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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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裏包恩

    time:今天,14:00

    夏馬爾最近會來並盛,他到的時候我會通知你。

    ps:夏馬爾有個隻醫治女性的怪癖。

    聽說你今天要去的場家。

    我想……你會非常順利的。]

    坐在高鐵上的灰穀徹看著裏包恩發來的郵件,蹙起眉——那個嬰兒怎麽知道我要去的場家?

    難道有人在監視我?

    他狀似隨意的掃了一圈四周,記住了每個人的臉部特征,再低下頭,中規中矩的回了句‘謝謝’。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你欠了我父母什麽人情?”

    幾分鍾後,他收到了回複。

    [from:裏包恩

    time:今天,14:10

    這個問題,等你從的場家回來,我再告訴你。]

    灰穀徹將手機放回口袋,若有所思。

    之後的每一次停站,他都會把車廂內新增的乘客掃一圈,記住新乘客的臉。

    偶爾有人路過,他也會裝作不經意的瞥一眼。

    即使他的記憶力好的出奇,要在短短幾秒內記住一張臉,也是非常吃力的。

    少年揉了揉鼻梁,覺得有點頭昏腦漲。

    [from:裏包恩

    time:今天,15:00

    不用再浪費力氣了,監視你的不是人類。

    我隻是為了避免你摔死在人跡罕至的角落,才命令一部分昆蟲跟著你的。

    好好休息。]

    ——嘖,感覺什麽都被看透了。

    灰穀徹轉頭看向窗外。

    藍天白雲之下,是大片的田野,遠處有連綿的高山,山峰起伏不定。

    昆蟲多不勝數。

    不論裏包恩究竟是用什麽方法觀察他的,他都躲避不開——實力差距太過懸殊,灰穀徹索性不再理會這件事,撐著下巴閉眼小憩。

    姑且相信裏包恩的說辭好了。

    因為的場祖宅所處的區域不算發達,所以下了高鐵之後,還要坐兩小時的大巴。

    路有些坎坷。

    大巴顛來顛去的,讓灰穀徹很不舒服,本就暈眩的腦袋被折騰得更暈了。

    他不敢睡覺,怕睡覺時不小心磕到後腦上的傷口。

    等大巴到站,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得跟紙一樣,仿佛隨時會暈倒。

    小夥子,你沒事吧?”一同下車的老太太擔憂的詢問,“需不需要去醫院?”

    沒事。”灰穀徹勉強笑了笑,“謝謝。”

    老人欲言又止,躊躇半晌後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夕陽西下。

    天邊懸掛著火燒雲,一團團的,極其豔麗。

    灰穀徹拿著手機,開始搜查附近的招待所——希望老板能讓他入住,不然的話,他就隻能回本丸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腦部受傷的關係,他今天居然暈車了。

    以這副難受至極的模樣回到本丸,那群付喪神肯定又會兵荒馬亂一場,緊張又憂慮的忙來忙去。

    說不定還會加派藥研藤四郎來照顧他。

    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保證的他,麵對著將命運托付給他的付喪神們,心裏總會莫名其妙的冒出負罪感。

    如果他不接下審神者的工作,那麽,刀劍們也就不必親眼看著自己的主人被疾病折磨卻又無能為力了。

    無能為力,向來很令人絕望。

    所以,盡量避免讓付喪神們為自己憂心比較好。

    灰穀徹挑中了一家招待所,跟著手機導航慢吞吞的向它走去。

    ******

    前麵有個少年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茶色的發,溫潤的褐眸,清秀的五官,幹淨的氣質。

    ——有種熟悉感。

    灰穀徹不禁恍惚。

    他在與少年擦肩而過時側頭去看,正好對上少年如琥珀般透澈的眼眸——裏麵倒映著他的麵容,瞳孔微微睜大,像是見到了什麽令人驚訝的事物。

    這驚訝之中又夾帶著欣喜和親切。

    下一秒,一臉懵逼的灰穀徹就被少年握住了手腕,被迫一起奔跑起來。

    灰穀徹:???

    掙了掙,居然掙不脫。

    雖然暈車後惡心想吐,但憑借著在帝光籃球部裏練出來的體力,灰穀徹還是跟上了少年的步伐,脊髓小腦變性症也幸運的沒有發作。

    兩人在神社中停下。

    請問,你是……?”灰穀徹輕喘著氣,眸光疑惑,麵色冷淡。

    少年被這個問題砸得有些懵:“你是灰穀徹嗎?”

    是。”灰穀徹微微頷首。

    還好沒認錯人。”少年鬆了口氣,隨即揚起淺淺的笑意,“我是夏目貴誌——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一個多星期的。”

    你……不記得我了嗎?”夏目貴誌忐忑的問道。

    灰穀徹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失去父母後的一段時間內,他沉浸在恐慌和痛苦中,不敢回憶從前,不敢思考未來,每天都把放空大腦,一動不動的龜縮在房間裏。

    能存活下來,是靠黑子哲也強行灌食物。

    他被嗆得難受,眼淚簌簌的往下流,重複幾天後,終於發泄完了堆積在心中的負麵情緒。

    七年了。

    出於對自己的保護,大腦自動模糊了曾經的記憶。

    為了不讓失去父母的痛苦壓垮他對生命的執著,他也放任記憶逐漸流失。

    直到拿到病情診斷書,他才重新翻出壓在箱底的全家福,放進床頭櫃上的相框裏。

    所以——

    抱歉。”灰穀徹隻能歉疚的回答。

    他轉身,打算離開。

    請等等!”夏目貴誌急忙喊住他,試探性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重新當朋友?”

    多深刻的印象,才能讓一個人憑著一個多星期的交流,記住另一個人七年。

    甚至在七年後,還能一眼認出曾經的友人?

    但是……

    灰穀徹抿起唇,重新邁出腳步。

    ——拜托了。”夏目貴誌抓住他的衣角,褐眸裏翻湧著緊張與堅決,“我一直希望能再次遇見你。”

    錯過這次相遇,我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少年的聲線十分幹淨,語氣裏充滿了誠懇:“至少,請給我一次證明自己有資格成為你的朋友的機會!”

    資格什麽的……

    ……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灰穀徹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變得和你記憶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嗎?”

    沒關係。”夏目貴誌認真的回道,“隻要是灰穀君就好。”

    對世間事物的好奇心與善意,庇護弱小反抗欺淩的勇敢與無畏,離別時的坦然和爽朗……你所有耀眼的姿態,都被深深的銘刻進腦海,化作鼓舞我前行的力量。

    既然我都沒有被時間改變,那你也絕對不會被改變。

    所以,我相信你。

    而且……現在的你,也滿足了我這個陌生人的期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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