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前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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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匹空馬被劉誌偉用力抽了幾鞭子都發了狂,嘶鳴著向前衝去。發了狂的馬匹根本無人能擋,除非用弓箭幹掉它們。但這些馬都是敵人的,他們看來沒能下定殺馬的決心,射來的箭都從劉誌偉頭上飛了過去。劉誌偉就藏在馬群中衝過了已經被衝散的步兵陣列。

    前麵突然開闊起來,劉誌偉竟然衝出了河穀。一群群穿著皮袍趕著牛車馬車的少數民族奇怪地看著眼前追逐的馬群,都沒有反應過來,劉誌偉驅趕著馬群向著人群衝過去,嚇得人群慌忙躲避。因為前邊有人,後麵的追兵害怕誤傷自己人,連忙停止射箭。劉誌偉抓住機會反身連續兩箭射死兩人,追兵連忙把馬速降下來。劉誌偉這才轉過身催馬從一眾目瞪口呆的敵人中間傳過去,貼著山向北邊跑去。在他的記憶裏那邊應該有一個軍寨可以提供保護。

    大概是因為天黑的緣故,劉誌偉甩開了追兵。正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胯下的大黑馬腳下一軟,一頭栽在地上。劉誌偉習慣性的甩脫馬鐙,手護頭落地後一個前滾翻,直接撞在一棵樹上,如果不是戴著頭盔隻怕直接就會暈過去。

    晃晃二次受傷的腦袋劉誌偉趕忙爬起來看看大黑馬口吐白沫爬不起來了。哦,這是跑死的節奏麽?

    完了,沒有馬了。劉誌偉趕忙摸到摔出去的弓和馬身上的箭袋,馬匹身上還掛了一支長槍和兩個袋子,都拿了然後摸過一條小河上了山。晚上走路不保險啊,現在山上躲一夜吧。

    晚上有騎兵來過河邊,但是沒有搜山又離開了。劉誌偉也不敢睡,隻能找個背風的地方眯一會兒。

    抱著弓箭窩在枯草叢裏他才來的及回想今天的事情。他的記憶是在那次爆炸時中斷的,在此之前他隻是個技術人員而已,雖然為了對孩子進行“素質”培養,他曾經咬牙花錢陪孩子一起學過射箭和騎馬,可是要想在飛馳的馬上射中目標或者在馬匹飛跑中從一匹馬上輕鬆的跳到另一匹馬上都是不可能的。

    今天怎麽這麽神勇呢?難道真是求生的欲望太強大?

    顯然不是,這騎馬射箭的本事應該是他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所擁有的。這具主人叫李不棄,還要過兩個月才到十五,但是已經膀大腰圓,而且弓馬嫻熟。沒辦法,誰讓他老爹是大宋禁軍呢?

    大宋禁軍選兵要求很苛刻的,不但步兵入門標準就要能開一擔五鬥的強弓,而且對身高顏值方麵都有要求,因此能在大宋當禁軍馬軍的肯定高大威武,基因那是差不了的。

    本來禁軍老爹在的時候一人的薪水能養活一家人,老娘再作些刺繡拿去賣,家裏的日子還算不錯,還能供叢不棄讀書。可是大宋和西夏開戰了,老爹所屬的部隊被派往鄜延路,在戰鬥中傷了腿和臉。

    大宋禁軍對顏值要求很高的,於是老爹被從禁軍踢出來了。大宋對傷退官兵的撫恤就是笑話,逼得一些還能動彈的不得不去做賊。家裏沒了生活來源,老爹隻得讓李不棄的二哥頂替自己的位置。

    沒想到啊,二哥也被派往西北前線,一年前陣亡了,李不棄的大哥早夭,現在家裏就剩下李不棄一個孩人。大宋對軍人的撫恤也就是那麽回事兒吧,經過幾道手,雁過拔毛後到了手裏就沒多少了,指望那點兒撫恤過日子是沒活路了。可禁軍老爹因為過去有個算命的給李不棄算得是文曲星的命,瘸著腿給人家扛活也要供李不棄考出進士來。

    李不棄倒也是個孝順的,看不得父母受苦,就想找點兒事作掙點錢。他從小就隻會兩樣事,騎馬射箭和讀書。現在沒了讀書的經濟來源,他一狠心求了同學冒充十七歲投軍到環慶路副都部署任福帳下一個幕僚手下作個書辦,想著找個機會立功邊塞拿筆賞錢然後再回去讀書。因為他極力表現自己,兩個月前一個偶然的機會任福見他弓馬嫻熟又通算術和文墨,便把他留在身邊作機宜文字。

    此後他隨任福參加了兩次戰鬥,這次卻在好水川中了埋伏,萬餘大軍陷入西夏人的重圍。他隨任福左衝右突,不斷被派往各個方向傳令,最後往一支部隊傳令時那支部隊被敵人包圍,他隻得隨這支部隊一同突圍。經過激戰,這支部隊全軍覆沒,而他也在戰鬥中受傷落馬。

    大概是西夏精銳殲滅了那裏的宋軍之後就向其他有戰鬥的地方靠攏了,隻留下少數輔兵打掃戰場,因此劉誌偉才能完好的衝出來。

    顯然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李不棄已經為大宋捐軀了,現在占據這身體的是從21世紀來的劉誌偉。但是既然劉誌偉不知道怎麽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肯定一時也沒法回到原來那個世界——就算回去了看到的也隻是被炸成了一攤碎肉——因此劉誌偉隻能留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上活下去,這就要借助李不棄這個名字,畢竟好歹有個身份。

    現在李不棄或者說劉誌偉要作的就是逃到北麵的得勝寨,如果那裏沒有給西夏人攻陷的話還可以給他提供庇護。

    西夏人的馬包裏有一點兒肉幹和餅,還有一點兒酸不拉幾的劣酒,李不棄狼吞虎咽地吃了個幹淨。身上有了點兒熱量,他才把身上的鎧甲小心的脫下來,這東西太重,穿著爬山會累死。

    頭盔上有個凹坑,估計就是這一下子奪走了真正的李不棄的性命。身上好幾處傷口,幸好都不深。看看背後的甲葉被鳴鏑破開,箭頭穿進來至少有兩厘米,幸虧春天穿得還很厚,估計背上的傷口不大。

    這個時代也沒有碘酒消毒啥的,更沒有破傷風疫苗,可不要感染了才好。

    用兩個馬包好歹湊合裹住身子在寒風中哆嗦了一夜,等太陽出來後活動了一下身子辨明方向繼續向北。

    都說十七八歲力不全,昨天開弓射出幾十支箭,還揮舞大刀衝鋒,今天這具身體隻是上下酸痛,還沒給累癱,不能不說是異數。穿越到這麽一具強壯的身體上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