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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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別忘記國恥,還是那句請看習慣盜文的,摸著自己的良心,請尊重作者的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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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就如周曉晨想的那樣,雖然床不見得比外頭的好,但卻是無比的踏實舒服,無夢好眠一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才醒來。
睜開眼時外頭的天已經亮了,光透過窗戶紙把房間染上了暖意,桂月源這會兒已經不在房裏,估計是早起幫忙幹活了,周曉晨翻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弟弟起床她半點沒有聽到動靜,腦子裏想象著那小子躡手躡腳的模樣,不覺又有了笑意。
隨便找了一身衣服換上,周曉晨推開門他不出去還好,這一出門差點嚇一跳,她家姐姐挺圓滾滾的大肚子正坐在院子裏:“姐,你怎麽來了。”她顧不得其他人,三兩步走到她的麵前。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桂月梅瞧見弟弟臉上全是笑,托了腰要起來。
“哎,你坐著就是了。”守在邊上的秦陽忙要過去扶。
“坐久了不舒服,我站站。”桂月梅擺擺手,由丈夫扶著慢慢站了起來。
周曉晨這才注意邊上的秦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招呼:“姐夫。”叫了人後,又看向姐姐:“我的意思是怎麽這麽早,你懷著孩子呢,我原本就打算今天洗漱好了,就去看你的。”說完又看向姐姐的肚子,她是開春時走的,這會兒都要入秋了,算算日子也快要生了,“姐,小寶寶在你肚子裏,乖不乖。”她倒是有心摸幾下,可偏偏又不能。
“是個不省心的。”講到這個桂月梅不免有些報怨:“剛開始倒好,老老實實在肚子裏,也不動也不鬧,倒叫我好一陣的擔心,現在成天在裏頭拳打腳踢的,”說到這裏,她白了弟弟一眼:“和你一樣,是個不省心的。”這話就意有所指了。
周曉晨聽懂了她的意思,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再說了,那事也不我想的,倒叫你們擔心了。”
桂月梅原本也不是有心提這個的,隻是懷孕了脾氣不免就大些,這會兒聽弟弟這樣講忙說道:“哎,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反正你平安回來就好,”說完伸手幫弟弟理了一下衣服,左右看看:“這一回,你瘦了不少。”
周曉晨由著她擺弄,無視邊上秦陽的目光,等弄好了才說道:“也多虧姐夫走了那麽一趟,讓我安心了不少呢。”
桂月梅轉頭看了一眼丈夫,眼裏滿滿的讚許嘴上倒說:“他也沒幫上什麽。”
兩姐弟還要說話,秦氏從小灶裏走出來:“都別站在那裏說話了,快上灶裏吃些東西,清哥,一會你去看看那兩位兄弟是不是起了,起的話也請來一塊吃,月梅過會兒你就先回去吧,回頭讓你弟弟到你那兒去,正好拜訪一下親家母。”秦氏不是不想留女兒,一來她那肚子挺著嚇人,二來家裏還有客人總歸是外男。
桂月梅也曉得母親的意思,又看了看弟弟:“我先回去了,一會呀,興許家裏會來不少客人,你趕緊了收拾收拾,我那兒你也不用急著去,”說到這裏,她忽地笑了一下卻沒再多,“陽哥,我們回吧,娘我們回了。”
秦氏揮揮手,看著女婿把女兒扶著出門,再看向兒子:“快去看看,咱們這裏消息傳得快,你那馬車停在那裏又明擺著的事兒,怕是一會你回來的消息就能傳遍,一會吃好了,你先去幾位伯伯家走一趟,總不能等著他們過來。”說到這裏她又一笑:“你爹和源哥前陣子就準備了一些好的野味,就等著你回來,這會兒他們又一塊去網魚了,今兒給你做頓好的,好好補補。”
周曉晨點了點頭,“娘,我讓你們操心了。”昨夜裏也沒能好好說。
秦氏推了兒子一把:“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說是這麽說卻還是添了一句:“哎,也幸好你平安無事回來了。”
周曉晨都能想到她們得到消息時候的模樣,心裏越發的愧疚:“娘,我接了吏部的差事,是到南邊青田縣,這次回來隻能多留幾日,任期是三年。”
秦氏聽了臉上神情一怔,“怎地是南邊?”南邊被平定的事他們這裏已經得了消息,隻是因為施茂的關係,心裏對南邊總不覺得是個好地方。
周曉晨忙勸慰:“這回南邊是由葉夫子平下的,往後那邊就全由他來管,我在他手底下辦事,不算是個壞差事。”
秦氏聽說是在葉夫子底下,心放下了一些:“哎,先前家裏報喜說你中了進士,娘就猜著你是要任官的,陽哥也尋了個打聽過,說咱們朝考中的進士是不準在自己家鄉任官的,原本想著你興許能離得近些,沒想到是南邊,那會兒也是說太平了,可你施叔還不是……”說到這裏,她又歎了口氣。
“不會,這次和那次不同,我聽說了,這次派了重兵過去,剩下的亂匪已經清剿得差不多了,眼下就缺些擅長實務的人去管。”周曉晨繼續寬慰。
秦氏雖擔心卻也是明理知事的,這會兒再多說也是讓兒子不安心,忙改了口:“你說的也是,總歸你是在葉夫子手底下任職,有什麽事他也能護你一把,好了,不說這個,倒是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兒。”秦氏講到這個眼亮了不少,嘴角也帶出了笑來:“你算算日子,要在家裏頭待幾天,我和你爹還有紀嬸已經商量過了,等你回來就給你和施詩完婚,你去上任身邊也好有一個人照料。”
“啊。”猛不丁聽到了這個消息,周曉晨眼睛瞪得和牛一樣大:“娘,你你說啥?”
秦氏見慣他那傻樣,也不在意:“你往後要當官,家裏總不能沒有人照料,你們也不小時了,那會兒陽哥打聽了消息後,咱們就決定了,你別看家裏眼下這樣,應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倉房裏都滿滿的,就等你回來了。”
“啥?”周曉晨還沒能反應過來,待聽懂了意思後又磕磕巴巴道:“可,可是施詩還小呢。”那會兒聽葉誠之說什麽大小登科,她還當是個笑話,反正施詩還小,她又是初去當官,原本計劃是先任了三年,等有了積蓄能站穩了,那會兒施詩十八到時真要成親也不是不行,可這會兒聽到這個,哪能不吃驚。
“小什麽,難不成還拖上三年,到時候都十八了。”秦氏在這個事上是不會理會兒子的想法的,“這事你別操心,咱們都說好了,今兒會有不少人過來串問,你也得一家家的拜訪,明兒應該能空下來些,咱們就準備。”邊說邊瓣了手指算:“正好,大後天就是好日子呢。”
“不是,娘。”周曉晨還待要說,那頭房間的門被推開,謝趙二人打著哈欠從裏頭走了出來。
秦氏見他們起了,忙推了兒子一把:“那事就這麽定了,你先招呼客人。”
周曉晨這會兒腦子還一片混亂,秦氏已經朝二人點了頭,進去準備早飯了。
就這麽著,周曉晨渾渾噩噩的接呼兩人洗漱吃飯,隨後家裏就開始不停的有客人來訪,小村子出了這麽一位將要出仕做官的,那真是天大的事兒了,村長裏正都親自過來登門,還有不少套近呼的,家裏籬笆牆外頭還有不少看熱鬧的小娃,仿佛那桂月清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娃,而是從外頭來的大人物一般,至於家裏的親戚也都來了,連桂二嫂都拉著兒子過來,她也是想得通透的,既然桂月清能夠先上當官,那還比什麽,倒不如暫時多親近,住後也能拉兒子一把。
桂老三回家後和媳婦商量了一下,趁著這會兒人多,就當眾把兒子與施詩成親的事給說了,又定下了日子請大家到時候過來。
這成親的事就和先前定婚一樣,周曉晨沒有半點插話的餘地。她心裏有些著急,可真要讓她死拚著拒絕,又說不出口,這麽著,她人在場卻沒有能夠反對,事情也就這麽定下來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早就有了成親的打算,這一天下來,村子裏幾乎大半人都過來了,唯獨那個本該早早過來的小丫頭,始終沒有出現。
晚上,家裏又請客吃飯,一大家子人在三房擺了幾桌,桂月梅帶著婆婆和丈夫也一道過來,周曉晨看看姐姐又看看弟弟,想著回來後她倆竟半句沒提施詩,這才想明白鬧半天,這事家裏人都已經知道,唯獨她這個當事人半點不知。
吃飯喝酒,周曉晨心裏頭著急,那屁股坐著的凳像是帶了刺一樣叫人難安,好不容易挨過了這一場夜宴,之後又被桂老三拉去說了一通話兒,不外是,你將要成親了,一定要對詩詩好些,不能辜負之類的話。
還是秦氏看出兒子的神不守舍,笑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著去施家一趟?”
周曉晨連忙點頭如蒜:“嗯,我想過去看看。”
秦氏也不點破,隻當是兒子想著她那小兒媳婦,便不再讓丈夫多說:“你去吧,不過,可別太晚了,回頭叫人看到了被人說閑話兒。”
周曉晨哪有不應的道理,“我曉得,我就去看一下。”說完就飛一般的跑了,惹得她那雙親忍不住的笑。
兩家離得不遠,周曉晨跑到施家門口時,她還喘著氣兒。先前著急,真到了門口她倒有些猶豫了起來,手伸了幾下沒拍,倒是裏麵的狗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也不曉得是因為她離開太久的關係,竟汪汪大叫了起來。
裏頭不久就傳來了問話聲:“是誰在外頭。”正是紀氏的聲音。
周曉晨一愣,隨後清了清嗓子:“紀嬸是我月清。”
門很快被打人打開了,紀嬸看到桂月清忙叫他進去:“我們都聽說你回來了,先恭喜你一聲,想著今兒人多,才沒過去你家坐。”
“紀,紀嬸。”想到過幾日的婚事,周曉晨不自覺的有些結巴:“是我過來晚了,”她眼睛飛快的瞄向小丫頭的屋子,裏頭燈正亮著,窗紙上卻沒有映出人影:“詩詩……。”念到那個名字,後麵的話竟有些說不出來。
三日後成親的事兒秦氏抽了空已經和紀氏商量過了,按規矩這會兒本是要避閑的,這也是為什麽她們今天沒過去的原因,不過,這會兒準女婿都上門了,她倒也不是那麽刻意要回避:“你想同詩詩說說話?”她明知故問。
周曉晨覺得紀氏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手心裏冒出了汗:“紀嬸,我就和詩詩說幾句,咱們就在院子裏說。”誤以為對方不肯,她先開口申明。
“詩詩,你從屋裏頭出來吧,你月清哥尋你說話呢。”紀氏朝著屋子喊了聲,隨後又說道:“我去屋子裏做針線,你們說幾句可別太晚了,你總要為詩詩著想些。”
“哎,我知道。”周曉晨一邊應話一邊眼睛盯著那關著的門看。見那木門被人推開,再看到一個紅著臉的少女從裏頭走出來,她心跳得飛快。
“月清哥。”躲在門裏頭偷看許久的施詩走出來,這會兒不再似往日那般,帶著少女的羞澀即便心裏再想,也不敢拿眼兒去正視對方。
“詩詩。”周曉晨又叫了一聲,她打量著對方,也不曉得是不是月色太美襯出了女孩的不同,這會兒竟覺得那小丫頭有了不同的味道。她看著她,不知道話要從何說起,直到耳邊響起了木門關閉的聲響,她才再次清了嗓子,開口時卻把聲音壓低:“我,我們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她原本是想先說些別的,可真要說了卻又不想繞彎子。
被問及婚事,施詩的臉一下燒了起來,就算在夜色下也能看到那如被胭脂染了一般的紅色:“嗯。”壓著心跳她輕輕應了聲。
周曉晨被她那模樣惹得心又跳快了幾分,她舌輕舔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詩詩,我就是過來想問問你的看法的。”
因他的話施詩抬起了頭,應是聽出了話裏潛藏著的東西,原本帶著羞澀的眼夾雜些許了不解,“我的看法?”
周曉晨點點頭,想說的話在腦子裏轉了又轉,思量著要怎麽講。
他的猶豫被施詩看在了眼裏,小臉上的紅光退去了不少,貝齒輕咬了一下唇她再開口:“月清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願意?”
“不是。”周曉晨一下就聽出了她聲音中的不對,知她誤會忙否認,“我不是不願意,我哪會不願意,隻是……隻是,我覺得你還太小。”
女孩的心被他急切的話語安撫了下來,施詩暫時忘記了羞怯,目光直視著對方:“太小?”
周曉晨這會兒反倒被她看得不自在了起來,她的手已經汗濕了一片:“你才十五呢。”
“十五?”施詩不太明白。
“十五歲太小了。”周曉晨認真地說道,哪怕小丫頭滿十六了,她都不會覺得這麽別扭。
“太小?月清哥,”施詩再次咬了一下唇:“我,我已經及笄了。”說完,那退去的紅光重又湧了上來。
周曉晨被她的話說得一怔,那嘴卻像是不受控製似的繼續說道:“我,我還是覺得你太小了,那,那醫書上說,女子十八歲嫁人才好,那那個時候,身體都長好了。”待這話說完,她猛的意識到了裏頭隱藏著的歧意,“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有些語無倫次,隻希望那小丫頭還小,不明白那話裏的意思。
可偏偏施詩一下就聽懂了那話裏的沒有點透的東西,整個人都象是被火燒了一般的發熱,頭低下眼錯開死盯著地上的人影兒,手絞著衣角一言不發。
周曉晨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手動了下到底沒有越界去拉小丫頭的手:“我原本是想著,我現在才有了官職,又是初次去那樣的一個地方,根基還沒穩定,我是想等上任三年後,我到時候有了根基,你歲數也正好,到時候,我過來娶你,一切都正好。你別瞎想,我不是不想娶你,就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上三年的話,到時候,我能夠讓你過得更好一些……”她還想再說,話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月清哥,我已經及笄了。”那聲音帶著一些顫動,卻有著讓人一聽就懂的強調和堅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