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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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巧?”妙賢走到她們桌子跟前,“今天怎麽想起到這兒來吃飯?”
她無肉不歡,吃素的確太少見了。
三夢一想到他這會兒可能是個陌生的靈魂,就有點沒好氣兒,看也沒看他:“昨天殺生,今天就吃素唄。”
他笑笑,看了看另一邊空著的沙發座:“我們能不能坐這裏?”
梁晶晶搶著說:“當然可以,隨便坐。”
三夢瞪了她一眼,她表情無辜:有求於人嘛,有什麽辦法。
三夢:見利忘義。
晶晶:成了請你吃大餐呀,拜托拜托。
鍾靖斐看她們眼神你來我往的很有意思,笑道:“陳一約我小聚,我說應該叫上三夢由我做東的,昨晚多虧有你。可他說你沒空,沒想能在這兒遇見,果然是相請不如偶遇。”
梁晶晶問:“怎麽,昨晚超市出事兒,你也在那兒?”
“是啊。這位美女怎麽稱呼?”
梁晶晶挺了挺她36d的傲人胸圍:“梁晶晶,叫我晶晶就行。”
“你好,我叫鍾靖斐。跟陳一是大學校友。”
“咦,你也是p大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我讀的是醫學院,隔了一條馬路,不常到總部這邊來。”
這邊兩個自來熟熱絡地聊了起來,三夢跟妙賢麵對麵坐著反而異常地沉默。
她留心觀察著,他的衣著,他的神態,還有聽到鍾靖斐叫他陳一時他過於平靜的反應。
她恐怕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懷疑的種子生了根,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
“你要是實在不想吃素,我們可以換一家店。”妙賢說,“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火鍋店味道不錯,要不要試試?”
梁晶晶聽了像見到鬼似的盯著他看,鍾靖斐說:“噢,原來三夢你還是不愛吃素啊?那不如我們換一家,我也不是一定要吃素食啊。”
今天吃素是他的主意。j市因為宗山而成為佛教聖地,主城也有很多素食餐廳頗有名氣,他純粹是慕名才提出讓妙賢帶他到這兒來的。
可現在看來,妙賢顯然更在乎老婆大人的感受。
三夢擺擺手:“不用不用,來都來了,點單吧。”
點了一桌菜和素食點心,梁晶晶和鍾靖斐尬聊調節氣氛,三夢負責埋頭苦吃,而妙賢吃得不多,似乎一直在觀察她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晶晶得知鍾靖斐是中醫,有點小激動:“我們這個項目正在找專業顧問哎,因為是古裝片,要找傳統醫學的谘詢顧問,年輕沒什麽負擔的,可以跟組的那種,你有沒有興趣啊?”
鍾靖斐說:“我倒沒想過,是什麽樣的項目呢?”
“劇組啊,《東歸》這部電影聽說過吧?導演是鬼才程。”
“嗯,聽過。我挺喜歡鬼才程拍的電影的,學攝影出身的導演,拍出的鏡頭特別美。”
“是吧!”梁晶晶抬了抬下巴,“所以呀,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就去跟領導說,跟主創團隊碰個頭聊一聊,他們最近正為外景發愁呢,正好也在j市。”
話題說到這個份上,就該三夢出馬了。晶晶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她一腳,她正在喝湯,差點整個臉撲進湯碗裏。
“咳咳……”嗆著了,她手忙腳亂去摸桌上的餐巾。
妙賢把餐巾遞給她,怕她擦不到,先親手把她嘴角邊的紅色湯漬給抹掉。
梁晶晶真是看得下巴都快掉了——說好的渣男人設呢?看這秀恩愛虐狗的架勢,敢情之前三夢說的那些都是小兩口耍花腔啊?
三夢被趕鴨子上架,隻好磕磕巴巴接了一句:“聽說這部戲有很多場景都在寺院裏?”
“對啊,還有很多動作場麵也要在寺院拍呢!”
“那……”她看一眼妙賢,他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就等著她開口。
她一咬牙,決定為朋友兩肋插刀:“那光照寺能拍嗎?”
梁晶晶裝作茅塞頓開狀:“對哦,我怎麽沒想到啊!不過光照寺好像從不外借拍戲的吧,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住持就在這兒坐著呢,可不可以還不就是人家一句話嘛!
“是什麽樣的電影?”妙賢果然問。
梁晶晶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妙賢一邊聽一邊喝茶,完了問一句:“參演的都有些什麽人?”
她報上一堆大牌的名字,又覺得他在深山與世隔絕這麽多年應該對這些明星都不感興趣,他這麽問一定有他的用意。
三夢還在繼續吃,像個掃地機器人似的,進入全桌包圓兒的階段。梁晶晶人精,瞧妙賢看三夢的那個樣子,忽然福至心靈,說:“三夢最喜歡的袁晗也參演啊!上回旅遊節開幕,袁晗也來過,三夢協助安保,還以為可以近距離一睹男神風采了,興奮得三天都沒睡好。誰知道執勤的時候是完全背對舞台的,一眼都沒瞧見,她傷心了好久。”
妙賢問三夢:“真的?”
三夢真想一支筷子插好友胸口:“別聽她的,哪有那麽誇張。”
哎呀,誇張是藝術創作的必要手段嘛。
聽她否認,妙賢反而顯得心情好:“既然是這樣,那倒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梁晶晶差點跳起來:“真的嗎?可以考慮?”
“嗯,光照寺不缺香火,信眾也很多,本來是沒必要出借外景給不相幹的人。但既然三夢喜歡,我可以破例。”
語氣很囂張啊,可這個寵妻狂魔的姿態讓梁晶晶都沒話說了,除了羨慕就是羨慕。
鍾靖斐也很感慨,誰說女人主動就換不來男人珍惜的?陳一對三夢可以說是非常好了啊。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向光照寺借外景地,鍾靖斐來做專業顧問,完美!
這就決定了啊?三夢說:“你不用跟長老們商量一下啊?”
妙賢:“不用,這種事,我可以說了算。”
吃完飯,臨分別的時候梁晶晶用力抱了抱三夢:“好好珍惜啊,這麽好的老公,打著探照燈也難找了。”
三夢簡直眼前發黑。
妙賢坐在不遠處車子裏,特地降下車窗,朝她笑了笑。
他居然又是自己開車出來的!
…
三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兒子和啞妹都找來,三個人窩在書房裏開小黑會。
兩人都有些莫名,如意捧著下巴,嘴巴撅老高:“老媽,你到底把我們找來幹什麽呀?”
一副要發表長篇大論的樣子,桌麵上卻光溜溜的,什麽吃的都沒有。要是爸爸在,肯定會準備一桌好吃的,酸棗糕,山楂條,地瓜幹,南瓜子仁……啊,想想就流口水啊!
“你先別吵,我先問姑姑。”三夢轉向啞妹,說,“關於陳一,你好好想想,說說他以前有些什麽特點,我怕記岔了,咱們對一對。”
啞妹比劃道:為什麽要說這個?
三夢瞎編了個理由:“因為我想再愛他一次,再多了解他一點。”
如意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啞妹笑了,用手比劃著說:二哥人很好,溫和,謙遜,博學,看過的書過目不忘。他很自律,每天誦經抄經從不間斷;笛子也吹的好,寫一手好字,古玩收藏也是行家。很愛幹淨,不愛吃甜。
她說的這些,三夢都知道,但還是怕遺漏了,特地拿個小本子一條條記錄下來。
“他開車嗎?”
啞妹:他會開,不過我沒見過。
家裏有司機老趙,以前進出要麽是步行,要麽就是老趙開車接送的,她從沒見過妙賢自己開車。
“嗯。”三夢沉吟,又問一旁的如意,“兒子,我問你啊,你爸爸他愛吃糖嗎?”
“愛吃啊。”剛才看姑姑比劃的時候他就想說了,爸爸明明很愛吃糖,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嘴裏就含著糖呢!
“那……他笛子吹得好嗎?”
如意想了想:“肯定比我好吧……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告訴我他不會吹笛子的。”
後來送他笛子的時候,吹過一小段,挺好聽的,但不是完整的曲子。
三夢一顆心直往下沉。心理醫生說過的吧,兩個人格之間,才能可能也會有很大的差異。
如意不依不饒地問:“媽媽,你到底問這些幹什麽呀?”
她沒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問:“如意,你喜歡爸爸嗎?”
“喜歡啊!”
“喜歡他什麽?”
他歪著小腦袋想了想:“什麽都喜歡!”
三夢笑了笑,摸著他小腦袋說:“去玩兒吧!”
啞妹挪到她身邊,問她:不開心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是啊,可能出大事兒了,可她還不能隨便下定論,因為這是會動搖宗山根本的大事。
她不說話,啞妹也不問了,隻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展開來放在她麵前。
她說:這是二哥上早課的時候讓寺裏的僧人去整理出的書目,他們送過來的時候夾在裏麵的。
草書筆跡,遒勁不羈,這是妙賢寫的字?
三夢看向啞妹,她朝她點點頭。
連字跡都會變得不一樣嗎……
三夢頭疼萬分地坐在那裏,啞妹把紙條留給她,安靜地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