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童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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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衝衝的給烏龜澆完水,灰穀徹就專心的觀察起懶洋洋的趴在石頭下的小妖怪,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把之前說好的‘抓青蛙’忘得幹幹淨淨。

    夏目貴誌的注意力卻放到了灰穀徹手中的黑布上。

    他猶豫半晌,出聲問道:“灰穀君,你手上的布……能給我看看嗎?”

    灰穀徹隨手把布條遞給他,繼續一眨不眨的盯著烏龜。

    天氣炙熱,被淚水打濕的布條又變得幹燥。

    夏目貴誌把黑布遮在自己臉上,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看向腳邊的大石塊。

    ——在他的視野裏,石塊下空無一物。

    他把布條移開。

    又看見了石塊下的烏龜。

    果然——

    夏目貴誌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

    被妖怪欺負,被親戚懼怕,被同齡人排擠——這一切不幸的源頭,都是他那雙能看見妖怪的眼睛。

    如果他能封印看見妖怪的能力……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夏目貴誌就抑製不住自己的激動和欣喜。

    灰穀君,你能帶我去見給你這塊布的人嗎?”他隱約記得灰穀徹提過——貌似是一個姓‘的……’什麽的人。

    可以啊。”灰穀徹毫不猶豫的應允,然後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要見的場叔叔?他看起來很凶的。”

    每次和他一起吃飯,我都吃不飽——不敢夾菜也不敢盛飯。”男孩鬱悶的嘟囔。

    ——真的那麽可怕嗎……

    夏目貴誌的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膽怯。

    但一看見趴在石頭下的烏龜,想要擺脫妖怪的決心就讓他拋開了這份膽怯:“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請求他。”

    灰穀徹撐著臉頰看了他一會兒。

    喲西。”幾秒後,男孩果斷的放棄觀察烏龜,握住了夏目貴誌的手腕,“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他帶著夏目貴誌往的場家跑。

    ——散發出的蓬勃的活力宛如陽光,照耀在夏目貴誌的心髒上。

    [這樣耀眼的姿態]

    [隻有對世界抱有極大熱情的人才會擁有吧]

    ******

    的場家的宅邸建得恢弘又大氣,處處都透著古樸的韻味。

    跑到的場家門前,灰穀徹停下腳步,清了清嗓子,挺直背脊——他順手拍直了夏目貴誌的背,再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擺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才踏入門內。

    為了防止夏目貴誌過於緊張,他還貼心的握住了夏目的手。

    灰穀徹決定先帶夏目貴誌去見自己的父親——灰穀裕。

    兩人走進去時,灰穀裕正百無聊賴的靠在床邊,翻看著一些晦澀難懂的書籍。

    看到夏目貴誌,灰穀裕挑起眉,問道:“新朋友?”

    嗯。”灰穀徹點了點頭,“夏目說想見的場叔叔。”

    夏目?又不加敬語,你想被你媽媽罵嗎。”灰穀裕輕笑起來,隨即神色一肅,“你眼睛上的布條呢?!”

    言行間直接忽略了夏目貴誌。

    ……被風吹跑了。”男孩心虛的回答,接著迫不及待的轉移話題,“爸爸,你能帶夏目去見的場叔叔嗎?”

    灰穀裕瞥向夏目貴誌。

    看了幾眼後,他頗感興趣的‘咦’ 了一聲:“不用去見的場了。你這個新朋友遇上的麻煩,我能幫他解決。”

    ——空有一身靈力卻不會使用。

    大概是被妖怪折磨得痛苦不堪,想要封印自己的能力吧?

    推測出真相的灰穀裕將視線移回灰穀徹身上:“我幫他解決麻煩——你就得老老實實的戴一個星期的布條。”

    好。”灰穀徹同意了父親的條件。

    反正布條完全不影響他的視力。

    ——協商完畢。

    灰穀裕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木片,丟給夏目貴誌:“免費的。”

    夏目接住木片,鄭重的說道:“謝謝您。”

    處理完夏目的事,灰穀裕就把灰穀徹抓到身前,拿出一塊幹淨的刻有術法的布條,輕輕的纏到灰穀徹的眼睛上。

    灰穀徹乖乖的站著,開始向父親傾訴自己的奇遇:“爸爸,我剛才碰見了一隻會說人話的烏龜——我還給他澆水了。”

    別把烏龜說得跟植物一樣。”灰穀裕忍不住吐槽。

    他壞心眼的把布條折成蝴蝶結,語氣懶散,帶著笑意:“而且,烏龜怎麽可能會說人話呢?你肯定又看見幻覺了。”

    藥有按時吃嗎?”

    有……”灰穀徹高昂的情緒低落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反駁道,“可那隻烏龜特別真實。”

    乖。”灰穀裕伸手揉了揉灰穀徹的頭發,“再真實也是幻覺。”

    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看向夏目貴誌:“不信你問你的新朋友——那隻烏龜到底存不存在。”

    目光冷淡,暗藏著威脅。

    夏目貴誌被嚇得全身僵硬,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不……不存在。”

    聽見夏目的話,灰穀徹頓時無比沮喪:“怎麽會……我之前肯定嚇到你了。”

    但我每天都有按時吃藥,爸爸說我的病很快就會好了——你還願意當我的朋友嗎?”

    出現幻覺,是最近一周的事。

    當然願意!”

    夏目貴誌沒有絲毫猶豫。

    ——那本來就不是幻覺,是真正的妖怪。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灰穀徹陷入了沉眠。

    您……您對灰穀君做了什麽?!”

    灰穀裕抬起放在灰穀徹腦袋上的手,把男孩抱到床上。

    麵對著夏目貴誌的質問,他輕輕的‘嘖’了一聲:“說得好像我會害我的兒子一樣。”

    我隻是讓他稍微休息一下。”

    簡單的解釋完,灰穀裕就自顧自的說道:“小徹擁有很強大的靈力——但被我封印住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妖怪的存在。”

    可最近他的靈力又大幅度上漲,隻靠我一個人,已經壓製不住了。”

    我不得不借助的場的力量,加固對他的封印。”說到這個,男人俊美的眉目不禁染上憂慮,“我不希望他和妖怪有任何牽扯,便讓他誤以為妖怪都是幻覺。”

    會看見妖怪,也是生病的緣故。”

    灰穀裕看向夏目貴誌:“我剛才給你的木片,能封印你看見妖怪的能力——作為交換,你必須對和妖怪有關的事守口如瓶。”

    我知道了。”夏目貴誌認真的承諾道。

    他沒有再多問。

    畢竟……深受妖怪的傷害的他,十分理解灰穀裕的心情。

    呆呆的在房間內站了幾分鍾後,夏目表達了要離開的意願。

    你現在住哪?”灰穀裕突然詢問。

    夏目貴誌一臉不解,褐色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防備——“小徹明天會吵著要去找你玩的。”男人無奈的解釋。

    男孩怔了怔。

    ——灰穀君的父親,真的很寵愛他啊。

    失去了父母,寄住在各個親戚家的夏目貴誌內心酸澀,然後乖巧的報出了地址。

    ******

    第二天早上。

    一吃完早餐,灰穀徹就迫不及待的跑向夏目家。

    他趕到的時候,夏目貴誌正在幫大人晾衣服,模樣乖巧又可愛。

    等夏目晾完衣服,灰穀徹又陪他洗了碗——確定沒有其他家務需要自己幫忙後,夏目才跟著灰穀徹離開。

    今天的活動依舊是抓青蛙。

    去池塘的路上,點滿了話嘮技能的灰穀徹滔滔不絕的說了一路,夏目貴誌安靜的聽著,時不時溫柔的附和他。

    可是——

    已經有人了……”

    灰穀徹悶悶不樂的看著在池塘邊玩鬧的一群孩子。

    ——其中還有嘲笑過他是盲人的。

    一起玩是不可能的了。

    我們去寺廟裏玩吧。”灰穀徹提議道。

    夏目貴誌點頭:“好。”

    他們轉過身,正打算離開,卻被一個眼尖的孩子發現了——“快看那邊,撒謊精和小瞎子!”

    頓時,嘲笑聲洶湧而來。

    喂,撒謊精你有沒有告訴過小瞎子太陽是紫色的?”

    對啊對啊,小瞎子什麽都看不見,剛好能被你騙。”

    真可憐哈哈哈——”

    ……

    夏目貴誌神色黯淡:“……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我們快走吧。”他試圖去牽灰穀徹的手。

    ——灰穀徹握住他的手掌,又立刻鬆開。

    我才不走。”黑發男孩憤怒的咬著下唇,“夏目你不用道歉,罵我的又不是你。”

    他們居然敢說我們是撒謊精和小瞎子——你在這等著,我絕對讓那群笨蛋哭著向我們道歉!”

    話一說完,灰穀徹就如小炮彈般衝了出去。

    夏目貴誌:???

    他震驚的看著灰穀徹把最先罵人的那個男孩撲倒在地,然後用力的在男孩身上踩來踩去——慘叫一聲接一聲。

    其他孩子都被嚇懵了。

    灰穀徹卻完全不打算停手。

    他拋開腳下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孩,向下一個目標撲去,模樣凶狠得嚇人。

    最讓夏目心驚肉跳的是:有孩子想逃跑,灰穀徹就會用各種方法把人拽回來,繼續揍。

    ——最後所有的孩子都被打得大聲嚎哭,開始圍攻灰穀徹。

    灰穀徹漸漸落了下風。

    ——夏目貴誌立刻跑去拉架。

    他幾乎每天都要從妖怪手下逃生,身體素質很好,拽這些身上帶傷的孩子拽得並不費力。

    然而……他拽哪個,灰穀徹就盯著哪個打。

    灰……灰穀君,別打了!”夏目大聲喊道。

    孩子們的哭鬧聲使場麵異常混亂,夏目貴誌的聲音沒能傳到灰穀徹的耳朵裏——不過,即使灰穀徹聽到了,也不會願意停手。

    嘶——”

    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拳的夏目貴誌頭疼的退出戰場。

    果然……還是,去喊大人吧?

    但灰穀君是為了我才打人的,萬一因此被懲罰……

    看著灰穀徹身上越來越多的傷痕,夏目貴誌咬了咬牙,毅然向的場家跑去。

    大不了替灰穀君擔下所有責任!

    ******

    一個人打六個,還把其中一個孩子踩得吐血……”灰穀裕屈指敲擊桌麵,語氣嚴厲,“小徹,長本事了?”

    灰穀徹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臉——堪稱鼻青臉腫,又甩了甩布滿青紫的胳膊:“是他們先動的手。”

    夏目貴誌:“……”

    是嗎?”灰穀裕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睛,目光移向夏目貴誌,“夏目君,你認為呢?”

    是……他們先動手的。”夏目貴誌低著頭,心虛的回答。

    得到了支持,灰穀徹越發理直氣壯:“他們還罵我是小瞎子!”

    碰——”

    灰穀裕的手猛的拍在桌麵上。

    灰穀徹和夏目貴誌被嚇得呼吸一滯。

    竟然還敢罵你是小瞎子?!”灰穀裕繃不住了,“看看你這滿身的傷——打人的時候不知道揍狠點嗎?”

    走!”他站起身,眸光凜冽,“我帶你去把他們再揍一次。”

    ——這是什麽情況?

    夏目貴誌呆愣的仰起頭,注視著興奮的跑到灰穀裕身後的黑發男孩——灰穀君會這麽幹脆的動手,絕對是遺傳吧?

    滿心憂慮的夏目歎了口氣,認命的跑到灰穀徹身旁。

    ‘再揍一次’當然是開玩笑的。

    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灰穀裕暗自用術法找到人,再帶著的場家的保鏢,去認認真真的和那些孩子的家長談了一次人生。

    談話主題:集體辱罵,甚至動手攻擊一個幼小的孩童究竟有多惡劣?

    為了形象生動的表現出惡劣的程度,灰穀裕微笑著用靈力拍裂了幾張木桌:“比如,孩子的家長會非常憤怒——很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高大的保鏢們沉默著站在他身後,氣勢驚人。

    ******

    夜晚,群星閃爍。

    他們都保證自己的孩子不會再罵你了。”灰穀裕牽著灰穀徹,低聲問道,“爸爸厲害嗎?”

    牽著夏目貴誌的灰穀徹眸光明亮:“最厲害了——”

    還故意拖長了尾音。

    ——於是今天的興師動眾就是值得的。

    灰穀裕彎著眼睛,眼角眉梢都蘊含著溫柔:“嗯。”

    回去好好擦藥。”他慢悠悠的叮囑道,“以後別隨便挑起爭端——我清楚是你先動的手,不用再狡辯了。”

    如果必須動手,也別打得太瘋。”

    男人輕輕的碰了碰灰穀徹臉上的青紫,麵露心疼:“記得保護好自己,別傷得那麽重。”

    知道了。”灰穀徹隨便應了一句。

    他偏頭去看夏目貴誌,小聲的嘀咕道:“下次那些人再敢罵你,你就來找我,我還幫你打他們。”

    灰穀裕:“……”

    ——明明臉都被打得看不清五官了,卻還想著要幫我打架。

    不疼嗎……

    夏目貴誌不免動容:“謝謝。”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灰穀徹鬆開灰穀裕的手,親切的攬住夏目貴誌,五彩斑斕的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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