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奪陵墓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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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冰冷而無情, 不像個人, 更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蕭其樹眨眼間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元帥的那個下午, 男人也用同樣冷漠而陌生的目光看著他。而如今他們作為未婚夫夫相處已有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來, 蕭其樹無時無刻在討好對方, 傾盡所有隻想讓自己離對方更近一點。
本以為在這樣的努力下,即使齊琛再怎麽冷漠, 也總算能在對方心上留下些許痕跡。可當看到這個眼神時,蕭其樹忽的明白過來。
他、他的所有討好、他的刻意偽裝,對於齊琛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對齊琛而言, 蕭其樹這個人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完成“將蕭其樹帶到齊夫人麵前”這個任務。
蕭其樹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他的腳也不再移動。
他站在原地, 心中空茫。
“立刻離開艦橋, ”元帥道,他盯著那閃爍的紅光, 疾步走到屏幕麵前,在控製台上快的敲擊著。
很快, 半空中投射出一副華美的星空地圖,或明或暗的光點代表著一個又一個星球,而其中最顯眼的,卻是一粒比灰塵還要小的紅點。
刺耳的警報聲引來了元帥的屬下們, 他們匆匆的從蕭其樹身邊穿過, 等走到那地圖前麵的時候, 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局部的地區已經被元帥放大, 在這更加詳細的立體星圖上,有一個被標成紅色的光點正在高的移動著。
“任務出現異常情況,聯係機長。”元帥冷靜的下達命令。
齊琛從來不是一個會被感情所束縛的人,即使那個人是他的法律上的母親和未婚夫。
他會留在蒼霜星那麽長時間,齊夫人的命令和蕭家的挽留隻是小而又小的因素,最重要的是因為這裏有一個任務,而這個任務的重要程度,足以讓他忍受半個多月的難耐生活,並且親自蕭其樹送到都星,忍受以後更多的騷擾。
因為它著實太重要了,不允許半點差錯。
“通訊中斷,確認目標飛艇已失聯。”副官快回報。
齊琛的眸色層層加深,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認真的將扣子扣到最上麵,被刻意塑造出的溫潤眨眼間消失無蹤。
這個男人凜冽的像一把出鞘的劍。
“準備強行登機。”
蕭梧桐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麵,隻要向外一推,便能將這扇門推開。
可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向外的推力改為向內的拉力,房門被緊緊關閉,鎖頭擰死。
“有點不對勁。”鎖好門,蕭梧桐向後走了兩步,他抿著唇,露出慎重的樣子,“誰會來這麽偏僻的地方上廁所。”
某種陰冷的惡意隨著門外生物的接近而快襲來,蕭梧桐左右看看,試圖尋找到一些趁手的道具。
儲物戒指中除了鳳先生的裝備,就隻有他隨手放進去的美食衣物,大多派不上用場,而這廁所裏……
蕭梧桐的視線轉到了牆上的大塊玻璃上,遺憾的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不成不成,這是在損壞公物。
他左思右想,在那腳步聲已經快臨近的時刻,突然衝到了隔間,扒拉出一大團的衛生紙。
“宿主,你要做什麽?”
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蕭梧桐沒有回答它,他抱著衛生紙,警惕的看著門口,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到讓係統都聽得出來其中的怪異。
不是人類一下下聲音分明的腳步聲,這種感覺,就像是蜈蚣在地上爬行,又或是其他某種多足的蟲類。
冷汗一下子從係統額上滑落,盡管它是個沒有形體的意識體,卻也感受到了未知的恐懼。
將自己縮回到宿主的識海深處,係統忐忑的問道:“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
蕭梧桐也不知道。
如果這裏是他所熟悉的嵐滄大6,他可以列出來數百種走路是這種聲音的靈獸,甚至能說出幾十種妖修來,可在這個世界,他每日裏想的就是怎麽在蒼霜星過上踏實安穩的小日子,又如何會去了解這種跟他的小日子完全搭不上邊的生物。
他的眼睛裏,隻有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比之井底之蛙還要狹小。
“你不是——”他咬牙切齒的質問係統。
但剛一開口,那腳步聲突然一頓,像是確認了這門後有人一般,飛的衝了過來,鐮刀似的鋒利武器穿透了鋼鐵的大門,然後將之重重的向後扯去。
“——係統嗎!”
蕭梧桐不再等待,他將懷中衛生紙擲了出去,那紙張飛到半空,便徒然停頓,隨後猶如漂浮在水麵上,微微起伏著。
鐵門出吱呀的聲音,這本就不是用來防禦攻擊的,自然也起不到多少抵擋的作用,很快,就在極度的暴力下,宣告報廢。
此時,蕭梧桐的後半句話才說了出來:“給我查清楚這是什麽東西啊!!”
黝黑的、冰冷的、堅硬的外殼吸盡了慘白的燈光,厚重的鎧甲覆蓋了整個頭部,隻留出一圈套一圈,猙獰恐怖的口器,小而短的觸角被小心掩藏在外殼邊緣,巨大的、長的仿佛無邊無際的軀體上,密密麻麻的足部仍在做著細小的脈動。
“是蟲族!”係統尖叫。
“不用你說,我看出來了!”蕭梧桐眯起了眼睛,“查查這是什麽蟲族。”
“是蜈蚣——小心!”
被徹底破壞的大門在始作俑者的操控下狠狠向他砸去,蕭梧桐當機立斷拽斷衛生紙,將浮在半空的部分留在原地,腳下微微用力,整個人便頃刻間跳了起來,踩在後麵的大塊玻璃上,而後狠狠一蹬,竄到了天花板上。
鐵門砸上衛生紙,而那反重力留在半空中的紙張上卻突兀的閃過光芒。
那是大片的白光從四麵八方向著中央聚齊,若是有當世任何一名符籙師在場,都會驚訝的現,那並不是大片的光芒。
——那是由無數絲線狀的力量所形成的水一般的流動。
因為線條太過細密,力量也太過精純,因此當整個符籙被激之時,就如同亮起了大片的光芒,實際上,卻是無數的複雜到難以分辨的符紋,正在揮著效果。
“轟……”
蛋殼狀的透明護罩憑空而起,輕易的攔住鐵門,而在力量的巨大擠壓下,那鐵門竟是瞬間彎曲,牢牢的覆在護罩之上,仿佛成了又一層殼子。
“力量不錯嘛,這個家夥。”靈力凝聚於足部,蕭梧桐穩穩的單膝倒跪在天花板上,他半長的黑在重力的影響下根根倒立,偏偏無法影響那張臉龐的美貌。
少年的唇角抽動著,似乎在刻意忍耐,最終成了一副怪異的表情。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最終,他笑了起來。
櫻色的唇瓣拉起大大的角度,棕色的瞳孔彎出滿足的弧度,他咯咯的笑了出來,以手微微掩飾:“啊~”
“真是太有趣了。”
“你是一條蜈蚣啊,小可愛。”
他張開懷抱,大團的衛生紙向下垂去,隨著從外界流入的風輕輕飄動。
“那麽我來當蜘蛛吧。”
白色的紙帶恍如蜘蛛結成的網,一條又一條的從天花板垂下,蕭梧桐的語氣壓抑又怪異,可他的話是不可能被蟲族聽到的。
那巨大的蜈蚣蟲子高高抬起了上半身,露出被掩藏著的足部。
竟都是刀子的模樣。
而且這種刀子無比鋒利,那是蟲族在無數次進化中才成就出的武器,足以斬斷這間廁所的所有物件。
但不包括蕭梧桐,以及他的蛛網。
蟲刀落在了大團的白色紙帶上,鋒利的刀刃深深陷入其中,似乎下一瞬,紙帶便要應聲而破,徹底消失,可無論蟲刀揮舞的再用力,刀刃陷入帶子再深,也分毫無損“蛛絲”。
蜈蚣蟲子要收回前肢,這時紙帶卻不依不饒的黏了過來,猶如蜘蛛的網,當蟲子落入其中,便再無法掙脫。
蕭梧桐咯咯的笑著,他趣味的看著蟲子的掙紮,手指落到另一節紙上,轉瞬間豐厚的靈力凝結成符文烙印其上,這普通的一張紙就成了符籙。
“喂!”
他叫了一聲。
蛛網越黏越緊,蜈蚣蟲子與任何落入蜘蛛網中的昆蟲無甚區別,鋒利而可怖的蟲刀被盡數束縛,而它越是掙紮,那束縛便越是強烈,到頭來,便隻有等著蜘蛛給它以解脫。
蜈蚣蟲子抬起了頭。
人類在天花板上倒著站了起來,他悠閑的走到蟲子的正上方,手裏拿著那張剛做好的符籙。
“看這裏!”
那些怪異的神色被收斂成一個甜美而純真的笑容來,少年的手指鬆開,符籙便飄飄蕩蕩的隨著空氣的流動,落了下來。
“賞給你了~”
“讓開,我要回去。”
空乘人員被那眼神駭住了,但到底是進行過專業培訓的人物,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強迫著自己回過神,喉頭猛烈的吞咽幾下,然後道:“飛艇正在起飛中,現在不能回程,請您係好安全帶,保證自身的安全。”
蕭梧桐死死盯著他,他的臉龐如寒冰般冷漠而堅硬,但忽的,他笑了起來。
眉眼彎成可愛的月牙,唇瓣勾起小而柔軟的弧度,他歪著頭,聲音甜美的好似蜜糖:“你沒聽到嗎,我說,我要回去。”
他伸手,像是撣開垃圾一般,輕而易舉的將空乘推了開來。
這副場景著實不可思議,能當空乘的人無一不是身強體壯,就算對上歹徒也有一戰之力,而蕭梧桐隻是十六歲的少年,比起一般人都要纖細許多,當他伸手去推空乘的時候,任是誰都想象不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樣大的動作終於引起來周圍人的注意,隻見在靠近艙門入口的位置,一個房間的門被推開,走出了精英模樣的男人,男人看了看對峙中的雙方,似乎察覺到有什麽不妙,匆忙道歉,然後快關上了門。
他是聽到動靜出來的,既然空乘來了也就沒他的事情了,還是安穩的坐回去等待起飛完畢更好。
此後便再沒有哪個隔間的門敢打開了。
蕭梧桐走出房間,他現在不想管任何事,什麽上學,什麽封殺,什麽隱藏,他隻想找到師兄。
隻要想到師兄,他就忍不住笑的甜蜜又可愛。
“您不能離開飛艇!”被狠狠推了出去,空乘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他連忙將同事們都叫了過來,又勸阻道,“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也可以到了都星再解決!”
戒備的空乘人員一個個走入頭等艙,在魁梧的他們麵前,蕭梧桐顯得格外嬌小,他帶著可愛的笑容,任性又嬌縱:“可是呢,那個人就在機場,他馬上要離開了,我要在他離開之前,找到他。”
“等到了都星,早已晚了。”
空乘們對視一眼,心下已經確定這位是故意來找茬的了,但能坐在頭等艙的人無不是位高權重亦或富甲天下的大人物,就連機長都不敢得罪,更何況是他們呢。
因此不能暴力製服,隻有盡量安撫。
安靜的空間內,警報聲一下接著一下響起,單調而刺耳,似要將人內心的暴虐盡數引出,蕭梧桐的精神在這難耐的環境中,越的不穩定。
飛艇突然劇烈的搖晃了起來,這是脫離了起飛口動力,進入到航線的標誌。蕭梧桐顯得越不耐煩,而就在他徹底爆之前,最早出來的那個空乘終於想到了辦法。
“您現在回去也是找不到對方的。”他溫聲道,力圖讓自己顯得更親和一些,“從您的位置能看到的飛艇停放地點,是屬於蕭家的私人航線,那裏有單獨的起飛口,不用等待直接就能出,等您回到機場的時候,您要找的人估計早已通過蟲洞了。”
蟲洞是星際航行中最重要的通道,這裏能極壓縮星球與星球之間的距離,隻要飛行器進入其中,那便是如同時空跳躍般的極航行。
這樣的度,就算是修仙者也追不上的。
係統察覺到了宿主的異樣,小心翼翼的勸道:“宿主,宇宙是真空地帶,你又不能在真空中禦劍飛行,還不如等到了都星,再做打算。”它想了想,補充道,“你可以告訴我那個人的相貌,隻要他的資料存在於聯盟數據庫中,我就能幫你把他找出來。”
還是最後一句話起到了效果,蕭梧桐眼中的紅絲逐漸褪去,他的笑容滿滿拉大,那種令人心中寒的氣質眨眼間消弭無蹤。
“真是打擾叔叔們了。”他雙手交叉的遮住唇瓣,用水光淋淋的眼鏡去看空乘,眉頭輕輕蹙起,顯得很是愧疚的模樣,“我現在就回去坐好!”
言罷,他便幹脆的轉身回了隔間,又好像臨時想到了什麽,探出頭來,“對了,記得給我拿紙筆過來,現在飛艇已經進入太空,可以要東西了吧。”
他的態度變化無常,那空乘還在愣的,順著慣性點了點頭,等看見眼前那隔間的門關上,才反應過來。
“程哥,要不要通知機長?這位乘客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大正常。”另一個空乘悄悄湊了過來。
那個叫程哥的空乘終於回過神來,他想起方才少年那混雜著血色的癲狂模樣,心頭一顫,隨後又狠狠的敲了一下那人的頭:“通知什麽通知,機長也不會輕易驅逐頭等艙的乘客的。去,拿紙拿筆給人送過去。”
蕭梧桐的心情看上去很好,他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歌曲,眯著眼睛看向舷窗外麵。飛艇已然遠離了蒼霜星,那顆被冠以冰霜之名的星球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呈現在麵前的,隻有一片漆黑廣闊、無邊無際的宇宙。
他用手指在舷窗上描繪著師兄的畫像,眼神溫柔如水。
這場景中的主人公若是換上任何一個人,都會顯得溫馨又美好,可當做出這一切動作的人變成蕭梧桐,便平白詭異起來。
空乘很快就送來了紙筆,蕭梧桐終於停下了描繪,他驚喜接過東西,將白紙在桌子上鋪平,拿起了一旁的筆來。
“係統,我要把師兄畫出來,你可要好好幫我找人!”
“等等!”係統心驚膽戰的盯著蕭梧桐手中的筆,“商量一下,咱們換支筆好不好?”
“哎——”蕭梧桐拉長了聲音,不滿道,“才不要!其他筆就畫不出師兄的風姿了!”
言罷,沾著飽滿墨汁的筆,便落在了紙上。
係統滿臉絕望,它早就該想到的!
該死的!來自修真|世界的!老古董的!宿主!還能擅長什麽繪畫!
日了狗了,它知道水墨畫能畫出你師兄的神|韻,但那能畫出他的臉嗎!
可此時再說已然晚了,蕭梧桐執筆揮墨,眼眸熠熠如漫天星辰。
他的畫技的確高,三兩筆便在紙上勾勒出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男人,男人長袍廣袖,腰間係著一把長劍,手中抱著個小孩子,正低著頭溫聲說著些什麽。
腳下是崇山峻嶺,身後是浩瀚蒼穹,但這無上美景卻無法奪走男人的半分注意,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懷中孩子的身上,就連通身冷硬的氣勢,也不自覺的透露出脈脈溫情來。
“怎麽樣!”蕭梧桐放下了筆,他吹幹濃墨,小心的將畫捧到眼前來,“簡直就像是師兄在紙上活了過來!”
對對對,你長得好看你說什麽都對。
係統死魚眼。
但是你家係統隻是黑客輔導係統,資料查詢係統,人氣值數據記錄係統,不提供尋人服務謝謝。
艙外驟然黑了下來。
這是個很奇怪的描述,因為宇宙本就是黑的,但事實又的確如此,因為飛艇進入了蟲洞之中。吸取一切的蟲洞就連光芒也被盡數掠奪走,這片扭曲的空間內,除了難以觀察到的混亂軌跡外,隻有蟲族才能存在。
不知為何,係統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就像是,在這架飛艇上,在它所看不見的某處,有什麽陰暗的東西正尋覓這禮物。
係統抖了一抖,連忙將這個危險的想法拋到腦後,他們可還在太空裏,出了點什麽事跑都跑不掉。
蕭梧桐對著他的畫戀戀不舍,在係統掃描錄入之後,頗為珍惜的將畫收藏了起來,打算等到了都星就用這幅畫做個尋人啟事,屆時就算係統沒有找到師兄,他也有個後手。
但此時正前往都星的蕭梧桐並不知道,將飛艇起飛之後,從那登機口走出來,被師兄所等待的正是蕭其樹。
“元帥,”蕭其樹露出小意的笑來,“也不知道誰將消息泄露出去的,群眾們實在太熱情了,一時間沒能跟在您的身後。”
齊琛對他的回答卻不甚關心,他隻是看著人走出來,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一樣,旋即開始了下一個任務。
這個任務名為“將蕭其樹送到齊夫人身邊”。
副官來到了他的身邊,低聲說道:“元帥,時間到了,那架飛艇已經出,我們該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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