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曾經的主人鎮南王，做為打下三十萬裏白虎城的七大王侯，平定天下戰亂八大王和白虎王朝十三個頂尖太保之首的人。

    所以在鼎盛時期小城曾經被擴充了一番，而小城裏麵自此也有了四派文人的區別，四派文人中佼佼者和那些魚龍混雜的人李安然都認得，至於什麽大戶人家貴公子，白虎城裏麵的弟子，不會存在的，沒有誰在文一方麵可以搞得過乞丐狀元，而且乞丐狀元教人的要求也十分高，不是誰都能求之一二的。

    若非是李安然這麽多年來樂此不疲的送上些吃的，隻怕如今他也和那些文人一樣，成天指點著乞丐狀元這裏不對，那裏不是的。

    四派文人以他們城東為第一，其中也沒有外地人遐想出來的比試，單單隻是因為乞丐狀元的存在。

    乞丐狀元以前的身份雖然著實讓人有些在意，但是好歹是皇上金鑾殿上欽點的狀元，再不濟也是白虎王朝所有文人的第一。

    李安然下了山回到小城已經入夜，打了盆水便是睡去，想著明天會不會有生意上門。

    運氣十分好，七月七燈會的熱鬧持續不減，李安然當天便是接到幾樁生意，也一如往常的被其他人拿出自己所定的規矩嘲笑一番，不過還是一如往常的一笑置之。

    遇不見中年人那種一章文七十七兩的大客，有的隻是寫畫一點在堂前裝飾，充斥眼球但要求不高的書畫。

    李安然也很樂意寫這些，雖然心裏麵有些害怕自己這些初學者的東西弄多了會不會讓自己水平降低，但是一想到有銀子入腰包就樂此不疲的。

    李安然寫的文章都是自己來取，若是懶要送上門的話需要不菲的價錢，甚至比寫文還高。

    就是擺明了敲詐。

    都說有錢人講究多，但是這講究的文人更可怕，天涯海角作為小城甚至是方圓幾百裏地出名的酒樓，酒樓外不是很工整但是很討厭的對聯

    家財萬貫氣高者不招，窮困潦倒心虛者請滾。”

    就連乞丐狀元對這都有點說法，李安然更是嗤之以鼻，裏麵的東西動輒就是五兩銀子，是一般人幾月甚至半年的消費，隻不過在外地人眼中看來，除了黃金百兩的還魂湯以為，其他的都是抖抖手的事情。

    李安然忍著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這對聯砸去的衝動，拿出了懷中書畫，一步一步朝著大門走去，樓內小二眼比當日那個大太監還尖，看見李安然手中書畫，有些不屑的走了出來，粗暴的拿過書畫，領著李安然進了天涯海角。

    李安然不是那麽好奇，因為前天還在這裏買了隻羊差人給乞丐狀元送去，小二領到當了幾十年天涯海角的掌櫃那裏，是一個從眉目就可以看出有故事的老者，打開書畫細細看了一眼，然後從懷中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銀子，笑道：“你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李安然笑著點了點頭，問了自己很早就想問的問題：“白虎城真的三十萬裏嗎？”

    老者搖了搖頭：“不止。”

    少年哦了一聲，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奔著乞丐狀元哪裏去。

    掌櫃差小二將畫掛到了正中央，是一枝寒梅，文擺在了畫下麵。

    掌櫃退後幾步，微笑的看著書畫，目不轉睛。

    笑了許久，看了許久。

    小二看著掌櫃離開的背影也抬頭看了一眼書畫，似懂非懂的搖了搖頭，拿起桌子上毛巾去了後廚。

    每天去乞丐狀元那裏是必做的事情，而且那日還定下來約定，給乞丐狀元烤全羊，他給書看。

    碧落黃泉有著他白日裏的吩咐早已經到了乞丐狀元府。

    乞丐狀元今日破天荒的穿了他的狀元服，果真如同書中高頭大馬一樣，這麽不修邊幅的人穿出來都別有氣質。

    看著李安然帶著笑意使來，乞丐狀元微微一笑：“小子，又是賺了多少銀子？”

    碧落黃泉看著自己公子來了，急忙跑到李安然身後。

    李安然仔細打量了一下靠著衣冠撐起來的乞丐狀元，沒有搭理他這句話：“何時帶我去白虎城？”

    乞丐狀元哈哈一笑，差點從藤椅上麵摔下來：“你幾時請我喝得起還魂湯，我便幾時帶你去白虎城，順便把你引薦給長青殿下，不過去了長青殿下那裏也隻能做謀士，一輩子的謀士。”

    乞丐狀元說話，從笑到狠。

    李安然看著乞丐狀元，又是答應自己父母那些事情。

    看見李安然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乞丐狀元插嘴，有些狠心：“你父母離去之時讓我答應他們，要讓你一生如同你的名‘安然’二字一般，一生安然無恙，所以隻要有我在，你就永遠不要想著武和那些飛天遁地的東西，要是想，除非我死。你不要想著鑽空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青殿下一聲令下，白虎王朝就沒有人敢與你說話。”

    李安然看了一眼台階上的青苔，沒有在意這些話。

    乞丐狀元和李安然處了這麽多年，李安然的心情他心知肚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越過君子之境成為狀元，那麽為人就必然要高過君子。”

    看著堅定的乞丐狀元，李安然不知該說些什麽話語比較好。

    李安然思緒良久，笑道：“那我便離開白虎王朝，去南山北海，尋找清鏡大師所說的那個哭瞎眼的人。”

    乞丐狀元坐直身子，和李安然拗了起來：“那我便讓長青殿下帶著人攔住你。我還是那句話，除非你殺了我。”

    那我便殺了你。”

    乞丐狀元哈哈一笑，不相信道：“你不會的，你永遠不會，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雖然無師徒之名分，但是卻有師徒之責任，你或許可以殺別人，但是你殺不了我。”

    其實做一個謀士未嚐不是好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你的一言一行便是數十萬上百萬人的做法和性命，比起那些拿著刀劍拚殺的人強了百倍。”

    你若是想要官職，長青殿下一句話，你便是白虎王朝之國師，甚至百萬大軍軍師，官居一品，世代世襲，加官進爵，何嚐不是意氣風發，為何非要苦苦執著於那虛無縹緲的仙人。”

    乞丐狀元感同身受，追了幾十年的仙人一說，到了死才發現虛無縹緲，當你想要回到年輕時的時候，可就是後悔莫及的時候。

    李安然絲毫不為之所動，久久方是吐出幾句話：“若是沒有仙人，何來仙人一說，若是沒有長生，何來長生之典故，若是一生謀士，要我安然何用。”

    李安然的話落許久，乞丐狀元才是想起一句話來，記不清楚是誰說的，隻知道每次想起來，他都有些莫名的感覺。。

    這麽一句話：要是不可殺人，刀劍要來何用。

    乞丐狀元輕聲喃語：“要是不可殺人，刀劍要來何用。”

    唉！當初不該取這“安然”二字，都是自作自受。

    乞丐狀元沉默許久，才是將他最真實的一麵表露出來，第一次表露。

    安然，我亦不想如此，奈何受人之托，你執意如此，我亦是如此。天有不測風雲，我可能攔不住你，若是真的到了攔不住你的那一天，你還得記住這麽一句話‘要是不可殺人，刀劍要來何用，’”

    然後乞丐狀元獨自回了屋，背影有些落幕，不屬於這個年齡，倒像是鎮南廟中清鏡大師的背影。

    不是像，似乎一模一樣。

    有故事的人，多半如此吧？

    誰不想一生安然無恙，但是誰讓他爹娘是死在南山北海中的一百二十萬將士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