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女帝之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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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既有效忠宣誓的意味, 可聽起來曖昧而又露骨,恐怕沒幾個姑娘能把持的住。

    然而公主殿下是過來交代公務的。

    “時間也不多, 既然已經效忠了,那聽本宮說清三件事情。”

    她挑眉道:“澹台大人如此聰慧,定然不需要紙筆吧。”

    澹台夜微笑著看向她,不再言語。

    『定力相當不錯, 有趣。』

    任何能留下痕跡的東西, 都可能成為把柄。

    蘇絨再度定了定神, 清晰開口道:

    “第一、本宮西郊的分莊貳肆下的荷花池底是一片金礦, 從今日起, 這莊子地契歸你, 玉印也歸你。如果外人問起,你自己想法子擺平。”

    “第二、父皇年事已高,此謀不可拖延, 本宮擇定傀儡之後, 會再度過來與你商談。”

    “第三、澹台大人, 這宮中上下, 你還看得上誰,直接擬好名冊,我自然會派鴿子過來取。不用考慮他是否與你或本宮交好, 隻需把名字報給我。”

    “——聽懂了嗎?”

    她說話從容輕快, 條理清晰, 像極了習慣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澹台夜緩緩點頭, 笑的玩味:“好。”

    下一刻, 蘇絨忽然輕拍桌子,掌風便滅了那道蠟燭。

    等他再回過神時,桌側已無人影。

    直到回宮之後,蘇絨都在回味著那個眼神。

    她就喜歡這種自帶危險氣息的男人。

    澹台大人至今尚未婚娶,恐怕一是為了避開任何政黨的示好與結姻,二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這種人若是在國家有難之際被重用,自然是錦上添花。但倘若他寂寞了,便是下一個亂世奸臣。

    鴿子很快被琅華踏著夜色取了過來,依舊順著蘇絨的喜好,羽毛雪白眼睛明紅,還會主動用小腦袋蹭她的掌心。

    這澹台夜到底是個聰明人,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句都不問。

    若是尋常人見公主坐自己書房裏,多半也會試探著盤問兩句。

    沒有好奇心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好了,現在最大的助力到手,一切都可以順利成章的往下走。

    公主殿下在房間裏寫寫畫畫一晚上,用英文擬了個大概的思路,大大方方的將鬼畫符似的紙箋癱在桌上,便取池子裏泡熱水澡去了。

    她清楚自己雖說隻是個嫡女,但宮裏未必沒有誰的眼線,當自己公開離開寢宮之後,定然還會有人來查探一二。

    有二狗子在,其實並不用手寫,用意念都可以在文檔上畫圖列表,壓根用不著她還尋紙磨墨。

    但這字跡工整的英文計劃書,一方麵純粹是打發下時間練練筆,一方麵是為了賣個破綻,釣魚上鉤。

    銀朱被她刻意的帶到了湯池的屏風外,就為了等那心思不軌的人進去。

    哪怕沒有二狗子的監控,她都可以用撲香粉亦或者布置發絲的法子,找出這宮中的內鬼,但眼下金手指功能太齊全,都用不著自己費腦子。

    泡澡香蒸,再給長發用花瓣精油保養一遍,她安心享受著生活,壓根沒什麽危機感。

    “宮女醉月來過您的房間了。”二狗子提示道:“她查看了一遍您桌上擺放的物品,然後跟一個小太監遞了條子。”

    “那最後消息傳到誰那裏?”

    “……太子蘇奕那。”

    蘇絨動作一頓,打了個哈欠道:“沒想到是我親哥在惦記我,也算是血脈相承了。”

    她沒有再問下去,直接上床滾被子裏睡覺,一夜香沉無夢。

    第二天一早,蘇絨便穿好一身行頭,去皇後宮裏請安。

    待一幫妃子們差不多聊夠了,她笑眯眯地起身,對著母親盈盈一福道:“母後,待下午午膳過後,兒臣想出宮見見哥哥們,不知可否領個牌子?”

    皇後向來嬌寵閨女,當即應了聲好,眼眶微紅道:“絨兒也大了,再過個半年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趁著現在晴光正好,多出去走走吧。”

    蘇絨笑的溫柔和婉,同諸妃安慰了她幾句,心裏開始思索到底先去看誰比較好。

    這五個哥哥當中,兩個直腸子死腦筋,兩個心機婊,還有一個是憂鬱文藝男青年。

    四哥蘇韌的資料,她後來也大致看了一眼,倒跟雍正爺有幾分相似之處。

    都隱忍持重,專心政務,也都被皇帝暗中看好,擁有相當不錯的潛能。

    更重要的是,腦子清楚,不方便操控。

    這五個哥哥裏,肯定有人要被她掃地出門,一早調到遠疆去,避免節外生枝。

    “備轎,出宮。”

    蘇絨再度打開了資料頁,皺眉思索起來。

    “去太子府。”她開口道:“另外,替本宮備薄禮一份,也算是有個禮數。”

    蘇奕忙了一中午,此刻終於回府能抿半口熱茶。

    他正欲淺眠休息一刻,門外傳來了丫鬟的通報,說是長公主來了。

    “蘇絨?她怎麽會來?”太子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他猶豫了一刻,還是點頭道:“請她進來。”

    蘇絨還沒進屋子,就聽見這太子殿下在心裏數落自己不是個東西。

    她依舊笑得風淡雲輕,盈盈行了個禮,就徑自坐了下來。

    兩兄妹雖說是一母同胞,但見麵時生僻如外人,幾乎沒什麽可以聊的。

    核心原因,在於蘇奕嫌棄這妹妹,在政事上半點能幫到自己的都沒有。

    『那莫大人乃是皇上跟前得寵的近臣,這蠢女人居然不肯嫁,當真是不識貨!』

    蘇絨略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了下蘇奕,立刻就回想起了記憶裏的那一段。

    在蘇絨十五歲的時候,蘇奕就開始蠢蠢欲動鞏固政黨勢力。

    他找上了還算懵懂的蘇絨,想讓她出言求個婚約,嫁給自己看上的重臣。

    這樣,按照姻親關係,那莫珩便會成為和自己一根線上的螞蚱,不想同流都不行。

    ——敢情這是個想賣妹妹的主兒,被拒絕以後還惱羞成怒了啊。

    看來自己到哪兒都免不了碰著奇葩親戚。

    “此次前來,可有事?”

    蘇奕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帶著股濃濃的開門送客的意味。

    “哥。”蘇絨露出惶恐的神情,怯生生道:“聽嬤嬤說,我將來要嫁到草原上去,是不是啊?”

    『你也就這點用了,還不想嫁?』

    『蘇麒那個死腦子,一天到晚都想跟韃靼打一仗,若是這蠢貨妹妹跟他撒嬌,指不定就跟父皇請旨北上了。』

    想到這裏,蘇奕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他壓低聲音道:“妹妹,當初哥哥勸你嫁給莫大人,你怎麽都不肯,如今還想逃婚不成?”

    『等等,除了那掌管吏部要務的莫珩之外,我怎麽還忘了一個人?』

    下一秒,蘇奕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狂熱的神情:“澹台夜!澹台大人你可聽說過!”

    蘇絨被嚇了一跳,搖頭道:“既然父皇有意讓我遠嫁,那便聽父皇的吧。”

    “你這個傻丫頭!這時候了還想著聽話呢!”蘇奕的眼神瞬間變得熱忱起來:“哥哥跟你講,這澹台大人才貌雙絕,是上等的好人家!你若是有心求這樁婚事,父皇這麽寵你,肯定會應允的!”

    『這澹台夜二十七了都不婚娶,隻怕是個斷袖,蘇絨這女人要是嫁過去,搞不好要守活寡喲嗬嗬嗬嗬……』

    『但不管怎麽說,這澹台夜都是香餑餑般的存在,至今為止一個交好的近友都沒有。自己若是與他攀了親,等於直接坐穩了這皇位啊。四弟五弟還爭什麽?統統玩兒蛋去吧!』

    蘇絨忍著心裏的惡心和笑意,挑眉看向他:“哥,我哪裏好意思說這些。”

    “哥哥既然如此為我著想,能不能替我探聽一聲呢?”

    蘇奕還沒有聽懂她話裏的用意,滿腦子都在幻想這澹台大人為自己鞍前馬後的模樣,狂喜著點頭道:“妹妹,你終於肯聽你二哥一句話了!哥明日便去找父皇,替你求這婚約!”

    要不然怎麽說,男人總有好攻略的一麵呢。

    這人地位權勢越高,便越容易自負又自大。

    蘇絨笑吟吟的出了太子府,等著明天看笑話。

    這雲英國同韃靼之間,要麽利益交換,要麽政治聯姻。韃靼想要內陸的金玉糧食和美人,內陸想要韃靼的勇士駿馬和牛羊。

    誰都貪心想多要一點,眼下的交換也隻是暫時的而已。

    如果不是那可汗兩年前來京時看上了宴席上嫣然一笑的蘇絨,政治聯姻這個選項壓根不存在。

    ——是嫁掉毫無用處的女兒,還是低價賣掉大筆的糧桑錦緞,用巨額的代價繼續換取和平的發展時間?

    這皇上老歸老,小算盤倒也打得精。

    他不可能為了女兒所謂的幸福,就把她嫁給她喜歡的人。

    太子這時候急不可耐的求婚,反而會暴露自己急於上位的嘴臉。

    “不回宮,去壽山王府。”

    蘇麒在兵部工作繁雜,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壽山王妃同蘇絨談笑甚歡,兩人如親姐妹般絮語閑聊了一下午,還一起在院子裏賞荷喂魚。

    “絨絨過來玩了?!”蘇麒看到蘇絨的時候,明顯精神了不少,大聲笑道:“薙兒,把家裏珍藏的石凍春取來!今兒得好好喝一杯啊!”

    蘇麒能吃能睡也能打,長得也頗為壯實,看體格都是當將軍的料子。

    他心思單純,但也清楚這宮中人人算計的實情,唯獨寵愛這唯一的一個妹妹。

    蘇絨倒也沒有推辭,一家人坐下來暢飲寒暄,一起吃完了這頓晚飯。

    壽山王妃知道她有話要單獨跟蘇麒談,隨便找了個由頭便提前離開,留他們二人在正廳裏,連帶著把婢女小廝也驅走了。

    “怎麽?可是宮裏有誰欺負你?”蘇麒左右一瞥,皺眉道:“跟大哥說!大哥護著你!”

    “哥。你還記得韃靼的事情麽。”蘇絨抿了口冰涼的美酒,慢悠悠道:“二十年前,他們占了扶風郡,還大肆燒殺擄掠,禍害了不知道多少百姓。”

    蘇麒一愣,神色沉了下來:“所以父皇動心想把你嫁過去的時候,我第一個不同意!”

    杯子當即被砸碎在地上,哐當一聲四分五裂。

    “這幫狗雜碎們!如今還覥著臉想娶走我妹妹!我就這麽一個妹妹!”

    “哥,你想過為什麽,這遊牧民族要來搶掠東西麽。”蘇絨看著他,神情平靜而又認真。

    “為什麽?”蘇麒喝的有點上頭,大著舌頭問道:“還不是幫狗娘養的,都是狼子野心,沒有仁義!”

    這根本就不是道德觀薄弱的問題。

    “不,哥哥。”蘇絨提高了些聲音,徐徐道:“他們不懂農桑,秋冬無收無獲,隻有靠用牛羊置換糧食才能過冬。”

    但是糧食是死的,牛羊是活的。

    這春耕秋收,哪怕某一省的農作物因洪澇顆粒無收,其他省市也總有收獲,可以相互接濟。

    可是一旦牛羊出了瘟災風災,那幾乎是一死一片,也沒有哪個部族能幫扶一把。

    “你的意思是?”蘇麒酒醒了一些,卻還是轉不過彎來:“咱們派農民過去種田?!”

    “不,這樣隻會讓他們更加繁榮。”蘇絨冷冷道:“聯姻隻能救一時,若想滅了這幫韃子,不能心軟。”

    “他們有牛羊,我們有豺狼虎豹,他們有烈馬鐵弓,我們就有火燒連營!”

    對待敵人,絕對不能手下留情。

    蘇絨清楚,這時候哪怕扔張□□的構造圖給他,從量產的工場設計,到兵士們操作熟悉,能成套的發展下來,都得至少三年。

    三年,自己恐怕會等的屍體都涼了。

    “妹妹,你這主意我懂,可咱們去哪兒捉虎豹咬他們的馬?”蘇麒無奈笑道:“你忘了,這遊牧民族,是跟著水源和牧草四處換地方,哪怕我這兒能湊六百匹狼,都未必能找著他們!”

    “哥,你知道比虎豹更可怕的是什麽嗎。”

    看似溫婉柔弱的少女抬起頭來,眼神凜然而又犀利。

    “是鼠。”

    看起來渺小脆弱,卻擁有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

    蘇麒愣了一刻,半晌都沒聽懂:“田鼠?!”

    “準確的說,是鼠與兔。”

    “這種品性的動物,不僅生存能力極強,繁殖速度也快,”蘇絨微笑道:“如果成批放到草原某處,自然會如野火般瘋狂蔓延,幾乎是無解的存在。”

    她是現代人,自然要用現代人的手段打敗這些人。

    動物生態戰這樣的主意,可不是一般的古代人能想清楚的。

    自然平衡中的生態圈一環扣一環,始終都被無形的手調控著,保持一個大致的勢均力敵。

    但倘若有人蓄意引入更多的種群進入,則會造成無法預估的影響。

    正如現代的佛寺放生巴西龜,造成河流裏魚群被滅的情況一樣。

    這草原上的狼和草鼠,是大致平衡的關係。

    但倘若引入了大量的家兔田鼠進入草原,這裏會因為沒有貓群的存在,直接淪陷。

    “可是,這與抵禦韃靼有什麽關係?”蘇麒懵道:“這兔子和老鼠是能吃能生,但把它們都放進草原裏,對騎手的戰鬥分毫沒有影響啊。”

    “哥,你忘了嗎。”蘇絨放下酒杯,輕巧道:“這兩樣都吃草,又都會打洞。”

    鼠兔都繁殖能力極強,並且所到之處都是各種洞窟。

    它們不僅能搶奪馬兒們生存必備的大批糧草,還會咬傷新出生的羔羊和馬駒,傳播瘟疫和疾病。

    遊牧民族跟著水源和牧草走,但勢必要策馬奔騰,不可能一群人慢慢地在草原上走著找新的棲息地。

    一旦群馬奔馳,這些隱藏在野草下的洞窟就會成為地雷般的存在。

    馬蹄鐵雖然能輔助抓牢地麵,防止腳底打滑,卻並不能幫這些馬兒抵抗數不勝數的大小洞穴。

    一旦鼠災猖獗,草原處處都會是洞窟,馬匹隻要一個踩空就可能摔傷骨折,在高速奔馳的情況下甚至可能喪命。

    她甚至能估算大致的蔓延速度。

    如果抓上千隻老鼠,一齊帶到草原邊緣或深處放生,後果不堪設想。

    老鼠的瘋狂繁殖,會進一步給狼群提供食物,而當狼群壯大之後,又會去撲殺羊群和人群。

    幾乎是個無解的死循環。

    蘇麒也終於反應過來,這計謀有多毒,他一麵心疼妹妹為了自保不知費了多少腦筋,一麵又吞吞吐吐道:“那這些老鼠……萬一跑到附近的城市去,怎麽辦?”

    “哥,你忘了嗎。咱們都是定居的漢人,都可以養家貓。邊疆也好內陸也好,到處都有他們天敵的氣味,”蘇絨笑了起來:“可遊牧民族,能養多少隻貓兒呢?”

    這貓可不像狗與羊,是能被嗬斥圈養的動物。

    他們在草原上到處流浪,哪怕想法子養些貓,也沒辦法把它們限製在那營帳裏。

    草原上到處都是鮮活的小動物,自然會誘惑那些貓兒出逃。

    何況貓的繁殖能力,可遠遠比不上田鼠和野兔。

    “我知道了,絨絨,我明天就想法子派手下抓老鼠!”蘇麒一拍腦袋,咧嘴笑道:“還是絨絨最聰明了。”

    “哥,你聽我說,你現在是皇子的身份,諸事都要小心,千萬別被人尋了把柄。”蘇絨嚴肅道:“這件事情,你明天去找澹台先生再問一遍,最好聽聽他的建議。”

    睿智如他,自然會幫大哥尋找更完美的入手點。

    “澹台夜?”蘇麒為難道:“小妹,你有所不知,這澹台是個孤傲的人兒,連丞相的麵子都未必會給。”

    “不要緊的。他自然會見你。”蘇絨堅定道:“你信我一次。”

    兄妹兩又依依不舍的說了會兒話,才在夜色中告別。

    好了,大哥二哥都見過了。

    最麻煩的三位還在後頭。

    蘇絨在回宮的路上雖有些困,還是忍著睡意繼續盤著情況。

    大哥是個明白人,而且並無對女性的輕視,反而會認真的思考她的建議,是可用之才,必須好好護著。

    二哥相對而言,比較煞筆和炮灰,哪怕她不使絆子也大概率自取滅亡,可以暫時放一邊。

    按照二狗子的描述,這五哥可是個陰狠毒辣的角色,如果這時候不把他幹掉,那後果大概率會非常糟糕。

    等等——如果自己用超能力,直接將他廢掉呢?

    直接瞬移去他的廂房裏,半夜鎖喉殺人,再抽身離開……

    蘇絨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努力把這個有些陰暗的想法搖出腦海裏。

    她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任務,給自己留下終身的心理陰影。

    那些參加過戰爭的人,哪怕是遠距離點射都要接受終身的心理疏導,自己何必為了一個任務,感受一個活躍的生命在掌下被親手扼殺。

    那也太魔鬼了一點。

    雖然聽大概的意思,這哥哥真要動起殺心來,未必會對自己手下留情,可蘇絨還是想選個人道些的主意。

    等轎子抵達棠梨宮的時候,公主已經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琅華小心地喚醒了蘇絨,又詢問她要不要再喝碗熱湯驅驅涼意。

    蘇絨迷迷糊糊地擺手,任由婢女們伺候自己沐浴再更衣。

    她剛準備上床睡覺,又聽見窗棱被鳥喙輕輕地啄了啄。

    嗯?是澹台那邊的消息?

    蘇絨眼睛一亮,揉了揉眼下床開窗,把鴿子放了進來。

    紙條舒展開來,隻有四個名字。

    沈似、莫珩、上官凜、孫幽。

    “二狗子。”蘇絨喚醒了係統,皺眉道:“你跟我一個個講下,這後麵四個都是誰?”

    沈似,也就是三哥蘇慎的心上人,也是他的致命弱點。

    掌握了他,就掌握了蘇慎。

    莫珩,原吏部尚書,現尚書令。

    論權論德,都無人能敵,更是被皇上深刻信任的重臣。

    得到他,就等同於劃走四分之一個朝廷,他的一句話,都可以動搖父皇對儲君的選擇。

    上官凜,輔國大將軍,兵部的實際掌權者。

    蘇絨看了眼資料頁上白胡子老頭兒那凶巴巴的樣子,不是很自信。

    這老人活的時間久了,都一個比一個精啊。

    這最後一個孫幽,又是誰呢?

    怎麽資料頁沒顯示?

    “可能不屬於三省六部範圍內,”二狗子自動擴大了搜尋範圍,再次查詢結果。

    看到資料的那一刻,蘇絨懵了幾秒鍾。

    這孫幽,竟然是給皇上端夜壺的一個小太監。

    既不是宮裏由頭有臉的太監頭子,也不是那個聲名顯赫的權臣。

    這澹台夜連皇帝近身的太監全名兒都清楚,倒還真是個厲害人啊。

    隻不過這皇權跟尿盆沾上關係,真是想想都覺得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