意,“是你這個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