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瑞德身上，約翰這麽猶如天外飛仙般地插了一腳，大家一時都不知道到底看誰好了。

    在好幾秒鍾大眼瞪小眼之後，約翰衝瑞德點點頭：

    先來後到，你先說吧。”

    哦……多謝。”

    瑞德的聲音聽起來幹巴巴的，在所有人的目光移回到他的身上後，他神色矜持地點點頭，轉身在信息板上圈出了所有受害人的年齡。

    看看這些人的年齡，16歲，28歲和40歲，所有受害者的年齡差都是12歲的倍數。在亞洲的很多國家，都會以十二種動物代表年份，他們叫這個為‘十二生肖’，中國民間更是會以生肖計算年齡。我想，不明嫌犯是根據這個選擇受害人的。”

    在瑞德說完話後，霍奇不免抬頭看向伊莉德，大家都知道她身上有東方血統，也知道她在亞洲待過一段時間，這種有關亞洲傳統文化的東西，不管她知不知道，總之都是比bau中其他人要清楚的。

    伊莉德當然領會了霍奇的眼神，在沉吟片刻後，她點頭讚同了瑞德的觀點：

    如果單按年齡差來說，這些人的生肖確實是一樣的。不過據我所知，生肖的算法要使用中國的傳統曆法，他們的新年並不是1月1號……所以這次的案件跟民族有關嗎？這些受害人中隻有一名韓美混血，並沒有中國籍或者有中國血統的人存在。”

    不一定，也許不明嫌犯是想抗議之前槍殺案的處理結果，也許之前的那個槍殺案就是他犯下的，那名精神病人隻是替罪羊，也許他隻是單純的綁架殺人罷了……可能性很多，我們不能限製住思維。”

    霍奇在說完這句話後扭頭看向門口，約翰這會兒倒是微微低下頭，似乎在思索什麽。等聽到霍奇輕聲叫出他的名字後，他才猛然抬頭，神情中帶著幾分恍然大悟般的清明，嘴角的笑容卻顯出了幾抹狡詐。

    到我了嗎？”

    有人——我的一個線人，剛剛跟我進行了例行匯報，他無意中提到一件事，我猜也許跟這次的綁架案有關。”

    什麽事？！”

    一聽到這句話，大家都激動起來，摩根更是猛地往前跨了一步，目光炯炯地看著約翰。

    他有時候會……唔，在晚上出去逛一逛，買點能讓人放鬆心情的小玩意。前幾天他注意到一個生麵孔，他說那人是個帶亞洲血統的混血，聞起來就帶著股‘金融家’的味道，看起來跟別人都格格不入。我已經要他辨認照片了，他說的人就是福特·韓。”

    約翰說得很是隱晦，但在場的人都明白，所謂的“晚上出去逛一逛”和“買點能放鬆心情的小玩意”，指的就是毒品或興奮劑的非法交易。如果約翰的線人能在這種場合見到福特·韓的話，那他的失蹤可能又有了別的理由。

    還有呢？”

    約翰明顯是一副話還沒說完的樣子，伊莉德注意到這一點，立刻拋出問題，給他接下來的話鋪了個台階。

    他還提到了另外兩個人，一個也是生麵孔，大概四十多歲，不論衣著打扮還是行為舉止都很普通，他跟福特·韓搭過訕，但並沒有聊多久。還有一個名叫傑克遜·奧尼爾的人，是個經常混跡在那兒的黑人小夥，他也跟那個生麵孔搭過話。也許這個生麵孔就是你們要找的不明嫌犯！”

    事實上，約翰的這番話——全是編的。

    他之前接到的電話來自哈羅德·芬奇，“機器”剛剛又吐出兩個號碼，其中之一就是傑克遜·奧尼爾，現年28歲，另一個名叫羅伯特·摩爾，今年42歲。

    約翰和芬奇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年齡差的問題，之前的兩個號碼都是受害人，他們便慣性地認為，這兩個人也是受害人才對。這會兒聽完瑞德的分析，約翰立刻意識到，羅伯特·摩爾的年齡不符合依據受害人學總結出來的規律——這就意味著，這個“號碼”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加害人！

    就算遲了一整天，就算已經有人遇害……“機器”終究還是給出了他們凶手的名單！

    芬奇仔細調查了這些人的背景，傑克遜·奧尼爾有吸毒和販毒史，福特·韓也在網絡黑市上有過興奮劑交易記錄。在三天前，他在遠離他家的某處酒吧一條街內刷過信用卡，一個來長島療養的人可沒必要舍近求遠地泡吧，他去那裏，必然是為了別的東西。

    綜合這些信息，約翰真真假假地編了一個故事，目的就是引出羅伯特·摩爾。

    遲疑片刻後，約翰還是咬咬牙，開口道：

    我的線人給了我一個名字，羅伯特，如果這個是他的真名的話——”

    我給加西婭打電話！”

    摩根說著立刻掏出手機，撥通加西婭的電話：

    嘿，寶貝，我要給你一個好消息。交叉對比車主名單和‘羅伯特’這個名字，這人可能是我們的不明嫌犯！……哦，我知道，這是個常見名，他的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你查看這個範圍就可以了。”

    在說完這番話後，摩根並沒有掛斷電話，而是說了句“我開擴音器了”，就支著手舉著手機，等著電話那頭的回複。

    不過幾分鍾的功夫，電話那頭就傳來加西婭帶著幾分興奮的聲音：

    我可沒想到‘羅伯特’這個名字這麽常見，你們真該看看第一次篩選之後的名單。不過，這種小問題可是難不倒我，按照你們給出的條件，我找到了三個符合條件的羅伯特，資料已經發給你們了。”

    約翰當然知道他們要找的是哪個羅伯特，可他不能直接報出對方的名字，那也太顯眼了，而且沒辦法解釋過去。好在加西婭確實厲害，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就將範圍縮小到三個人身上。

    看起來，那位叫做佩內洛普·加西婭的技術人員，在搜尋和處理信息上，可是一點也不遜色於芬奇啊！更別說她還有很多芬奇必須要費上一番功夫才能獲取的權限，在這一點上，bau在這次的案件中確實能幫上不少忙！

    bau的成員們已經拿出了各自的平板電腦，會議室中的打印機也運作起來，伴著“嘩嘩”的聲音吐出了好幾張紙。艾米麗走過去將資料拿出來，貼在信息板上。

    在確認羅伯特·摩爾就在那三個人中間後，約翰立刻暗自鬆了口氣。

    按照資料來看，三名羅伯特之間的區別不算大，畢竟他們的年齡相當，家中的車也一樣，這就已經證明他們的經濟條件差不多。不過，其中兩個羅伯特在過去一年中都經曆了重大變故，姓基恩的那一位因為車禍失去了16歲的大兒子，至於約翰心知肚明的那個摩爾，老婆在兩年前因癌症去世，他也在半年前確診為癌症，而且跟他老婆是同一種病。

    基恩的兒子去世時是16歲，符合雙胞胎姐妹的年齡，羅伯特·摩爾的老婆去世時則是38歲，如果她現在還活著的話——就是40歲了！

    按照側寫來說，不明嫌犯很有可能在這兩位羅伯特之中，但是保險起見，霍奇還是將所有人分為三組，分頭行動。

    我可以負責那個羅伯特·摩爾。”

    趕在霍奇分派人員之前，約翰就已經搶先攬下了任務，站在他身邊的弗斯科不免皺眉看了他一眼，神色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沒問題，那麽……羅西，你帶著艾米麗和瑞德，外加弗斯科警探，你們去找基恩先生；摩根，珍妮弗，你們帶上兩名警員一起去巴赫家；至於伊莉德，你跟我還有萊利警探一起，我們去找摩爾先生。”

    單從側寫上看，羅伯特·巴赫是不明嫌犯的概率最低，基恩和摩爾的概率要高上不少，霍奇這樣分派任務也算合理。雖說他這組的人最少，但bau的諸位都心知肚明，伊莉德是所有人中戰鬥力最強的，霍奇又是匡提科出了名的神槍手，不管約翰的水平如何，他們三人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當然，出於安全考慮，nypd這邊還是多派了幾組警員，跟著三隊人馬一起出發。

    這三名羅伯特中，巴赫住在紐約布魯克林區，基恩和摩爾都住在長島，一個在黑克斯維爾，一個在萊維頓。為了節省時間，霍奇他們三人是坐nypd的直升機前往萊維頓的，落地之後則跟當地的警局匯合，三輛警車都開著警笛，一路呼嘯著直衝摩爾家而去。

    摩爾家離海邊並不遠，他們抵達那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夜露深重，呼嘯的海風更是吹得人遍體生涼。摩爾家有一處不大不小的農場，這會兒早就過了收獲季節，整片土地上都光禿禿的，一眼就能看到遠處矗立的倉庫。

    一行人先衝進摩爾家的房子，裏麵的燈還亮著，但屋內空無一人。他們很快對整間屋子進行了地毯式地搜索，約翰最先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門。

    他們在地下室中找到了奧爾森姐妹中的妹妹傑西卡，小姑娘被嚇得夠嗆，但是身上的衣物還算齊整，看起來也並沒有受到什麽侵害。

    隻不過地下室中隻有她一個人，霍奇把她帶出來的時候，她一直尖叫個不停，不斷重複著要他們去救她的姐姐。

    我們會找到你的姐姐凱瑟琳的，我們向你保證！”

    霍奇連忙安撫傑西卡，好容易讓她穩定住情緒，霍奇便示意跟隨的警員過來接手，隻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傑西卡就緊緊攥住霍奇的手臂，低聲啜泣著，嘴裏不斷重複著“不要離開我！”

    ……這場麵就有些讓人頭疼了。

    還沒等霍奇想出解決辦法，約翰就已經單槍匹馬地從後門衝了出去，伊莉德見狀，連忙丟給霍奇一個“交給我”的眼神，轉身就往約翰的方向追去。

    約翰跑得很快，那種敏捷和運動力，簡直不太符合他的年紀。等伊莉德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倉庫外圍，自然雙雙放慢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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