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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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一點兒力氣象被抽幹了一樣,身上像是裹了一層鐵皮,連小指都不願意動一動。嗅到的都是濃濃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自己的血,也許還有身旁兩個工人的。頭疼得很,這很奇怪,難道人死掉了還能感到頭疼嗎?
劉誌偉認為自己應該已經被炸碎了,那一反應釜硝基化合物應該有一百多公斤吧,爆炸威力絕對應該超過一顆155mm炮彈。他最後的意識是看到沉重的攪拌機擊穿了車間上方十多厘米厚的水泥屋頂。被這樣的爆炸波及不粉碎才怪。
可是隨著聽力的恢複,不遠處竟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有奇怪的說話聲,有馬匹的嘶叫聲還有呻吟聲以及其他一些聲音。他還感受到了風,還感到有些冷。
難道我沒死?劉誌偉用盡全身的力氣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的景象卻把他徹底嚇到了。
夕陽如血,一麵染血的軍旗垂在他的臉旁,軍旗下全是死人或者將死的人和馬。人們都穿著古代的盔甲,其中大多是束發,穿著紅色的軍衣,軍衣不知是本來的顏色還是被血染紅的。少數人則是奇怪的發式,穿著雜色軍衣。這是一個古戰場!
上大學時劉誌偉的舍友就喜歡把解剖室的標本帶回宿舍研究,因此他對屍體並不害怕,他更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
他隻是扭頭打量一下自己伸出去的手臂,竟然也穿著鎧甲。
“這是怎麽回事?”隨著力氣逐漸回到身體中,這具身體記憶也進入了他的腦中。他連忙搜索最近的信息,卻隻有一場殘酷的大戰,一員大將不斷的向這具身體的主人發號施令,而這具身體的主人就騎著馬不斷在戰陣中穿行傳遞命令。直到敵人越來越近,這身體的主人隻得隨著一支部隊向敵人發動衝鋒。當一柄鐵骨多帶著風聲砸來,記憶便戛然而止。
順著自己伸出的手臂看到一個黑瘦的中年番人齜牙咧嘴的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仰麵躺在一個敵人武士的身上,臉被刀鋒帶走了半邊,但是他的弓還緊緊攥在手裏,死不瞑目。
從馬夫身上看過去,幾個身穿破舊皮袍一臉肮髒的人出現了。他們手裏拿著彎刀,所到之處,呻吟聲都突然停止了。他們不斷的彎下腰弄什麽東西,然後用刀切割什麽東西,當他們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劉誌偉看到他們手裏提了幾顆人頭。
是漢人的人頭!那幾人把人頭上的發髻打開,把頭發挽在一起打了節然後打了一聲口哨。有幾匹馬跑了過來,他們就把人頭掛在馬脖子上,把從屍體上剝下的鎧甲放在馬背上,然後繼續割人頭、剝鎧甲。
眼看再有十步那兩人就要走到劉誌偉跟前了,到時候鋼刀肯定要割開這具身體的脖子。無論劉誌偉是怎麽來到這具身體裏的,他都不想讓人割了腦袋,他必須自救!
那兩個人在大聲與別人說笑著,說明周圍還有他們的人。情況不明劉誌偉不敢亂動,依然仰麵躺著,悄悄縮回手來摸摸身上是否有武器。
腰刀隻剩皮鞘了,弓也不知丟到哪裏去了,箭囊裏還有十幾支箭,解腕尖刀還在,這就好。他輕輕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握在手裏,另一隻手反握匕首,眯起眼保持一個適合攻擊的姿勢把身體放鬆下來等待敵人過來。
再細細體會一下身上的感覺。身上有幾好幾處傷口很疼,但是都集中在軀幹上,不會影響行動。這就夠了。
老馬夫的頭被砍掉了,然後滴血的彎刀出現在了眼前,一隻破破爛爛的皮靴踢了劉誌偉兩下,劉誌偉放鬆的身體看上去象個死人一樣。彎刀的主人於是把刀插在地上彎下腰來摘劉誌偉的頭盔,劉誌偉突然睜開了眼睛。那人的眼睛正好和劉誌偉對視,猛然一驚,連忙就要後退拔刀,可是劉誌偉已經放開了右手的尖刀摟住了他的脖子,左手的箭深深插入那人的脖子。
那人瞪大了眼睛張著嘴抖動了兩下就沒有了力氣,劉誌偉一把推開他從地上撿起一把看著很沉重的大刀爬起來。
沒想到,身上的鐵甲真沉啊!劉誌偉差點兒沒爬起來。
周圍的敵人都在忙著剝衣甲,割人頭,竟然都沒有看到他。劉誌文提著刀不疾不徐向馬匹走去,遠處一個敵人正好抬起頭來看到劉誌偉才突然驚叫起來。在劉誌偉前進的方向上一個正在剝鎧甲的敵人連忙抬起頭來,劉誌偉快速向前踏上一步,厚重的大刀從下向上撩出,一股血箭隨著人頭直接飛上了天。
另一個敵人大概是驚呆了還沒舉起了刀,劉誌偉向那邊橫跨一大步一擰身,大刀借勢從空中斜劈而下,刀鋒切豆腐一樣把那人左肩到右腰切開一道大口子。
掃清了道路,三步並作兩步劉誌偉衝向那幾匹高大的戰馬。一個敵人看出他的意圖連忙呼哨一聲,馬匹受驚就要跑開,劉誌偉扔了大刀抓住幾條韁繩,然後翻身上馬提韁,兩腳一磕馬腹,那馬立刻跑了起來。
轉身把馬上駝的鎧甲推到地上,馬已經跑了起來。坐在馬上四下一看,遠遠近近都是屍體和敵人,隻是敵人都在幹著同樣的活計,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麽眼看著劉誌偉跑向河穀中的大道。
劉誌偉記得戰鬥開始前他們在向東突圍,現在看來自己一個人向東也許不是個好選擇。他略一辨方向就向西跑了下去。前麵有敵人跳上了馬,劉誌偉從馬上摘下敵人的弓,想也不想搭箭就射。十幾步的距離,瞎子都射失不了。連著射翻四五個人,他總算衝出重圍。
但是後麵有鳴鏑射來,擦著頭皮飛過去,突然他感到背上重重一擊,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差點兒掉下馬去。他連忙夾緊馬腹伏鞍而逃,一路上把其他馬上駝的鎧甲也推下去。但是很快不但後麵的敵人追了上來,路旁也不斷有人向劉誌偉射箭,劉誌偉隻能一邊飛跑一邊不斷向三麵的敵人還擊。戰場在一個河穀之中,隻有一條路,根本就不能拐彎兒,前麵卻出現了一小隊步兵。
他們聽到鳴鏑的聲音都已經轉過身來,橫列在道路上彎弓搭箭。現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要活命隻能衝過去,劉誌偉咬咬牙拉過一匹最高大的戰馬,在奔跑中跳到那匹馬背上在其他幾匹馬後臀上猛抽幾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