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治療風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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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齊國禦林軍們紛紛整理軍容,擦拭鎧甲,打磨兵器,直到每一樣都閃閃發光才被主官放過。隊正們正在對士兵訓話:“克羌部的朔方王要來我軍探望公主殿下,咱們都打起精神來,如果萎靡不振,如何揚我軍威國威?那克羌人作為我們的友邦盟國還能信任我們的實力嗎?還瞧得起我漢家男兒嗎?為國羽翼,如林之盛,還記得陛下賜給我們的這八個字嗎?我們不能給禦林軍的顏麵抹黑,讓陛下蒙羞,讓大齊蒙羞。”隊正訓話完畢後,伍長過來挨個檢查儀容和兵器。

    翌日清晨,禦林軍們按照左翼,中軍,右翼列陣,中軍正中是精挑細選的威猛之士組成的儀仗隊,人人身後懸著一柄環首刀,左手扶刀,右手執戟,左右各六排儀仗兵,威嚴肅立,戟立如林。陸崢在帳中朝外看去,忍不住讚歎道:“壯哉!”

    隨後有斥候來報,“稟將軍,克羌部已在我軍前方兩裏處紮營,朔方王攜王世子和五位王子兩位公主,各部親貴共計五十六人前來。”

    田將軍略一點頭,理了理戎裝,大氅一揚,對身邊兩人說道:“郤大人,韓圖王子,我們去前麵迎接朔方王。”三人從儀仗隊中間穿過,田將軍左右環視,確定萬無一失。

    不多時,朔方王一行人便到了陣前,他們剛下馬,三人便趕緊快步迎了過去。朔方王看著規整昂揚的齊軍,撫須點頭笑道:“大齊兵威果然不同凡響,田將軍真是帶兵有道。”

    田將軍謙虛了一番,將身旁那位少年推到朔方王麵前,“王上,韓圖王子如今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您看看,咱大齊的水土養人吧。”

    朔方王在韓圖肩上用力捏了一把,笑道:“不錯,身子骨很結實。”又對田將軍和郤侍郎拱手道:“犬子自小體弱多病,承蒙貴國關照,如今長大成人。兩位大人日後回京,定要向皇帝陛下轉達本王的謝意。”

    郤侍郎拱手道:“王上客氣了。韓圖王子穎悟絕倫,龍駒鳳雛之人,陛下甚是喜歡,一直視若己出關愛有加。王子成年歸國,陛下尤為不舍,隻盼王上洞悉我國結盟之誠意。”

    朔方王笑道:“兩國本是兄弟之邦,如今更是姻親之國,兩國同盟自是牢不可破。”

    田將軍道:“朔方王請入帳詳談。”他右手一展,請朔方王先行。

    朔方王拉起田郤二人的手,“既是兄弟,何必將尊卑分的這般仔細,大家同行,同行。”

    他們每走過一處,左右六名士兵就將長戟一轉,戟鉤從對著正中一行人的位置轉為和左右士兵平行,以示對友邦不動幹戈之意,轉戟的動作整齊劃一,甚為好看。

    朔方王約五十來歲,不同於身後克羌親貴們一身名貴皮裘的打扮,他穿著一身朱紅色冠服,身材不高,但很健碩,言談舉止間不怒自威,很是氣派。他的兒子們都穿著冠服,其中一人著紅色,其他人著青色,著紅色那人想必就是王世子了。

    克羌人乃匈奴後裔,在朔方王手中短短二十年便成為了北方草原上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但遊牧民生存仰賴中原貿易頗多,克羌雖強大,但依然被柔然,鮮卑和烏恒窺伺左右,貿易時有時無,並不順暢。

    朔方王族姓步六狐,自稱冒頓單於後人,向齊秦兩國同時稱臣,左右逢源討要好處。此時國力強盛,便向齊國請求聯姻,共修盟約。

    齊國皇帝將這門親事看做拉攏克羌的大好時機,卻不料和親的定康公主染上風寒,兼又水土不服舟車勞頓,病情變得特別嚴重,隨行的太醫都說公主寒氣入體,束手無策,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六千大軍留在草原腹地,且不說境況凶險,便是後勤保障也不是易事。

    朔方王請來巫祝作法,那巫祝穿的跟丐幫一樣,一身五顏六色的布頭,披頭散發,神棍本色盡顯。他命人架起一大堆篝火,在火邊手舞足蹈,又將一些物什拋入火裏,一股難聞的味道便四散開來,陸崢覺得自己簡直是被化學武器攻擊了,連連咳嗽。巫祝做完法,就等著神靈的旨意了,篝火被人不斷加柴,燒的黑煙衝天。

    這個法子自然不奏效,田將軍和郤侍郎隻好等著都城快馬回報齊帝的旨意。陸崢覺得時機到了,他料想這風寒就是感冒,感冒特別嚴重危及性命,那十有八九就是肺炎了,正好他手上的頭孢可以治療肺炎,特別這些古人本來就沒吃過抗生素,效果一定特別明顯。如今公主病重,其他人都一籌莫展,這才能顯出他的手段。

    他打定主意,要去給公主治病,便央求李準三人帶他去見田將軍。三人雖半信半疑,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沒別的法子了。公主要是病死了,這護送公主的主官田將軍就倒黴了,他們身為田將軍的親信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四人剛剛出帳,就見士兵押著一群哭哭啼啼的胡人少女往那大堆篝火處走去,巫祝高舉雙手,跪在地上向天禱告,口中念念有詞。

    陸崢問三人:“這是要幹什麽?”

    李準淡淡說道:“大概是要生祭,所有祭祀裏,當然以活人祭祀最有誠意。”

    “要把這些女兒都殺了嗎?”

    “洗幹淨直接投入火中燒死,很多胡人部落都這麽幹。”李準道:“走吧,咱兄弟的前程就看陸兄你的藥靈不靈了。”

    “這是草菅人命,上天有好生之德,濫殺無辜反而折了公主的福氣。”

    李準不耐煩的說:“隻不過是幾個胡人女子。”

    江固小聲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快走吧。”

    曹田也勸道:“陸兄,眼下氣氛本來就緊張,田將軍對誰都沒個好臉色,咱們再去管閑事怕是沒什麽好結果。”

    陸崢催促道:“快帶我去見田將軍。”

    田將軍單名一個青,因為最仰慕漢之名將衛青,就給自己改了這個名字,也不管什麽為尊者諱。眼下他坐在中軍大帳中的胡榻上愁眉不展,喃喃自語道:“不但當不成衛大將軍,現在的官兒恐怕也保不住了。”他煩躁的錘了兩下腦袋,看到衛兵進來便沒好氣的吼道:“滾滾滾,公主的病去找太醫,我又不是郎中。”

    衛兵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說道:“李準他們押著的那個番子說有靈藥可以治公主的病。”

    田青哼了一聲,“那麽多太醫都束手無策,他一個小番子懂個屁,叫他滾蛋。”

    衛兵領命退了出去,田青心頭一動,又叫回了衛兵,“請陸先生進來說話。”

    “田將軍。”陸崢一進來便急急說道:“小的今天聽到士兵們議論公主病情,忽然想起來,小的這裏有一方靈藥正好可以醫治。”

    田青示意陸崢坐下,又讓衛兵奉茶,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陸先生,風寒入體,即便是在皇城仔細調理,也有很多沒熬下來的,你可不要誇口啊。”

    陸崢穩了穩心神,仔細回憶了一下肺炎的症狀,問道:“是不是呼吸不暢咳嗽不斷,高熱不退痰中帶血?”

    田青吃了一驚,“陸先生如何得知的?”他思索著,士兵們隻知道公主患了嚴重風寒,但是具體症狀除了伺候公主的侍女,太醫,還有幾個官員,以及少數克羌貴族,其他人都無處知曉。

    陸崢見田青臉色轉變,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心裏更是多了幾分把握,說道:“這就是了,小的親人也曾身患此病,症狀是一樣的。高熱不退乃是炎症引發,祛除炎症再好好調理就可以恢複如初了。”

    田青雖不知炎症是何物,但看陸崢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心裏信了幾分。他心想,這番子若要騙我,他的性命便不保,對他沒好處。若他是胡人密探間者,公主已是凶多吉少,又何必多此一舉。他左思右想,覺得陸崢實在沒有誆騙他的理由,便道:“那就仰仗陸先生靈丹妙藥了,如今反正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陸崢道:“將軍,小的看外麵的巫祝打算用少女祭天,有十來個女兒,上天有好生之德,草菅人命有違天理,更損公主福德。請將軍救她們性命。”

    田青沉默半晌,接著喊過衛兵耳語了幾句,衛兵迅速出去了。田青道:“我知道陸先生不忍心看那些少女被殺,我能拖得一夜,如果明日公主病情好轉自然好說,如果不能,我也救不了那些女人了。”

    陸崢感激不已,躬身作揖,“謝將軍仁慈。”

    田青笑道:“我本來也不信那些鬼神之說。咱們這就去公主閨帳,不過陸先生你需蒙眼隨我前往。”

    陸崢眼睛被衛兵用黑布蒙住,到了公主賬內才被摘下。賬內床榻前垂下一層紗幕,裏麵傳來定康公主的咳嗽聲和急切的呼吸聲。

    陸崢上前裝模作樣的搭了搭脈,隨後拿出一板頭孢遞給侍女,吩咐道:“溫水給公主服一顆,晚上睡前再服一顆,以後早晚溫水送服。”周圍太醫見陸崢搭脈手法都不對,紛紛嗤之以鼻,宮女也遲疑的看著這小小藥丸。

    田青正色道:“就按陸先生說的辦,有什麽後果我來承擔。”

    郤侍郎擔憂道:“這能行嗎?”

    田青耷拉著一張苦瓜臉,說道:“如今也沒別的法子了,陸先生說他家人也曾用此藥治好了一樣的病症,我們就試一試吧,其他的也隻能聽天由命了。”郤侍郎歎了口氣,朝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取了一顆藥吞服下去,眾人等待了半個時辰,見宮女安好,便給定康公主服了一顆頭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