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外包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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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氣忽的大漲, 凝聚成黑紫色的煙霧籠罩在茨木童子的身後, 他妖異不詳的金眸緊緊鎖定著髭切, 殺氣一股腦的向髭切湧去。

    此刻的茨木童子,也顧不上螢草看到他這副模樣的感受了。

    他的意識在腦海叫囂著,讓他徹徹底底地碾碎眼前這把砍掉他手臂, 化作人型的付喪神。

    大妖的白發隨著妖氣的上升而飄舞著,在濃鬱到發黑的妖氣裏宛如毒蛇,叫人不寒而栗。

    完全顯現出身為羅生門之鬼模樣的茨木童子, 一步步逼近, 氣勢驚人, 令人生畏。

    也不知道髭切是故意的, 還是太過於天然了,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茨木童子的殺氣。

    他歪頭輕笑著,看著茨木童子氣勢洶洶的臉。然而他軟綿的嗓音組成的字詞,卻氣的茨木童子一下子掙脫了一目連的符紙。

    “阿諾, 對不起, 我認識你嗎?雖然覺得你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呢。”

    茨木童子氣極反笑,猙獰的鬼爪抓住髭切的領口。他將髭切提高,金色獸瞳裏的線豎成一條直線,“那個可惡的男人在哪裏?”

    “兄長!”被恐怖的殺氣定在原地的膝丸,瞧見自家哥哥被那個大妖抓住了, 這才動了起來。

    茨木童子輕蔑地看了膝丸一眼, 轉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了髭切的身上。

    “哪個男人?我認識嗎?真是對不起啊, 年紀大了就有點小健忘,不重要的事我都忘光了。可以把我放下來嗎?這個樣子我很難受。”髭切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少裝傻了,我再問你一遍,那個男人在哪裏!”茨木童子揪緊了髭切的衣領,冰冷冷的眼注視著他,無言的給他一種壓迫感。

    “茨木!”

    螢草心一緊,連忙把還在沉睡著的螢丸放到了一邊。她甫一站起來,還未向前走出一步,腿就被突如其來的酸麻給擊中了。

    她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還是一旁的一目連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謝謝一目連大人。”螢草半依靠在一目連的身上,感激的說道。

    隨後,螢草便看向事態發展越發嚴重的茨木童子與髭切那邊。她腿被螢丸枕麻了,一動就酸麻的厲害,隻能幹著急。

    一目連安撫著螢草,“放心吧,我會在他們動手之前,阻止他們的,現在就還請好好看著吧。”

    他對於茨木童子與髭切之間的故事也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好奇茨木童子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大。

    髭切苦惱的皺起眉,“你到底是在說誰呢?”

    他歎了一口氣,反手抓住茨木童子的鬼手。微微一動,便從他的束縛中掙脫出來了,“都說了,這樣子我會很難受的,為什麽你就聽不懂人話呢?”

    “聽不懂人話的是你吧!那個男人!渡邊綱!在哪裏!”

    理智已經被想要仇恨的怒火所掩蓋,茨木童子現在唯一所想的,便是找到那個斬掉他一臂的男人,將他捏個粉碎。

    “渡邊綱……是誰?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唔……想不起來了呢。”跟想不起自己弟弟名字一樣,髭切也已經把自己不知道是多少個人之前的前主人給忘掉了。

    “兄長,渡邊綱不是……”與時常健忘的髭切不同,膝丸可是有好好的把他們兄弟兩個的傳說和無數任前主都給記了下來。

    自然而然,他也知曉渡邊綱這一號人物。但由於忌憚著茨木童子,又顧忌著自家兄長的刀命安全,他也隻好緘口不言。

    “是?”髭切茫然的看向膝丸。

    這一邊。

    作為技能不怎麽突出的,人氣也十分低的式神,武士之靈一般都是在外四處遊蕩著,直到感覺到無聊才會回陰陽寮待命。

    這一天他跟往常一樣,準備穿過陰陽寮無聲無息的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去。

    然而當他瞧見在庭院裏對持的一妖一刀後,他萎靡不振的精神立刻抖擻了起來。

    “你是,鬼切!”武士之靈目光灼灼的盯著髭切看,他一轉眼瞧見了膝丸,“還有你,是蜘蛛切。”

    膝丸一怔,他看著作武士打扮的武士之靈,難得的有些遲疑,“你是?”

    “我是武士之靈,是跟隨在渡邊綱大人身邊的武士死後靈魂所化的妖怪。”武士之靈對著膝丸與髭切行了一禮。

    隨後,他激動的問道:“你們是來此,”武士之靈指向茨木童子,“退治這個惡鬼的嗎?”

    “你這個雜魚,說誰是惡鬼?”茨木童子猛地看向武士之靈,聲音暗含的威脅,不言而喻。

    “咿——!”還隱約記得自己的死因的武士之靈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心生駭懼,僵硬地看著茨木童子凶惡的麵容。

    與生前因恐懼而被貫穿了胸膛不一樣,這次武士之靈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指著茨木童子說道:“鬼切,快退治這個惡鬼,砍下他的另一條手臂!”

    “我看需要退治的是你吧!地獄之爪!”茨木童子被激怒了,他毫不遲疑的立刻使出了自己的大招。

    宛如從地獄裏鑽出的鬼爪向武士之靈抓去,在鬼爪即將並攏,捏爆武士之靈的前一刻,髭切將他從鬼爪裏救了出來。

    捏了個空的鬼爪將周遭的物品全部粉碎的一幹二淨,揚起濃濃的灰塵。

    把身體還在發抖的武士之靈放到了一邊,髭切笑著抽出了腰間的本體,“啊……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位化作女子,順勢接近渡邊綱,結果被砍下一臂的惡鬼嘛。”

    被茨木童子盛滿了怒火與殺意的眸子注視著,髭切晃了晃腦袋,“還真是可怕呢,當初渡邊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斬下你的手臂的嗎?稍微有些能理解他當時的心情了呢。”

    “你還真是敢說啊!”

    髭切側頭輕笑,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的笑容,在此時卻特別的吸引茨木童子的仇恨。

    “為什麽不敢?既然當初渡邊綱能斬下你的一臂,那麽我也可以。你的另一條手臂,我就不客氣的收下哦?”髭切砍向茨木童子的肩膀,西裝外套隨著他的動作揚起。

    “兄長!”膝丸緊張地看著髭切與茨木童子的你來我往,他拔出了本體,上前幫髭切。

    挑事成功的武士之靈暗搓搓的躲了起來,觀看著這場,隔了千年才上場的退治之戰。

    還在震驚於髭切所說的事情的螢草見狀,連忙看向一目連,“一目連大人!”

    “嗯,我知道了。”一目連點了點頭。

    “這樣不也挺好的?幹嘛要阻止?很有趣啊,這樣我的怪談又能多上一個了,名字就叫做女裝茨木童子對退治刀髭切好了,宣傳標題就叫,驚!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以前居然男扮女裝對渡邊綱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麽樣?很不錯吧。”

    青行燈輕悠悠的飄了過來,完全不嫌事大的模樣,愉快的看著他們打的將庭院弄天翻地覆。

    她以袖掩住上翹的唇,“這種標題的話,一定能吸引那些小妖怪們過來的。”

    青行燈早就看搶自己在小妖怪心中地位的書翁不爽了,奈何她搜集來的故事都已經全部講完了。有些故事她甚至講了不下三遍,小妖怪們早就聽膩了。

    所以,在書翁來到陰陽寮之時,他就很受小妖怪們的歡迎,代替她,儼然成為了新一代的故事王。

    自從來了陰陽寮,被晴明大人練到六星滿級。青行燈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基本上都是待在庭院裏看著大家嬉戲打鬧,缺乏可以講的怪談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在幹什麽!”

    帶著雪童子從門外踏進來的安倍晴明看著亂成一團的庭院,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喘上來。

    搶在一目連之前,安倍晴明在打的難分難舍的髭切和茨木童子身上分別罩了個結界,把他們兩個關了進去。

    “這是怎麽回事?誰能跟我說一下?”安倍晴明掃過在場的式神們。

    青行燈惋惜的聳了聳肩,飄回了被茨木童子一爪子擼禿了的楓樹下;武士之靈心虛地別過頭;妖刀姬靜靜的回望著。

    螢草和一目連麵麵相覷,最終——

    “晴明大人……”

    螢草忐忑的上前一步,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頭疼的捂住腦袋,安倍晴明看著又要重新裝修的庭院,覺得錢包很痛,他的心也很痛,還在滴血。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就不該相信青蛙瓷器的那一大段,騙他下賭注的話。

    什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什麽賭一賭,摩托變吉普,什麽哪家小孩天天哭,哪個賭友天天輸都是假的,假的!壓根不存在的!

    現在倒好了,賭也賭輸了。庭院還被茨木童子給毀了,又得出一大筆錢重建。

    他命怎麽就這麽苦呢。

    “算了算了,你們自己玩去吧。不過這兩個得給我留下,螢草你沒有意見吧?”

    安倍晴明陰沉著張臉,看著拍著結界對著髭切說話的茨木童子。

    結界是消聲的,外麵人壓根聽不見,顯得在結界裏又拍又打的茨木童子,像是在演滑稽的默劇。

    嗚哇!好可怕。

    螢草被安倍晴明的臉色嚇到了,她連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壓根沒有任何意見。

    “乖,放心吧,我能向你保證,他們兩個明天一定還是完整的。”

    他和善一笑,在空中畫出符咒,拍向結界裏的一妖一刀。

    砰的一聲,白霧騰起包裹著他們兩個,待白霧散去,那裏已不見茨木童子和髭切的身影,隻有兩張小紙人慢悠悠的飄落在了地上。

    “兄長!”被結界隔開了的膝丸,眼看著髭切被變成小紙人,他有些著急,“兄長所做的事,就請讓我一個人承擔吧,還請安倍大人將我家兄長變回來。”

    安倍晴明瞥了他一眼,彎腰撿起那兩張由茨木童子和髭切所化的小紙人。

    他歎了一口氣,“我隻是稍作懲戒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跟我來吧。”

    看著安倍晴明和膝丸一前一後的離開庭院,螢草轉身把螢丸抱了起來,送回了房間。

    至於安倍晴明對於茨木童子和髭切的懲罰嘛,螢草也不太清楚。

    反正事後這一妖一刀相處雖然還是隱隱有些敵視對方,當然,是茨木童子單方麵敵視對方。但總的來說,相處還算的上是融洽的?

    而膝丸則是時常露出欣慰的表情,看髭切的眼神,像是看到自己不爭氣的孩子,終於長大懂事了一樣。

    所以,安倍晴明給他們兩個的懲罰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