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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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們這些人,扒手,乞丐,幫會的下線成員,都可以稱得上是“腐鼠”。
寄生於這個繁華都市的寄生蟲,靠偷取,施舍,甚至搶劫,維持自己肮髒,低賤,而又罪惡的一生。
吳陳就是這樣一個人,而且他做的更徹底,也更“成功”。所以,他就獲得了剝削其他的寄生蟲的資格。
吳陳仰著他的頭,幾縷胡須附在下巴上,迎風飄蕩,還真有幾分老鼠的韻味。
但吳陳不這樣覺得,他覺得他背著手的樣子很像一個“先生”。在他看了,教書先生是一份高貴的職業,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這樣覺得,這跟他的童年記憶有關。所以他也很喜歡教導別人,那些比他更晚入行的後輩。
吳陳仰著他的頭,微微露出一點笑意,感覺很和善地說道:“狗子,聽說你最近偷了一筆錢?足足有十二兩之多?”就像一個老師在過問他的學生。
陳阿狗一口咬定:“沒有,絕對沒有,這怎麽可能呢?”實際上她卻在心裏苦笑,如果你們來得早一點,那還有一兩的。
“沒有?”吳陳微微張著嘴,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後轉過頭來看著老扒手說道:“她說沒有?那你說,她到底有沒有?”
老扒手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他已經有些慌了,對啊,如果說之前他們勒索陳阿狗,她不肯給,那還說得過去,但現在“腐鼠”來了,她還不肯給?她可是知道“腐鼠”的為人的。他可是一個……一個……變態啊!
那麽,也許她真的是沒有呢?要知道,自己可是跟他拍著胸膛保證,陳阿狗的手裏有十幾兩銀子,他才肯跟過來“收債”的。而如果她真的沒有呢?
以他“腐鼠”的性格,會做出什麽事?對他又會做出什麽事?這是不難想象的。
老扒手的舌頭幾乎打結,差點說不出話來,不過,很快,他還是大聲說道:“她撒謊!我在白天的時候親眼看見的,她就是偷到了十幾兩銀子,她還買了個饅頭!”
“哦。”吳陳又是微微仰起頭,微張著嘴,表示了然的樣子,轉過頭來,對陳阿狗說:“既然你真的有那十幾兩銀子,為什麽要隱瞞起來呢?”
陳阿狗一臉苦笑,笑得比哭還難受。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我說失主又把錢拿回去了,你們會相信嗎?
“你怕我搶了你的錢?不不不,你不應該這樣想,我怎麽會搶你的錢呢?”吳陳笑道:“難道不應該是你自己把錢交給我嗎?”
旁邊的老扒手叫道:“對,小兔崽子,你騙了我也就罷了,怎麽連吳先生都要騙?”他當然知道,吳陳其實喜歡別人叫他先生。
“見了先生,怎麽還不把錢自己交出來?”
陳阿狗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回連憤怒都扒手都忍不住了,他大聲說道:“你是不是在找死?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啪!”一聲打耳光的聲音突然響起,所有都驚呆了。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方向,一時之間沒轉過彎來。
因為被打的那個人並不是陳阿狗,陳阿狗她現在也很驚訝。
被打的那個人是憤怒扒手,他此刻捂著自己的臉,一臉的不可思議。一邊驚恐地看著吳陳。
吳陳掏出一塊手帕,輕輕地擦著他的右手。剛才就是這隻手打了憤怒扒手的臉,而他現在似乎是嫌這隻手髒了,皺著眉頭,一點一點地把它給擦幹淨。
憤怒扒手捂住自己的臉,滿臉都是屈辱的神色,吳陳的動作給了他一種極大的侮辱,可是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低下自己的頭,不敢將自己的這種怨恨讓別人看見。
吳陳擦幹淨他的手,慢慢地說道:“不該開口的時候就不要開口,我說話的時候,你就不要開口,懂?”
老扒手也被嚇到了,隻得拘謹地說道:“懂,懂。”一邊在心中嘲笑憤怒扒手,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在毒蜂麵前說話?
吳陳點了點頭,對陳阿狗說道:“那麽,你懂了沒有?難道說,你還要我教你,你才懂嗎?”
陳阿狗說道:“不,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她此時也是一臉驚慌,似乎是才想起,這位“腐鼠”是個什麽貨色。
說完,她俯身從床底掏出一個錢袋,繡著鴛鴦,看起來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它不應該出現在貧民窟,而是應該在大戶人家的小姐身上。
陳阿狗恭敬地雙手托著錢袋,說道:“是我糊塗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錢,一下子見到了,難免被閃瞎了眼,一時鬼迷心竅,竟然想著要獨吞它,這實在是我的罪過,希望先生能夠原諒我,放我一條生路。”這最後一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他會放你一條生路?這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以後還想當扒手就難了。以後別說三隻手,能留下一隻手就不錯了。老扒手在心中冷笑,就這樣看著吳陳伸手結果鴛鴦錢袋,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一瞬間,老扒手猛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一幕,不對,這個錢袋,不會也是假的吧。他剛想提醒吳陳,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好笑,這怎麽可能呢?
“彭!”隻聽一聲木頭撞擊木頭的聲音,陳阿狗一腳踩在椅子上,另一隻腳踩到窗沿上,猛地撞開窗戶——它本來就沒有鎖。
隻聽一聲木頭撞擊木頭的聲音,陳阿狗已經越過窗戶,跳到了房子的外麵。
好極了!陳阿狗心下一定,在貧民窟,最不缺的就是一模一樣的,破爛的房子,最不缺的就是沒有規律的,髒亂狹小的街道。
也就是說,在這裏,天然就適合逃跑,隱藏。
而在她的房間裏,吳陳正拿著她的錢袋,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輕輕地把它打開,裏麵並沒有什麽金錢的腐臭味,也壓根就沒有金錢。
陳阿狗在貧民窟的狹小通道裏狂奔,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畢竟,對方可是黑老大的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