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並州民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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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時間匆匆即過,陸崢進入了雙重收獲期,每日忙的不可開交,一是阿曼達要生孩子,二是農場秋收。

    陸崢將農場的事都托付給了曹田和江固,自己在家專心陪著阿曼達。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一趟,死亡率極高,陸崢不敢懈怠,早早的便將穩婆大夫全請到家裏保胎。

    一夜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後,陸崢的第一個孩子呱呱墜地。穩婆抱出孩子,小聲道:“陸大人,是個小姑娘。”陸崢急問:“我夫人如何了?”穩婆道:“夫人無礙,隻是耗了太多體力,有些虛弱,調理一陣子便好。”陸崢聽完鬆了口氣,便要衝進產房去看阿曼達,被穩婆攔住道:“女人生孩子,爺們如何能進去,不吉利的。”

    陸崢嘟囔著,“什麽封建迷信。”又不好當麵駁了穩婆的好意,便退了回來,抱起孩子仔細看著,“孫婆婆,我這小娃娃怎麽生得這樣醜啊,渾身都皺巴巴的,除了白點,既不像她娘親,也不像她老子。”

    穩婆小心賠笑道:“娘肚子的羊水裏泡了十個月,自然是皺巴巴的,過得幾天你再看,定是一個標致的小美人兒。”

    陸崢笑道:“原來如此。”他小心的接過孩子,讓女奴取了一貫錢給穩婆,“孫婆婆辛苦了,這是賞錢。”

    孫婆婆這才寬心,笑道:“陸大人真是豪爽,我看生的是個女娃娃,還以為今日領不到賞錢了呢。”

    陸崢哈哈大笑道:“女娃娃也是我的種嘛,當爹的得了個小美人有啥不高興的,每胎都是小子,以後家裏準鬧得雞飛狗跳不可。”

    阿曼達順利生下孩子,母女平安,陸崢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今年,又是一個大旱之年,新墾之地的收成也堪堪能讓人吃飽肚子,肉食鹽巴,還需從外部采購。陸崢打算建立一個棉紡廠,秋收過後將婦女們組織起來,小範圍的製作棉布,老人和小孩們便負責養豬養雞,做些雜事。

    郤希文傳來消息稱,上黨旱情嚴重,朝廷賑災不力,目前已有流民作亂,並州守軍疲於應對秦國,抽不出多少人手平亂,導致流民之亂如今已越來越嚴重,若不是太行山阻隔,恐怕鄴城早已遭殃。

    陸崢翻看地圖,不禁心思頗動,並州和鄴城所在的冀州中間隔著一座太行山,以壺關相守,而陽平營距離壺關很近,若是以後能占據並州和壺關,那麽陽平營便是插入鄴城心髒的一把尖刀,一旦天下有變,從並州出發經過壺關便能到達冀州,進而迅速控製鄴城。

    入夜,田青召集將領,宣布他將親率冀州軍出壺關去並州剿滅流民。陸崢勸道:“田將軍,依我看,大軍前去上黨剿賊實為下策。太行山綿延八百裏,大軍進入並州,賊眾們必定躲進太行山,大軍一轉移,他們就從山中出來,再四處劫掠。他們是流民,行蹤完全不可捉摸,即便擊潰他們,隻要饑荒仍然存在,數日之間他們便可裹挾流民重新作亂。”

    田青思忖片刻,問道:“陸長史有何見解?”

    “將軍可將冀州軍分為幾部,分別駐守在毛城,邯鄲,朝歌,河內,守住太行山東麓軹關陘,太行陘,白陘,滏口陘,井陘,同時派出大量斥候打探賊眾行蹤,一有發現即就近派兵前往剿滅。命令洛陽駐軍從箕關進入並州,上黨駐軍,太原駐軍各出部分兵力,將賊眾驅趕至太行山,如此合圍之下,便將賊軍困在太行山中,隨後逐步縮小包圍圈,將賊眾驅至一處再行剿滅。”

    田青沉吟道:“陸長史所言有理。今日之患不全在並州,本官是擔心其他州郡聞聽並州流民之亂,群起而效之,我們可以對付一處流民,但若我大齊內部烽煙四起,那就不妙了。”

    陸崢道:“若是州郡豪族不想落得被賊眾合家誅滅的下場,該大方點開倉賑民才是。”

    田青輕蔑一笑,歎道:“這些老東西們都住在塢堡中,戒備森嚴易守難攻,他們可不怕流民,最後倒黴的總是普通百姓。”

    陸崢卻沒想到這點,被田青一提醒,有些懊惱,咬牙道:“若不是他們將良田盡數占去,也不會鬧到一場旱災便流民四起的地步。”

    田青道:“此非一日之功可扭轉,為今之計,還是剿滅賊眾,以免動搖國之根基。你速去魏郡,接過當地防務,隨時馳援壺關。壺關和上黨至為重要,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萬萬不可落入賊手,否則,我大齊危矣。”

    田青又對其他將領各作布置,分配兵力,如此細論至半夜,才將整個作戰計劃敲定。

    陸崢去農場時,天已透亮,他緊急叫醒陽平營內士兵,全營整隊,帶好武器,開始了這支小隊的第一次征程。

    出連花托為騎兵斥候什長,帶領十名騎兵先行探路,陸崢率領其他人在後方緊隨。

    陽平營的新兵們很是激動,訓練了幾個月,如今終於要小試身手了。

    陽平營到魏郡不足四十裏,騎兵兩個時辰便能到達。

    行了不多時,前方便有斥候匆匆折回,“報告,陸隊正,前方有大股流民接近,大約三千人,正往鄴城而來。”

    陸崢吃了一驚,流民這種組織還真是防不勝防啊,兵源遍地都是,世道不濟,隻要有人振臂一呼,一支大軍便頃刻成形。洪安問道:“大人,是否撤退?”

    陸崢道:“往何處退?身後便是陽平營,秋收還未結束,婦孺們正在勞作,若是放任他們過來,我們一年的辛苦便都白費了。”

    洪安猶疑道:“可是對方有三千人,我們算上斥候騎兵也才一百二十人。”

    陸崢看看周圍地形,兩麵是山,峽穀不算寬大,被陽平營堵住便很難通過。他冷靜道:“不過是群烏合之眾,你們這些百煉精兵若是連這群人都對付不了,還打什麽五胡。傳令,步兵下馬,列方陣。”

    洪安見陸崢絲毫沒有退卻之意,言談之中極為自信,顯然是不把這三千流民放在眼裏,心裏頓時安定下來。一百一十名士兵一齊下馬,片刻間便列成十一排整齊的方陣,最前方是盾牌手,後方士兵取下掛在腰間的弩弓,聽著洪安的口令,準備迎戰。

    出連花托退了回來,陸崢命令道:“你們速去鄴城,稟明軍情,向田將軍求援。”

    出連花托應了,帶著斥候騎兵往鄴城方向狂奔而去。

    “裝箭!”

    士兵們熟練的裝上弩箭,靜靜等待著。

    像是突然冒出來似的,一片黑壓壓的流民大軍出現在陸崢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