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唐軍攻來啦~”

    一位身披青銅鎏金甲，手持月牙長戟，胯下青駒馬，頭頂白羽金奎盔的將軍，向騎在騰霜白馬上的人稟報。

    “朕知道了，準備禦敵。”

    身著紫金青龍鎧，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腰係玲瓏獅子勒帶，手拿寒霜青雲劍的黃巢，在回答完自己手下禁軍大將林言後，轉身安慰站在宮門口的愛妃龐如月。

    “愛妃回宮等候，就是死，朕也要跟你死在一起，放心吧。”

    “陛下~切莫言死。”

    “朕，愛江漢，但是更愛你。”

    漢中唐軍開始反攻，各州道勤王之師也開始加緊奔赴長安。占據長安的黃巢麵對討伐而來的李唐沙陀軍團，準備禦駕親征。

    “陛下，能做你的女人，我這一輩子無憾了。您還是以朝廷大事為主，將士們還在等著您。您一定要保證龍體。”

    “愛妃，朕速去速回。”

    看著馬上疾馳而去的皇帝，龐如月內心有著一絲絲不詳的感覺，又有著一絲絲的安穩。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

    渭橋畔，兩軍隔河相望，擂鼓震天響，叫罵聲起伏不斷。

    “陛下，對方是沙陀李克用和宣武道的兵馬。”

    “嗯~”

    黃巢聽完介紹，“嗯”一聲後陷入長思。

    林言見自己的舅舅皇帝陷入長思，以為其在思考破敵良策，故而默默無聲的站在黃巢旁邊，保衛他舅舅的安全。

    “沙陀，他們是域外人馬？”

    “是的，陛下，沙陀族乃域外沙漠裏突厥後裔，跟黨項族一樣後歸附前朝李唐。”

    “哈哈哈，想這李唐初建時候，也是猛將如雲，驍勇善戰，如今兩百多年過去了，李唐已經被女人夾彎了腰，抽幹了腎，吸幹了骨髓。不複當年霸氣。”

    黃巢聽到沙陀跟前一次來戰的黨項一樣，故而小覷沙陀的戰力。順帶又一次鄙視了一番李唐，給自己的將士們加油鼓勁。

    “哈，哈，哈……”

    身邊的將領聽到皇帝這麽說，也隨之附和的嘲笑著對岸的沙陀，和遠遠躲在劍南道的唐僖宗李儇。

    “你們都是朕的猛將，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今日一戰，就是你們展現實力的時候，朕將會煮好酒等著你們凱旋，朕會準備好厚賞給你們。有沒有信心？”

    眼前將士拍捶打著胸襟，發出“咚，咚，咚”，隨即喊出整齊化一的吼聲，“萬歲，萬歲，萬歲”，振聾發聵。

    ……

    河對岸，寬木圍成的柵牆高樓裏，身穿沙陀寬袍的李克用，望著對岸密密麻麻，整齊排列的軍隊。

    看著方鎮中，前排刀斧手右手統一握著橫刀，左手持麒麟重甲皮盾。中間站著四五排弓箭手，背上箭筒裝滿紅色羽毛箭。後排嗚嗚泱泱一群長槍兵，每人手握一杆紅纓的雪銀長槍。

    “這私鹽販子什麽時候有這麽一隻強大的軍隊，這裝備比咱們沙陀勇士可強太多。”

    “將軍，他們就是一群農夫，穿的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唬人的，銀槍蠟頭不管用。”一個絡腮胡子大漢站出來嘲笑著河對岸的黃巢軍。

    “隻要將軍給我五千人馬，我保準殺到長安，把那私鹽販子給您逮來。”

    “莆伽，你別說大話，這次我給你五千人馬，不過不讓你正麵和他們交鋒，你去上遊找地方渡河，繞到後方給我切斷他們的糧草，三天後我們前後夾擊，一舉將其殲滅。”

    “將軍，用不著這麽麻煩……”

    莆伽還沒說完，就看到李克用回頭盯著自己，嗓子裏發出“嗯？”的一聲。

    這一聲嚇得莆伽趕緊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說道：“謹遵將令。”

    隨後。

    “李存勖，李嗣源聽令。”

    “末將在。”

    “給你們每人三千人馬埋伏到側翼。等我主力和對方糾纏的時候，聽我號令，你們從側翼殺出來，給我沿著渭河穿插劫殺，不要放跑一人過河。”

    “得令。”

    “其他人聽令，領你們本部人馬給我直衝對方主陣。”

    “得令。”

    “都下去準備吧。”

    ……

    渭河兩岸，人頭攢動，旌旗獵獵，馬匹嘶鳴聲。

    以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將沙陀人拿下的黃巢，不聽自己將領的勸誡，一意孤行讓自己的軍隊過河列陣。

    沙陀騎兵和黃巢的禁軍都列陣對峙。

    “看，我就說沙陀人沒有膽氣敢在咱們過河的時候動手，現在就將士們去捏死他們。”

    得意洋洋的黃巢下令全軍平推過去。

    ……

    沙陀騎兵不甘落後，朝著緩慢前行的黃巢禁軍衝鋒而來。麵對前麵重甲士兵，騎兵就如同撞到一麵插滿長槍的牆上。站在重甲後麵的一排排長槍兵，鼓足力氣輪番將長槍捅出去，對麵一個個血窟窿流血不止。

    躲在最後麵的弓箭手，一輪輪將弓箭拋射到重甲前麵三丈處，形成火力壓製，將衝進來的騎兵和後續衝鋒的騎兵隔離開。

    盾牌前屍馬橫躺，已經壘砌半米多高，後續躲過箭雨的騎兵見狀，在馬匹一接觸重盾，被長槍捅殺一瞬間，借助馬匹的衝力，將自己高高拋起越過前麵的盾牆。落地後拿起隨身的殘月彎刀就奔著弓箭手而來。

    站在弓箭手前麵的兩排刀斧手看見躍進的騎兵，勇敢的衝上去與其廝殺。

    ……

    “大帥，該讓埋伏的兩路人馬出來了，我們的騎兵傷亡太嚴重了。”

    一名副將看到自己的沙陀騎兵衝鋒受阻後，跟李克用提出讓埋伏在兩側的騎兵出擊。

    “旗令兵，傳我將令，讓我兩個兒子出擊。”

    迎風打出一番出擊旗語後，埋伏在兩側的六千騎兵猶如滾滾洪水沿著渭河沿岸衝擊而來。

    黃巢禁軍大陣見到兩路埋伏的騎兵，瞬間收縮成一個圓陣，長槍橫出，猶如一隻滿身長滿刺的刺蝟，將自己妥妥包住，抵禦外麵侵擾。

    “這黃巢叛軍調度有序呀！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怪不得能打到長安來。”

    看著眼前的大陣，如此快速的應對突擊而出的騎兵，李克用不禁感慨道：“不知道對方主將是誰？”

    “回將軍，對麵陣中主將是孟楷。”

    “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帥才，這鐵桶陣調教的進退有度，整齊化一。”

    “將軍，咱們這邊傷亡有些嚴重，不過對方比咱們死的也不少，你看他們的圓陣在收縮，應該是怕了，我們要不要讓宣武鎮的步兵出擊，一鼓作氣將他們拿下。”

    “你說錯了，他們不是怕了，而是加強防禦厚度，這種圓陣叫做天門陣，當年太宗征遼的時候，薛仁貴就用這種圓陣殺的高麗人屁股尿流。”

    “傳令下去，不強攻，外圍拋射。讓他們看看我沙陀騎兵的射術。”

    ……

    沙陀騎兵得到號令後，開始外圍遊走射箭。騎在馬上，借助馬匹跑起來的衝力，沙陀騎兵的弓箭射的比黃巢軍一方遠，頓時黃巢軍一方死傷無數。

    遠在河對岸的黃巢也看到沙陀騎兵的拋射後，看著自己的士兵接二連三的倒在陣中，而沙陀騎兵射完箭後卻毫發無損的離開，十分生氣。

    “鳴金收兵，撤回來。”

    孟楷聽到河對岸的鳴金聲後，下令圓陣靠河，在橋頭形成半圓陣慢慢後退。

    “將軍，他們要撤退。”

    李存勖看到對方要撤兵，就領著自己手下的三千人馬，準備衝上去咬住對方，可是橋頭一陣急雨般的亂箭，將其阻斷在十丈開外。

    ……

    今日一戰，雙方留下滿地屍體，都沒有討到便宜。

    黃巢大營，中軍帳裏，帥座上。

    “孟楷，今日一戰，咱們的禁軍打出威風來啦，可是卻不像想象中的捏瓜切菜，咱們傷亡有些慘重。”

    “陛下，臣願擔責。”

    “哎，朕沒有責怪你，隻是看到禁軍傷亡慘重，有些心疼，這可是朕的心頭肉。”

    站在一旁的林言看著跪在地上的孟楷，內心一頓鄙視。想到第一仗沒有打贏一群蠻夷，那麽自己取代孟楷的機會來了。

    “陛下，末將願意領兵五千，今晚偷襲唐軍。他們遠道而來，而且陣中未穩的時候與咱們大戰一場，那麽今晚肯定疏於防備。”

    林言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借此機會想從孟楷手中奪得軍權。

    “陛下，今晚用火油燒他們的糧草，那麽他們就會不戰而退。”

    黃巢看著自己的親侄子，聽其想要今晚偷襲唐軍，火燒唐軍糧草。不無誇獎的說道：“林將軍的計策不錯，那麽朕就給你五千人馬，今晚去給我燒了他們的糧草。”

    吩咐完命令後，黃巢就讓所有人退去。自己站起來，看著身後的鹿皮地圖，cd府那裏被一個顯眼的紅色圓圈標出來。

    “李儇呀，李儇，你跑的真快。不把你除掉，我這大齊國就難以讓天下百姓歸心。”

    ……

    河對岸，唐軍大營中。

    “父帥，今天咱們沙陀騎兵英勇作戰，可是傷亡慘重呀，剛統計上來，死了1670人，重傷2200人，輕傷無計。”李存勖稟報道。

    “哎，這孟楷倒是一員良將，何苦投賊呢？”

    “陛下，我聽說這孟楷也是忠良之後，隻是因為當年官司，被冤屈下獄，後來王仙芝暴亂，攻下縣城後，他就跟著王仙芝，後又轉投黃巢。不過聽探子說，此人並不受黃巢的信任。”李克用身側軍師說道。

    “哦？還有這種事，那可不可以招安，畢竟李唐才是正統，他黃巢長久不了。”

    “可以嚐試，不行也可以挑撥一下他跟黃巢之間的關係。”

    “好，這件事就交你去辦吧。”

    隨後李克用看著帳中諸將。

    “今晚大家打起精神，以防敵軍偷營。”

    “是！”

    一場大戰，兩邊都沒有占到任何便宜，不過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