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鋪麵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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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崢剛從官署裏出來,就被江固和曹田拉住,江固一臉興奮道:“陸大哥,快去看看我為你選的鋪子,錦戶街正中,每日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在那裏開個酒肆,一定賺的盆滿缽滿。”

    陸崢被他二人拉著走了幾步才掙紮出來,說道:“你們總得讓我先回家看看那東西還在不在。”

    江固摸了摸頭,嘿嘿直笑:“主要是那鋪子太好,我也是托了人才知道那主家剛剛因事下獄,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一時情急,倒把緊要事忘了。”他湊到陸崢耳邊低低道:“那東西就在你家水井裏,很安全。”

    曹田牽了馬過來,將馬韁繩交給陸崢道:“陸大哥,快上馬,我帶你去,我們現在是鄰居了。”

    陸崢翻身上馬,三人策馬揚長而去。他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在狼湖城每天對著步六狐韓圖,說不出的壓抑,此時回到鄴城,終於可以暫時擺脫,何況家裏還有一位好久不見的小丫頭。

    曹田跟在後麵不停的解說:“陸大哥,這條巷子叫浣衣巷,雖然沒有很多達官貴人住在這裏,但是鬧中取靜,去你的官署也很方便。看,前麵那間青瓦烏門,門口有兩隻石獅子的便是你家,再往前去就是我家。”

    陸崢勒馬停下,急急敲了敲門,隻聽到裏麵一聲嬌笑,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吱呀一聲門便開了,開門的是寧寶蓮,後麵跟著幾個拾掇的清清爽爽的女奴,陸崢正要探頭要往後看,卻見一個輕提裙邊的紅衣女子闖入他的懷中。那女子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說道:“你總算回來了,我想這一刻都想了好久,日也盼夜也盼。”

    曹田嘻嘻笑道:“陸大哥,咱們明日見。”

    江固調轉馬頭,也叫道:“我二人就不打擾大哥了,告辭。”

    陸崢揮揮手,算是送過那二人,接著橫腰便將阿曼達抱起,問道:“哪間?”

    阿曼達卻不告訴他,脖子一揚露出雪白的頸子,“哼,孔夫子說夜晚才能做夫妻的事,你如今卻又不聽他老人家的話了。”

    陸崢湊到她耳邊輕輕再問:“哪間?”

    阿曼達耳中穿過他溫熱的氣息,身體一緊,摟住他脖子,閉上眼睛,似乎已經沉溺在往日溫存的回憶中,她小聲說道:“往西邊走,門沒掩著的那間就是。”

    一進門,陸崢抬起一腳便將門掩上,他被阿曼達撩撥的著實難受,顧不得許多,粗魯的扯下她的裙子將她放在桌上,正要幹些正事,阿曼達攔住他道:“你輕些,別弄傷了孩子。”

    陸崢驚喜道:“你懷孕了?”

    阿曼達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自己還未隆起的肚子,“是啊,以後就有兩個小冤家了。”

    陸崢頓時有了偉丈夫的感覺,這是他在這世上結的第一個果子,以後還要有二三四五個,他得意大笑起來,“老陸家播種技術又好又快又準。”

    阿曼達滿臉不解,“什麽播種?”

    陸崢褪去衣物,湊近她笑嘻嘻道:“現在就是。”

    阿曼達一聲輕呼,室裏室外春意盎然。

    次日一大早,陸崢還在睡夢中和自己的十七八個孩子踢球,就被曹田江固二人的聲音喚醒,陸崢嘀咕著,“他們怎麽比我還急啊。”他戀戀不舍的放開阿曼達,對外麵喊道:“稍等。”阿曼達將他緊緊抱住不放,陸崢哄道:“寶寶乖,我出去一下。”

    阿曼達嗔怒道:“去吧去吧,回來也不能好好陪我,叫他們給你生孩子去。”

    陸崢無奈的搖了搖頭,穿戴整齊迎了出去。李準,曹田,江固,出連花托都到了,正在院中閑聊,江固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急道:“陸大哥快隨我去,那鋪子緊俏著呢,別被旁人搶了去。”

    李準看起來心事重重,此時也道:“先去看看再說。”

    幾人一路騎馬到了錦戶街,江固指著十字路口一處二層高的小樓道:“便是這裏。”

    陸崢看看周圍,確實繁華的很,在人煙稀少的古代來說算得上是黃金地段,據江固說,這條街隻所以叫做錦戶街,是因為街道深處住的不少都是朝廷大員,對於高檔食肆來說,主顧都被囊括其中,所以市口稱得上極好,鋪麵少有出兌。

    江固道:“我一得了消息,就立馬聯係主家交了定金,足足十兩黃金。”

    幾人正要進去,裏麵衝出四個大漢,攔住他們道:“這鋪子已有東家了,眼下還沒重新開張,各位還是別處吃去吧。”

    曹田上前急道:“我們分明已經交了定金,怎麽還能有別的東家,你們卻是何人?”

    幾名大漢正要說話,從樓內走出一位眼睛紅腫的婦人,她對陸崢幾人深深行了一個萬福,便對江固道:“江先生,對不住了,這鋪子我兌給了旁人,我這就把定金退給您。”她從身後丫鬟那裏拿出一個錦布錢袋,雙手奉上,江固卻不接,隻道:“何謂定金?交了便不能反悔,若有反悔,要麽雙倍賠付,要麽就見官下獄。”

    那婦人頓時淚水漣漣,哭泣道:“江先生,您就別逼我們了,我們確實拿不出雙倍賠付,若您要再逼,我們娘兒幾個也隻有死路一條了。”

    江固被那女人一哭,頓時亂了分寸,也不知如何是好。附近的人都圍了上來,以為是江固欺負那婦人,都勸道:“唐老爺都下獄了,萬貫家財也被抄沒充公,你們若是再逼,唐家娘子真的隻有尋死了。”

    “是啊,都退一步,總不能真的讓這孤兒寡母走投無路吧。”

    “也不知道唐老爺怎麽想的,明明已經身家不菲了,怎麽又去偷偷販馬給晉國,害得自己身陷囹圄,還連累家小不安。”

    “我看家裏沒個男人,這孤兒寡母現下這點家當也很難保得住啊。”

    “田宅不被族人吞掉就算不錯了。”

    陸崢聽這些人七嘴八舌,過濾掉一些無用信息,大概也明白事情經過了。他抱拳對眾人說道:“諸位鄉親父老,並非我等要逼迫唐家娘子,而是唐家娘子收了我等定金在先,如今卻要反悔。雙倍定金賠付我可以不要,但是非曲直卻要弄個明白,究竟這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還有沒有一點信用可言了?”

    李準原本便有疑慮,現在已經確認自己的猜測不錯,他大聲質問那幾名壯漢道:“你們是哪家的扈從?如何逼迫唐家娘子撕毀協定,將這鋪子兌給了你家主人?”

    那為首的大漢臉上橫著一道刀疤,麵容可怖,見陸崢幾人氣度舉止都似軍人,但都很年輕,再看那領頭的小子也不過十六七歲模樣,而這世道,又有哪家貴公子會去從軍,刀口舔血換取功名呢,定然是幾個不知輕重的年輕軍官,仗著有些軍功博了個官身便不知天高地厚。他嗬嗬冷笑,那臉上的刀疤便像一條活蛇似的將他整個麵孔剖為兩半,看上去很是驚悚,“我家主人的名諱也是你們可以知道的?年輕人聽我一句勸,該服軟時就得服軟,雞蛋碰石頭的蠢事少幹。”

    唐家娘子也勸道:“江先生,你拿了定金快些走吧,這些人我們惹不起的。”

    江固正猶豫,陸崢接過那錦布錢袋,對唐家娘子拱手道:“唐家娘子,這事和你無關。錢我收下,我們算是兩清了,雙倍賠付我也不要了。”

    唐家娘子鬆了口氣,正要進去鋪子,陸崢又抬高聲音說道:“但這事卻和他家主人有關,待我和他們了結恩怨,再來兌你的鋪子。”

    唐家娘子看了陸崢一眼,憐惜著搖搖頭,正要說什麽,被那疤臉大漢攔住喝道:“進去。”唐家娘子受了驚嚇,趕緊領著丫鬟匆匆入內。

    圍觀的人越發多起來,他們七嘴八舌,議論起這幾個大漢身後的主家到底是誰,也為這幾個少年人擔心,怕他們不知世事,衝撞了大人物,最後自己難免要吃悶頭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