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煜的手機也打不通。司玥站在窗前向外一望，黑漆漆的一片。村民們早已把燈熄滅了。整個下沽村，仿佛隻有她這間房才點著燈的。門外又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司玥不耐煩地轉身，走到門邊開門。看到白發蒼蒼的老村長，司玥知道他又來催她關燈了。

    “都九點了，怎麽還不關燈？”

    果然，司玥聽到老人不悅地質問。司玥說：“我平常十一點睡覺。九點還很早。”

    “這裏不是你家！”

    司玥心情不太好，“我交十倍的電費好吧？”

    “不是電費不電費的問題！你給多少錢都沒用！節約是美德！你這樣浪費資源，明天就離開這裏！我這裏很不歡迎你！”

    老人說得有理，司玥隻能在心裏嘀咕不滿。她深吸一口氣，說：“我知道了。我會關燈的！”

    這時，“吱呀”一聲，隔壁的門開了。林東陽走出門來，手裏拿著一隻蠟燭，走到司玥麵前遞給她，“左教授他們還沒回來？你點這個等他們吧。”

    司玥接過林東陽手中的蠟燭，說：“我沒有等人。”

    林東陽道：“你就不要狡辯了。不過，左教授出去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吧？他還沒找到夏小姐？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司玥沉著臉不吭聲。

    林東陽建議道：“要不我們出去找找？”

    司玥終於說道：“你我都不熟悉這裏的路。最好讓村民們幫著一起找。夏莞莞要寫山村文明這個專題，就會報道這裏的村民和地理環境。她今天沒有采訪村民，想必是去周圍查看地理環境了。因此，她走不遠。左煜也應該想到這點。而左煜這麽久都沒找到夏莞莞，有可能夏莞莞被困在什麽地方了。那個地方有些隱秘，信號也不好。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還有一種什麽可能？”林東陽聽司玥說得有理有據，倒是有些吃驚，聽她說還有一種可能，不由得好奇起來。

    司玥卻沒有再說了。因為那種“可能”是她別扭的心思作怪而猜測的，也就是：左煜已經找到夏莞莞了，然而夜晚的山路非常不好走，左煜怕夏莞莞又出事，正牽著夏莞莞的手一邊往回走一邊“敘舊”呢，或許不是牽著手，是背著或者抱著呢。司玥的腦海裏忽然出現少年時期的左煜抱著少女時的夏莞莞過獨木橋的情形。她的心情又忽然煩躁起來。

    林東陽見司玥臉色不好，也不再問了，而是對還站在司玥門口的老村長道：“村長，可以讓村民們幫忙尋找左教授和夏小姐嗎？”

    老村長很不高興，“村民們已經睡了。”

    司玥回過神來，道：“村長幫一下忙吧，以後，晚上我都不開燈了。有村民幫忙找，或許很快就找到了。如果現在能報警我們也不會麻煩你們的。隻是，報警得在二十四小時之後。”

    老村長皺眉道：“你們真是麻煩！”說完，轉身出門叫村民去了。

    司玥跟著要出門，林東陽提醒她，“這個時候，外麵的溫度很低。”司玥停下腳步，折返回去套了件厚厚的外套。

    ——

    村民們走得很快，司玥的腳還沒有完全消腫，跟不上他們。林東陽折返回來扶司玥。司玥不讓他扶，讓他跟著那些村民，找到左煜

    而林東陽走後，又有人走回來了。司玥抬頭，手電筒一照，發現是阿海。阿海笑嘻嘻地說：“司小姐，我和你一起走，以免你也走丟了。”

    司玥沒有拒絕，說了聲“謝謝”。

    阿海讓司玥走前麵，他在身後跟著。司玥回頭對阿海道：“阿海，我們走路比較險，比較偏的地方去找。”

    “那我們得非常小心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到懸崖下去的。”

    “好。”

    阿海和司玥專走難走的地方，但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人。林東陽打來電話，說他們也沒有找到左煜和夏莞莞。司玥擔心左煜出事，不由得又問，“這附近還有很偏的地方嗎？”

    阿海搖了搖頭，“我們都找完了。除非……”

    司玥等他往下說，阿海卻沉默不語了。司玥不由得開口道：“除非什麽？”

    “我……我不能說。”

    司玥皺眉，“為什麽？”

    “不為什麽。沒有為什麽。”阿海道：“我們回去吧，或許左教授他們已經回去了。”

    司玥拿出手機一看，“這個地方還有一格信號。他們如果回去了，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阿海，你帶我去一點信號都沒有的地方。這附近應該有這樣的地方吧？你剛才說除非……所以，一定有這麽一個地方是不是？你欲言又止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在哪裏？”

    阿海猶豫了許久。他看著司玥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又紅了臉。最後，他咬了咬牙，說：“你跟我來！”

    隻見阿海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司玥趕緊跟上。

    ——

    大約一刻鍾之後，司玥跟著阿海到了一個陰氣森森的地方。四周怪石嶙峋，還有一塊巨石和其他的怪石獨立開來，立在中央，像是一塊巨大的墓碑。司玥舉著手電筒，發現巨石上刻有文字，但是，那些文字她不認識。她快速地掃了一眼，不太關心上麵刻的什麽字。她開口喊左煜的名字。

    而她剛喊出“左”字，就被人捂住嘴巴。司玥側頭瞪著阿海。阿還輕輕“噓”了一聲，說：“不要說話。”

    司玥不理解，疑惑地瞪著阿海。阿海道：“你答應不要喊，我就放開你。”

    司玥隻好點頭。阿海緩緩放開捂住司玥嘴的手。司玥張嘴，又要開口，阿海趕緊把手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司玥不再說話，覺得這裏很古怪，又覺得整個下沽村都古裏古怪的。阿海還示意司玥要輕手輕腳地走。

    忽然，司玥聽到有人低泣，在巨石之後。司玥趕緊越過巨石，隻見朦朦朧朧的夜色中，左煜急匆匆地往前走。離左煜幾步之遠的地方，夏莞莞正蹲在地上一邊哆嗦，一邊哭，她的一隻腳陷進了石縫裏。

    “莞莞。”左煜擔憂地喊了夏莞莞一聲。

    夏莞莞抬頭，左煜正好走到她麵前蹲下。夏莞莞見是左煜，迅速撲進左煜的懷裏，哭喊著：“左煜……左煜……你終於來了！左煜……我好冷，我好痛，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