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騎兵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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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州有六郡,雁門郡,新興郡,樂平郡,太原郡,上黨郡,西河郡,每郡在役的府兵是兩千多人,備役的四千,雁門郡較多,在役的就有六千,備役的一萬。陸崢將新興郡,樂平郡,上黨郡府兵撤掉了兩千人,隻挑精壯的青年四千人,太原郡留下了四千步兵,騎兵全部帶到了西河郡,雁門郡府兵隻選精壯六千,用以防守雁門關,樓煩關,最後從並州全境招募會騎馬的青年一萬餘人,又從中挑出能在馬上騎射的三千六百多人交給嚴瑞,餘人則編入突騎,他和出連花托親自訓練。如此便能將人數控製在齊國朝廷編製之下且不會造成過多負擔。

    步兵做了些許改變,士兵一半用弩,一半用弓,這樣可以彌補弩弓速度上的不足,臨陣時,弩兵先發,弓兵待敵人更加接近時再發。之前為了收集牛角牛皮牛筋等等軍備,在太原到處買牛分發農戶,用以繁殖收購,再加上繳獲的弓箭,步兵配置上倒不怎麽緊缺了。盔甲還在不斷的製作,設立兵工廠後,甲胄兵器的生產速度快了許多,還有些工匠對工具做了些改進,都開始用上水利鑽孔鑿洞了。雖然還遠沒到水力鍛錘的地步,但已有人領會了陸崢所說的大小齒輪變速的法子,配合著水利器械用上,比起從前還是個進步,至少在這個時代,太原兵工廠的速度可稱為獨步天下了。

    庫莫奚部騎兵連場勝仗之下幾乎都願意留在並州,於是錄入了兵籍,分發了田地,不過庫莫奚人大多將田地交給了家口多的漢人同袍耕種,支付工錢或是許諾分給將來收成。庫莫奚人雖然不擅耕種,但也知道耕種的好處,比遊牧保險,不容易餓死人,對分發的田地倒是看重,閑暇時也有不少人學著料理農事。這些庫莫奚人原本隻會簡單漢話,如今在並州安了家,也開始學著說了,更有利害的,半懂不懂也擠去識字學堂。他們的軍功都已記錄在冊,隻等識得兩千個漢字便能做軍官,如今又不做傭兵了,便沒有那麽高的酬勞,好的是有了田地吃喝不愁,還能在俘虜中挑年輕漂亮的女子安家,但既不能指望靠打仗發財,自然隻能一門心思奔著當將軍去。

    陸崢將庫莫奚騎兵打散,編入了斥候先鋒軍,如今這支兵馬已有六千多人,下轄八個營,鐵浮屠七千多人,下轄十個營,又組建了近衛背嵬軍作為自己的親軍,其中輕騎四百,背嵬重騎六百,暫編入先鋒軍和鐵浮屠一起受訓。騎兵餉銀為一千五百錢,比步兵多出半貫。

    軍製上增加了基層軍官的編製,五人為伍,設伍長,十人是什,設什長,五十人為夥,設夥長,三夥為隊,設隊正,隊副,兩隊為旅,設旅帥,三旅為一營,設校尉,校尉之上為軍,設將軍。鐵浮屠基本單位為隊,十五排排列,每排一什,左右由伍長,什長督陣,前方是隊正,隊副,後方是三個夥長,如此便能將一個單位牢牢鎖死。鐵浮屠每單位前麵三排為人馬披甲突騎,配上最強壯速度最快的馬匹,用以攻堅,後麵隊列馬不披甲,以節約成本,提高機動能力。隊,旅,營,軍都有各自的旗幟,由畫師畫出各種簡易的飛禽走獸供各級軍官們挑選,配以不同顏色的布帛縫製,如此在遠處便能一目了然,當騎兵衝陣潰散時,可以憑借旗幟迅速找到自己所屬的隊伍。

    陸崢編寫了騎兵操典,步兵操典早就寫好,騎兵操典卻是從頭摸索,多費了許多功夫,簡單的比如橫隊變縱隊,適用於交替掩護撤退,這個時代還沒有交替掩護撤退的概念,這概念還是唐朝李靖最先倒騰出來的。還有臨陣轉變凹形,用以包圍,臨陣轉變梯形,用以應對中軍強大兩翼薄弱的軍陣。一次完整的衝鋒,何時開始小跑,何時開始加速,何時開始衝鋒,用什麽樣的速度,都要標識清楚,這樣才能做到統一標準化,再實際操練起來,讓畫師從旁觀察,將之畫成詳細步驟分解圖,頗費心血。

    步兵和騎兵操典都印發下去,隊正以上級別的軍官人手一本,這都多虧了之前活字印刷術研製成功和識字率的提升,缺少兩點中的任何一點,建立近代軍隊的計劃都無法實行。

    一切都趕在八月前安排妥當了,禁軍和各縣裏的團結兵換防,要隨陸崢回鄴城。

    九月初旬,陸崢和郤希文,一眾禁軍到了鄴城,雖然沒有王昌齡詩裏寫的那麽氣派,天子親迎,不過文武百官品階低點的也大大小小的站了城外滿滿一堆。陸崢騎著繳獲的高頭大馬,馬鞭子是段護的,金絲纏繞,上麵還鑲嵌著祖母綠的寶石,身邊的禁軍不少也掛著繳獲而來的名貴刀劍,看上去威風八麵。齊國武將有這樣的傳統,武器配飾要用的高級,得從敵人身上去取,若是自家買的,便會被人笑話。如今這些齊國突騎個個都將佩刀馬鞭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便是用來誇功的。

    見到陸崢,百官們齊刷刷跪了一排,倒讓他有點不自在了,他還沒完全適應太原郡公這個角色,突然一下子跳到了王不疑和田青的頭上,這升遷的速度也是快的有些讓人短時難以適應了,何況他在兵營中早就廢除了跪禮,都記不得多久沒人給他行這等大禮了。

    這人群中最顯然的莫過於魏王,也就他一人還站著,想不發現都難。陸崢和郤希文趕緊下馬,拜道:“魏王萬安!”

    魏王連忙過來扶他,這次卻不是虛扶了,他膝蓋還沒彎下就被魏王大力抬起。魏王笑道:“郤大人快請起。太原公大捷而歸,擊破戎狄無數,齊國之福,齊國之柱石,本王怎受得住太原公一拜。”他展手道:“太原公,郤大人,請上馬,我們並轡而行,本王有許多事想向二位討教。”

    陸崢記得郤希文的話,魏王一扶他便起身,魏王讓他上馬他便一句話不說就上馬,臉上的表情始終冷淡著,隻客套的應付些話。

    魏王從馬上側身道:“太原公少年英才,和皇妹正是絕配。本王這妹妹,早就按捺不住,已在皇城中等著了,眼下真是望穿秋水盼郎歸。”

    陸崢拱手道:“陸某有幸,受公主青睞,受陛下照拂,才有這些微末戰績,才能與公主成就良緣。”

    魏王見陸崢冷淡,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笑嗬嗬道:“太原公,以後就該改口叫皇妹長公主了。父皇今日除了親迎有功將士,為太原公賜爵,還要加封皇妹為長公主。本王這妹妹,原本就是最受疼愛的,現如今又封了長公主,這地位尊榮,國中可說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了。”

    陸崢帶著些程序化的笑意,說道:“陛下以長公主尚陸某,陸某真是萬死也難報陛下隆恩。”

    魏王道:“城中百姓早就等著目睹我大齊霍嫖姚的風采,一條長街竟被堵的水泄不通,太原公英姿,怕是要讓許多少女懷春了。”說完,他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

    陸崢也隻好笑道:“魏王謬讚。”

    三人騎馬進了鄴城,如魏王所說,城中一條長街果然是人山人海,茶坊酒肆的二樓也都擠的人都快掉下來。

    郤希文此前提醒他,進了鄴城,最適合的禮儀便是騎馬緩步而行,不苟言笑,展現自己的威嚴。他雖年少,但畢竟已是郡公,位同三公,這些人,和百姓便該保持些距離。百姓若是太愛戴一個人,便會失去敬畏感,而沒有敬畏感的百姓,隨時都可為了一些利益背叛國君。君王馭民,須得讓百姓又愛又怕,還得帶著些神秘感,便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

    禁軍在前開路,陸崢和魏王果然一路默默無語,目空四方。百姓齊刷刷跪倒在地,待他們走過,才站起身歡呼,“大齊萬勝!太原公萬勝!”

    這條寬廣的道路往北,盡頭便是門禁森嚴的皇宮,宮前幹道兩側便是各部衙署,進入外城後,陸崢便下了馬,太監趕著規製不同的馬車,扶魏王,陸崢和郤希文上了車,一路緩緩通過了內城和宮城城門,又過了許久,才到了太極殿,皇宮正殿,舉行大型朝會的地方。

    齊帝果然已經率高級官員出殿親迎,待馬車停下,陸崢三人趕緊下車行大禮跪拜。齊帝笑嗬嗬道:“諸位愛卿,都起來,不必拘禮。”

    陸崢起身道:“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親迎的榮寵,不勝惶恐。”

    齊帝點點頭道:“正臣仗打的很好,有此佳婿,朕很欣慰。”

    他轉身走上太極殿,一眾官員卻未動身,隻看著陸崢,魏王笑道:“太原公先請。”陸崢這才明白過來,趕緊跟上齊帝的步伐,官員們再按照品階尾隨其後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