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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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茂下了馬,磕了磕郤府的門環,高聲道:“太原公前來拜會郤大人。”

    不一會兒,門便被人打開了,陸崢走下馬車,進了郤府。

    郤希文迎上來道:“本該是郤某先去拜會太原公,卻讓太原公搶了先。”

    兩人進了節堂,陸崢道:“陛下昨日說要立儲了。”

    郤希文急切道:“可看的出陛下更偏向誰?”

    陸崢搖搖頭道:“絲毫看不出來,倒是因為之前那樁爭風吃醋的事,替趙王賣了個人情給我。還有就是,陛下問河南地之策,蜀王一言不發,陛下便讓他作答。”

    “答的可好?”

    “很有見地,陛下也誇耀了一番。倒是趙王,說要兵發三路直取長安,策略大體不錯。但長安以東有潼關天險,自古以來從未有正麵攻破者,若要迂回,潼關以南是伏牛山,武關,也難以攻破,想要切斷敵軍補給難於登天。唯一的辦法是一麵正麵強攻,一麵從蒲津引軍強渡黃河,繞到後方攻擊潼關,但這法子頗費時日,哪裏能倉促行事,待秦軍歸國追擊,能全身而退都是幸事。趙王此人好勝心切,若是當了國君,我在外征戰,戰機未至便強要令我上前,那我一條小命不是冤枉死了。”

    郤希文將茶海中的茶水給陸崢倒了一盞,說道:“趙王此人,為將可,為帥不可,領軍奇襲可,後方運籌帷幄不可。先前和蜀王談論過控製河南地長城之事,沒料到竟派上了用場。不過,既然陛下已然打算立太子,或在幾月,或在這一年,不會再拖了。”

    陸崢道:“若是先前計劃不能實施,我們該及早做另外的打算。”

    郤希文道:“若陛下立蜀王自然最好。若立的是趙王,壺關守將匡越是魏王黨羽,從前是他的扈從,算的上是魏王一手提拔的心腹,到時誆騙魏王打開壺關,太原公便可引兵自壺關入鄴城,再有禁軍李準的響應,內外威逼之下,便可成事。若立的是魏王......”

    “那就隻能強行打開壺關。”

    “試試用金銀賄賂,或許可行。”

    陸崢歎道:“若陛下將儲君定了,待到那一日,恐怕也隻能如此了,我實在不欲和齊人交戰,白白損耗國力。”

    郤希文問道:“將軍明年何時攻上郡?”

    陸崢道:“定在三月,若是進行的順利,或許還能趕上春耕。”

    郤希文沉吟道:“那或許來得及。太原公取下三城後,郤某替你策反魏王。”

    元宵之前,兩百多車煙花炮竹便被搶購一空,金部員外郎又來定了三百車,用作元宵燈會。

    四海商社南陽分社接到了五百車的訂單,江固急忙過來尋陸崢,問道:“這些可否賣給晉國?”

    陸崢道:“賣吧,晉人又不傻,遲早猜到這火藥是用硝石,柳碳,硫磺做的,還不如掙筆錢。”

    江固疑惑道:“大哥說過,建這火藥廠是拿來打仗的,煙花炮竹不過是用來掙錢的副業。”

    “配比我隻告訴了極少數人,他人要琢磨透可不容易。不過得說,晉國人鼻子夠靈的,這麽十來天的功夫訂單就下來了。”

    江固道:“那我就放心了,這麽一筆大單,說不要還真是肉痛。”

    “之前那兩百多車有多少利潤?”

    “大概八千兩金,現在就我們一家做,賣的貴,以後就賺不著這許多了。金部員外郎來下訂單,我就沒敢這麽獅子大開口。”

    陸崢歎息道:“明年出征又是大筆的錢財,真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光是建個黃河浮橋錢便如同流水一般花銷出去,征用民夫萬人,每天無數張嘴等著吃飯,這還是臨時的,若要連通兩岸,還需修複堤壩,鑄鐵牛穩固橋身。”

    江固問道:“陸大哥為何不去問朝廷要錢?”

    陸崢笑道:“若是朝廷出得起這些錢,又怎會將並州軍政大權全交給我,這裏麵固然也有提拔信任的意思,但更多是無奈,不得已而為之。齊國做的算是不錯了,秦國晉國早已是軍閥林立,各自為政。”

    江固道:“大哥從前說,流通起來的錢才是錢,我如今略有體會。想那並州之繁華,不輸鄴城,若能收商稅,更是大筆的收入。”

    陸崢算了算日子,問道:“曹田的孩兒是不是快要出生了?”

    “也就一個月的事,他最近忙的很,又要顧家,又要顧店。”

    陸崢道:“嗯,我等會兒找幾個太醫一塊兒去看看他。”

    曹田正在算賬,近段日子要照顧家裏,便把店鋪的營收賬簿全帶回來細細點算,聽到外麵的仆役喊了一聲,“老爺,老爺,太原公來了。”

    曹田心道:“壞了,忙的連大哥回來度年假的事兒都忘了。”他連忙套上在火桶烤的熱熱的靴子,奔了出去,在二進大門便遇到了陸崢。

    陸崢對身後的太醫說道:“諸位大夫,這位就是我的小兄弟,曹掌櫃,我們是過命的交情,還請多多關照我兩位弟媳,到時生產,萬萬要在百忙中抽空過來一趟。”

    謝太醫道:“太原公言重了,既是太原公的兄弟,我們自當盡心。”

    柯茂拿過一大包足稱的五銖錢,陸崢道:“這是診金。”

    謝太醫正要推辭,陸崢道:“管家呢,快帶醫官去瞧瞧二位夫人。”

    曹府管家上前道:“諸位醫官大人,請跟小的來。”

    待醫官走遠,曹田感激道:“大哥,難為你還替我操心這個,我找了大夫的。”

    陸崢道:“你那些大夫哪裏及的上宮裏的禦醫。”

    “不是,我忙的都忘記大哥年假的事兒了,大哥卻還記得我的事兒,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陸崢搖搖頭道:“你忙的都不記得要請我進你家坐坐,烤烤火,就讓我在外邊吹冷風。”

    曹田急忙道:“我都忘了,大哥快請,我屋裏暖和,就是剛烤完靴子有點臭。”

    兩人圍著火桶坐下,頓時全身舒泰起來,陸崢問道:“酒坊每日能產多少燒酒了?”

    曹田道:“五百斤有的。”

    陸崢道:“你這段日子再多釀一些,要最濃最濃的,多蒸幾遍。”

    “太濃的口感未必好啊,喝下去喉嚨都痛。”

    “誰說是拿來喝的?拿來清洗傷口,消毒的。”

    “消毒?”

    “就我上次受的傷,用唐渡燒洗的,現在還癢。這極烈的酒拿來清洗傷口,痛是痛了些,但能防傷口腐爛,燒酒洗過傷口再上藥,纏上煮過的細布,總能少死些傷兵。我三月份要打仗,你得給我弄些過來。”

    曹田正色道:“是,既然是給傷兵用的,我一定盡力蒸到最濃,大哥打仗的時候也要保重自己,坐在中軍指揮就好,千萬別跟河南地之戰一樣自己上去拚命。”

    陸崢道:“這叫富貴險中求,戰機一瞬即逝,到來的時候就要不顧一切抓住。”

    “我就是擔心大哥。我當兵的時候,在陣列中都數次差點性命不保,大哥卻是領頭衝鋒的,當真凶險。”

    “生死有命,強求不來的。若我死了,你和江固便多多招募部曲扈從防身,情況有變時,幫我照顧好家人。”

    曹田眼圈頓時紅了,囁嚅道:“大哥,別說這種話,你不會有事的,若是老天非要收條命,就收我的吧。”

    陸崢拍了拍木案,說道:“呸呸呸!大過年的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曹田,叫廚房切些肉來,在火桶上烤了吃,我們好久未見,喝幾杯,最近,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