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去遙遠一別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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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後不久便是小城豐收季節,農活也少了許多。
人們自然空閑下來,終日坐在酒樓之內,談論著那高遠之事。
今日的乞丐狀元不屬於這些人之中的一個,交糧的日子到了,也就意味著該去白虎城了。
昨日和李安然的談話讓他心中感觸頗深,夜裏迷茫了許久,直到今天一早才想通。
乞丐狀元清楚的知道這麽做的厲害,李安然天資聰穎,到了長青殿下那裏,才會有不同的路。
簡言之,要想安然無恙,也隻有長青殿下那裏才可以。
他不是李安然的靠山,白虎王朝的靠山也沒人比得過長青殿下。
乞丐狀元越過了君子之境成為狀元,對於朝堂風波,權財聲明早已經如同酒水一般,喝進肚子裏就不會有絲毫。
但是讀書人誰沒有一個誌向,他年輕時也不例外。隻不過經年累月,越過君子之境才看清一切。
所以乞丐狀元最終決定下來,帶著李安然一起上白虎城。
乞丐狀元也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李安然也終於等來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時間匆忙來不及收拾什麽,帶著碧落黃泉便是動身。
白虎城,白虎王朝都城,也是由白虎二字命名。
對於白虎城的名字,沒有人敢對它有什麽不同的看法,隨便問,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答案。
一個字,好。
三十萬裏白虎城內誰曉得究竟有些什麽。
十三太保。
屠殺三十萬氏族的八大王。
還是打下三十萬裏白虎城的七大侯的靈位。
午時剛過,乞丐狀元破天荒的買了輛馬車,帶著運糧車隊朝著白虎城方向而去。
李安然花費重金置辦了兩輛豪華的馬車,一輛碧落黃泉住,一輛他和乞丐狀元住,至於乞丐狀元那輛,則是由押運糧的隊長所住。
乞丐狀元也答應了此人,到了白虎城,車帶馬便是他的。
而這兩輛豪華的馬車讓他們賣了當工錢。
馬車不是普通人買得起和住的起的,更何況是豪華的馬車。
它們是李安然這些年間書寫文章存下來的錢置辦的,最初是因為乞丐狀元所說的百兩黃金帶他去白虎城的話語。
知曉乞丐狀元的性格,所以存了些錢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臨時改變意見,但是怎麽也不可能是答應了不讓他做謀士。
李安然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不會去思考這些瑣事。
乞丐狀元說的也十分清楚,隻要他不死,他就一輩子當謀士。
他坐在馬車了,坐立不安,總覺得不是那麽真實。
默默的背起來最喜歡的《逍遙經》。
乞丐狀元看了李安然一眼,沒有什麽言語可說。
李安然良久才回想起來昔日的事情。
乞丐狀元還不是狀元,隻是乞丐,不過是滿腹經綸的乞丐。
他的父母去求了安然二字,問了何解,乞丐狀元當日不曾答複,三日之後一張白紙寫著“無恙”二字。
乞丐狀元曾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
對此乞丐狀元也不給於言語,隻是年紀尚小的李安然每次進入府中時常常會聽見的話語。
笑蒼天,譏王侯。
筆下譏諷七大王侯荒唐之事,口中言盡書生不知君子二字。
乞丐狀元高讚白虎城中長青殿下。
背完《逍遙經》,口中不知不覺之間說出了昔日話語:“君子二字加給書生白瞎了眼。”
乞丐狀元神色變化,稍瞬即逝,讓李安然來不及琢磨其中韻味。
記得乞丐狀元說八大王名不副其不實。
可是帶我去完成你的安然無恙的誓言,我生為將軍子,當在戰中死。”
乞丐狀元搖頭緩緩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越君子境,當行君子之事。”
李安然不曾轉身,掀開小窗,望向外麵沿途風景,輕聲道:“你既越過君子境,那麽為何不行君子之言行。我身為將軍之子,死也當在戰中死。”
乞丐狀元依舊搖頭:“天下三千大道,為何非要苦求殺伐,謀士何嚐不好?錢名聲財權,應有盡有。”
李安然對乞丐狀元這番說了不下百遍的話語早已經免疫,指著車隊行駛前方,也不管乞丐狀元有沒有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苦笑道:
我們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分,但卻有師徒之責任,你教了我許多,我從未喊過你一聲老師,今天我喊你一聲,老師,安然,我李安然不想做謀士。你我相處如此多年,你深知我性格,我也一樣,你我何必互相為難對方。”
乞丐狀元隻是瞥了一眼李安然所指方向,然後閉上眼睛,平靜道:“我隻知道要你一生安然無恙,你就算要去學那些長生之法,也要從我屍體上踏過。”
抱著試一下心態的李安然徹底無語,對這個冥頑不靈的乞丐狀元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最後隻得滿臉無奈:
南山北海一百二十萬將士,天下可以不在乎,我亦如此,但是我父母在內,如何讓我安然無恙。出了小城境界,我便不再是以前的李安然。”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
乞丐狀元知道重要的來了,這個十幾年來看起來待人真誠的少年要爆發了。
不倒南山誓不休,不填北海不回頭。”
乞丐狀元睜開雙眼,笑看著不同從前的李安然,絕情道:“窮盡天下之力,將你阻在南山之外,顛覆白虎之勢,不讓你入北海境內。”
李安然大笑:“我和城南,城北文人之首都比試過,他們也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就讓我們沒有師徒名分卻有師徒之實的人,來比一比,看一看結果如何。”
乞丐狀元輕聲笑道:“結果已經定下,隻要還在白虎王朝境內,除了當今聖上便是無人大得過長青殿下。”
李安然不以為然。
乞丐狀元繼續說道:“或許你應該把矛頭指向白虎王朝,是他們葬送了那一百二十萬將士,不是南山北海的過。”
李安然嗤笑:“你從來沒有給我說過這些。記得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還是你說的。一百二十萬不是說沒就沒的。”
刹那之間,少年眉間朱砂別有耀眼,映入乞丐狀元眼中,隻見乞丐狀元微微一笑。
李安然沉默了片刻,想起來臨走時的中年人那句話,輕聲喃語,最後說了出來。
那人說此去遙遠,一別經年。我說要他散盡家財。”
乞丐狀元笑著搖了搖頭,身子側向一方,淡然道:“那是你們的事。”
末了,乞丐狀元睡去。
李安然喊了幾聲,沒有反應之後望著窗外發呆。
你說攔我在南山之外,我便從外推倒南山,你說阻我北海境外,我便移山填海。
李安然睡去,那句倒南山,填北海是誓言,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其實李安然沒有半點怪乞丐狀元的意思。
相反,覺得乞丐狀元說的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些都不是本意。
中年人說的也對,此去遙遠,一別經年。
而且他還有許多心結沒有請鎮南廟的清鏡大師解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