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書中有天地,書院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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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蘇顏和劉蒙蒙唐果兒沐浴著晨曦結伴向著今天的天文課教室走去,昨天夜裏和今天早上都沒有理會天空的星輝和第一縷晨曦,他想著教水利的那堂課,決定暫時不修行,他想試試別的辦法,看能不能解決自己雪山氣海的問題。
幾位師兄師姐對他的狀況也也是一籌莫展,讀書最多知識最豐富的大師兄不在書院,至於那位創建了書院的夫子,連二師兄也是經年未見。
書院已經千年,誰也不知道夫子還在不在人間。
幾位師兄姐包括紅妝在內一起討論了許久,想了許多辦法都被二師兄否定,最後還是紅妝出的主意,既然讀書最多的大師兄不在書院,那麽就讓蘇顏去讀書,也許書讀多了,蘇顏自己能想出來辦法也說不定。
老師說過,這個世界上能解決蘇顏身體上的問題隻有兩個人,夫子和蘇顏自己。
夫子不在書院,那麽自己就多讀書,多聽課。
夫子不在書院,但書院有夫子閱盡天下書後留下來的書。
書院的書中本來就有天地。
沒有像三三一樣開小灶讓二師兄單獨授課,不是懷疑二師兄授課的水平,而是蘇顏覺得讀書就要有讀書的樣子,開小灶那是怕三三逃課,蘇顏不會逃課,所以蘇顏到了前院和那些普通的學子一同上課。
要是讓那些教習知道在台下聽自己講課的學生中有一位來至後院,隻怕要驚得扔了教鞭,跑下講台恭恭敬敬的請蘇顏去授課,要知道後院,也隻是自己晚上做夢的時候才敢偶爾想想的地方,都不能想多了,想多了都覺得那是冒犯。
所以前院的那些老師隻敢稱為教習,後院的才是先生,夫子親自教導出來的先生。
但蘇顏現在明白自己來前院聽課是對的,這不才聽了一節水利課,便有所得。
雖然身體還是那樣子,但是蘇顏感覺得到自己的收獲,並且預感到自己將會獲得更大的收獲。
道路上去聽課的人多了起來,是因為快要到上課的時間了。
蘇顏三人夾在人群中一路說話一路向講授天文的課堂行去,唐果兒清脆的聲音和著早晨的濕潤微甜的空氣讓人更加的愉悅。
但偏偏有人來破壞這份愉悅,就像在一鍋美味的湯裏麵放進幾顆老鼠屎。
“讓開,趕緊讓開,”
“趕緊給世子讓道,世子要去聽國師的課。”今天的天文課教習正是當朝國師大人。
在人群的後方傳來一陣嘈雜聲,大聲的吆喝夾雜著幾聲不滿的嘲諷與抗議,書院的學生又有幾個不是驕傲的?
但驕傲是驕傲,不滿是不滿,也沒有人願意在這樣的一個早晨鬧出太大的爭執,說了幾句還是讓開了道,那畢竟是世子,誰都知道從書院畢業後是要去問前程的,得罪了一個世子對自己將來離開書院後的前程還是有影響的。
就像過節的時候街上長長的車隊被有些蠻橫不講理的人插了下隊,嘴裏嚷嚷幾句也就算了,一般人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和別人拚個你死我活的。
但是那也隻是一般人,劉蒙蒙是一個穿著洗了還沒幾次院服的不一般的人,他進書院插隊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不是靠的吆喝。
於是當一身錦衣的世子帶著幾個不停吆喝的隨從出現在麵前的時候,劉蒙蒙並沒有打算讓路,他聽不得別人用如此的語氣叫人讓道。
我們也是去上課的,大家都是去上課的憑什麽要給你讓道?
世子身邊的隨從見前麵幾人當住了路,剛剛為能在書院裏還能保有王府威風的得意勁一下子就沒了。
就像被人赤裸裸的打了一耳光,哪裏還能得意。
主人因為書院的原因不方便,做狗的自然向前,哪怕在書院裏不能咬人叫兩聲也能表表忠心逞下威風。
一個隨從連忙上前一步:“你們聾了嗎?”他對著劉蒙蒙三人吆喝道
“沒看見世子來了嗎?還不讓開?”想了想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好狗不當道你沒聽過嗎?”
做狗的卻罵別人是狗。
劉蒙蒙停下了腳步,本來靠路邊的身子還朝路中間移了兩步,然後轉過身來:“世子要去上課,我們不是去上課嗎?”
這樣一來三人完全就擋住這條不寬的路了。
他年輕單薄的身板挺得筆直:“來書院的,包括世子每個人都是要去上課的,既然都是去上課的,我們憑什麽要讓?”
“世子要真的著急,你們擠過去啊,或者,從地上爬過去更適合一些?”
擠過去還好聽點,但是爬過去就不好聽了。
隨從大怒,
錦衣世子這時上前一步,製住了正在卷著袖子欲動手或大罵的隨從。
沒有大怒,臉上隻是帶著冷漠:“你叫我爬過去?”
“我聽說過你,劉蒙蒙,上月書院特招進來的新生,來至福源郡。”
唐果兒說道:“我叫唐果兒,大河人。”大大的眼睛瞪的圓圓的,小小的胸脯高高的挺著,像極了一隻驕傲的大公雞,毫不畏懼,她是講義氣的。
其實唐果兒也是驕傲的,不過她的驕傲比起劉蒙蒙要內斂些。
蘇顏也說道:“蘇顏”。話很簡短,他不說更多的話,說出自己的名字隻是因為劉蒙蒙。
“這裏是書院,我擠過去。”看著周圍的學生投來的目光,世子毫不在意:“我希望你們的嘴巴永遠能這麽會說,也不要畢業走出書院。”
後麵一段是說給所有人聽的,書院裏的學生們好像沒有太把他這個世子的身份放在眼裏。
沒有再理會眾人,帶著隨從轉身而去,竟是不準備去上太師的課了。
“對了,你們也記一下我的名字,白陽。”
他也是驕傲的人,他甚至比別的人還要驕傲,因為他不隻是世子,也是書院的學生,穿上了書院的院服。
兩個不平凡的身份讓他比別人更多了一份驕傲。
望著白陽的背影,劉蒙蒙說道:“書院真不知道怎麽會招這樣的人進來。”
他其實這就是知道書院的有教無類,連那光明郡裏的那些對帝國懷有敵意的人都能在書院求學,世子當然也能進書院。
他說這句話隻不過是牢騷罷了。
隻要你來,隻要你有本事來,書院就收,不管你是誰。
“何必和小孩子一般的見識呢?”蘇顏安慰劉蒙蒙道,“小孩子不懂事,我們走我們的路就是,何必爭執。“
“對啊,何必和小孩子一般的見識呢?”唐果兒接道,她隻覺得這句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周圍看見這一幕的學生們也覺得這句話有道理,終於為自己剛剛在世子隨從吆喝下讓道的行為找到了一個理由。
劉蒙蒙當然更覺得有道理,甚至於有些後悔剛才說了那些話,自己實在是應該不理他們的,隻管走自己的路讓他無路可走就是了,平白無故的和小孩子吵了一架,丟了自己的驕傲。
他沒有想到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因為一件小小的讓路事件,讓自己悟出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這個偉大的思想,而且這個偉大的思想將會伴隨他的一生成為他以後的行事標準。
聲音傳到離去的世子耳朵裏,世子快要從拐彎處消失的背影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
和小孩子發生的爭執自然是小事,蘇顏和劉蒙蒙包括唐果兒都沒有放在心上,三人繼續說著話向教室行去。
“蘇顏,明天放假打算做什麽?”
劉蒙蒙趁上課的國師不注意,從旁邊把頭伸過來悄悄問道。
這節課劉蒙蒙,蘇顏,唐果兒坐在同一排,還是挨著的,三個人都成了同桌。
“沒什麽打算。”蘇顏同樣的輕聲回答,明天開始是書院放月假的日子,會休三天的課。
“要不明天我們三人去逛街?聽說璃城很大,來了這麽久都沒有出去逛過。”唐果兒提議道
看見國師的眼光像這邊看來,蘇顏連忙點頭答應。
三人趕緊坐好,認認真真的聽國師在台上講課。
窗外的空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幾隻麻雀,三三兩兩的覓著食,不時的撲騰一下翅膀,還叫上幾聲
吱吱喳喳,吱吱喳喳……
……
白天過去,黑夜過去,時間就像漏中的沙子,以一種不急不緩卻又堅定的態度流著,很快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蘇顏和劉蒙蒙、唐果兒出現在書院的大門口,書院的大門正對著一條大街,大街的名字就叫書院街。不是在頤園湖的那條小巷子,問過劉蒙蒙和唐果兒,他們誰也不知道有那樣一條小巷子。
蘇顏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竟不記得當時指路那人的麵容,隻記得是一個算命的瞎子,當時瞎子還信誓旦旦的說他從小起就常常在書院裏玩耍,瞎子以前是不瞎的,據他說是因為替人算命泄露了太多天機後才瞎的。
是看見那條小巷子的,也進了書院。
其實不怪劉蒙蒙和唐果兒不知道,因為書院後院的後門本就在那條小巷子裏,知道書院分前後院的本來就不多。所以嚴格來說,他進書院不是考進來的,
是走的後門。
“小孔雀,小顏顏。”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沉思中的蘇顏。
唐果兒手裏拿著三串糖葫蘆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她叫別人總喜歡前麵加上一個小字。今天書院放假他們都沒有穿院服,唐果兒穿了一身翠綠的衣服,翠綠的上衣,翠綠的裙子,少女很是嬌俏可愛。
璃城的人們都知道今天書院放假,這條街道上的商販多了些,學生都放假了,
想來也不會影響到什麽。。
給蘇顏和劉蒙蒙一人遞了一串糖葫蘆,唐果兒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這裏的糖葫蘆沒有大河的好吃,不夠甜,大河郡的糖葫蘆才叫甜,特別是前街張大叔做的糖葫蘆,那才是有脆又甜。”
“書院放年假的時候請你們去大河了,我請你們,保你們吃了張大叔的糖葫蘆後……”
“會和我一樣的認為,那才是糖葫蘆的味道。”唐果兒揮了揮白白嫩嫩的拳頭,下了最後的結論。
蘇顏和劉蒙蒙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的態度。
唐果兒愛吃糖葫蘆,還幫張大叔打了廣告,還邀請了兩個朋友去大河吃糖葫蘆。
蘇顏向著手裏的糖葫蘆咬了一口,外麵的裹著糖衣甜味中帶著一股焦香,山楂入口即化,蘇顏覺得很好吃,想來遠在大河的那位張大叔做的糖葫蘆會更好吃。
三人一邊吃著糖葫蘆說著話一邊沿著住院街向前走去。
大約一裏地樣子,是個十字路口,過了十字路口後就是璃城有名的商業街。
街名春熙街。
春是春天,熙是熙熙攘攘,春天很美好,人群熙熙攘攘,當然繁華,春熙街是帝都璃城最繁華的街道。
從書院街而去,十字路口的左邊是青龍正街,右邊是朱雀大道,傳說中青龍街臥著一條青龍,朱雀路隱著一隻朱雀。
青龍和朱雀都是傳說中的神獸。
從空中看去,書院街由於接近城門的原因,就像是一道門戶,從東門入城到春熙街,要經過書院街,如果說書院大街是門的話,青龍和朱雀就兩條街道就是大戶人家門口立著的石刻雕像,同書院一道守護著春熙街這條最繁華的大街。
青龍和朱雀這兩條大街是不是真的有這兩樣神獸蘇顏不知道,但在十字路口確確實實立著兩隻神獸的雕像。
蘇顏走過路口的時候,一直閉著的神獸眼睛在他意識裏仿佛眨了一下,
再看的時候,雕像上的青龍依然閉著眼,懶懶的趴著,朱雀也同樣閉著眼,麵對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