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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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剛灰蒙蒙亮,周圍還彌漫著的涼絲絲的霧氣,亦簡悄悄的走出了帳篷,披上件外衣,走在沙灘邊上,一陣陣寒意的海風迎麵撲來,撩起了她的的縷縷黑發,潔白的浪花輕輕地吻著她的腳丫,她低著頭就這樣在海邊漫步,等待太陽的升起。
天漸漸破曉,曙光如鮮花綻放,水波四散般照射著海平麵上。水天相連的地平線上,躍出一輪紅豔豔的朝陽,金燦燦的朝暉,漸漸染紅東方的天際,海上的燈塔自然地黠淡下來,澎湃的濤聲陣陣響起。
亦簡若有所思的坐在礁石上,望著日出出神,興許是被眼前壯觀的景象所迷住,又或許是還沉浸在昨日顏翌突來的告白中,又有可能是這是她成長以來第一次來到海邊的欣喜,她隻覺心中如陽光普照般暖意,滿足的看著那一道紅,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亦簡~”身後傳來了顏翌的聲音。亦簡站起來,回過身去,果然是他。
“顏翌,你也起那麽早啊..”
“嗯,我一直跟在你身後,隻是你沒發現而已。”
亦簡看了看顏翌鞋上的泥沙,“嗬嗬,好像是這樣子。”
昨天的告白之後,兩人稍稍的都有些尷尬,顏翌走到亦簡身邊,看著日出的方向,遲疑了會兒,小心翼翼的開口:“昨天我的話你都聽見了吧?”語氣柔柔的,帶著幾分試探的味道。
亦簡站在原地,側頭看著顏翌,此刻的顏翌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樣,而是一本正經的嚴肅,“嗯,我都聽到了..”
“你..你什麽想法?”顏翌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麽神情,半晌,轉過身麵對著亦簡,“我沒嚇到你吧..”
“沒有,不過說真的,我從沒想過你會對我有那種想法,其實我也很開心,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向我表白,而且你還那麽優秀,可是...”亦簡幽幽地說。
“可是什麽?”顏翌喜悅的神色隨即又隱下去,有些急迫的問。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接受,我..還沒想好。”亦簡轉身麵向大海,看著徐徐升起的太陽,深色的眼瞳浮起一抹抑鬱,麵對顏翌的告白她內心即欣喜又感恩,但是一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隱瞞,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又不禁困惑,她擔心萬一他們要是真在一起,她可能會傷害到她,昨天她想了一夜,但最終還是無法決定,心想一切順其自然。
顏翌看著亦簡惹人遐思的背影,伸出白淨的手寵溺的摸了摸亦簡的頭,“沒關係,我可以等,隻要是你,我都願意。”
“顏翌..”亦簡空洞的看著顏翌英俊的側臉,訥訥地說,“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都可以像現在一樣,開開心心的呆在一起好嗎?”
“當然,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因為這是我對自己的承諾,顏翌心想。
“一大早就不見你們兩個,原來你們躲在這啊..”姍姍牽著小叮當艱難的跨過礁石來到亦簡他們身後朝他們揮手喊道。
“是啊,我們在看日出。”亦簡收回了思緒,緩緩回頭,嫣然一笑。
“看日出?你們約好的啊..”
“沒有,隻是碰巧走到一起。”顏翌悠然的說,“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還不是小叮當,哭著喊著要找亦簡,所以我帶他過來啦。”
小叮當嘟嘴不悅,“我才沒有哭!”
“小叮當來,過來,哥哥帶你抓螃蟹,這裏有很多螃蟹。”顏翌的向小叮當招了招手,然後走過去將小叮當一把抱起。
安家別墅,安母見秋日氣爽,碧空如洗,自己好久沒陪亦菱出去散散步了,便問林媽,“林媽,亦菱在房間吧!”
“在的,太太,小姐在房間裏。”在院子裏清掃落葉的林媽回道。
安母走向亦菱的房間敲門,半天不見回應,奇怪,便讓林媽拿了鑰匙開了進去。“亦菱!”安母看到亦菱昏倒在床的旁邊,臉色驀地煞白,立馬跑了過去,“林媽,快喊老吳來,快去...”,老吳連忙聞訊連忙趕來將亦菱抱進車內。
“林媽,快把老太太和承暄叫回來,馬上趕去人民醫院。”安母急匆匆邊交代邊坐上車向醫院奔去。
到了人民醫院,醫務人員將亦菱送進病房,楊醫生帶著護士給亦菱進行全身檢查,安母則急著給亦菱辦理住院手續。
安母跑到樓下繳費大廳,突然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想起要通知亦簡,於是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走的太匆忙把手機落在了家裏,便走到服務台用座機給亦簡打電話。這時的亦簡正和顏翌帶著小叮當在海邊玩水,聽見姍姍的呼喚,回到了帳篷邊。“媽,怎麽了?”聽到安母急切的敘述後,亦簡掛了電話,匆匆和姍姍說了幾句,立馬往醫院趕去。
亦簡氣喘籲籲的跑到醫院,“媽~,亦菱現在什麽情況?”
手術室前安母焦慮的臉色對亦簡說:“正在裏麵手術,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
楊醫生走了出來喚道,“亦簡,你進來下!”
“好。”亦簡馬上跟著楊醫師走進了手術室,她看著虛弱亦菱無知覺的躺在手術台上,無比心慌。
安承暄原本焦急的心看到亦簡也跟著走進手術室,心裏更加忐忑,不自覺的跟了幾步,目光一直隨著亦簡走進手術室,停留在緊閉的門上。
“亦簡,亦菱的腎髒功能遭到損壞,紅細胞嚴重不足,所以貧血加劇,而且再生困難,急需輸血,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再等,隻能用你的血供給,你可以嗎?”楊醫生簡短的描述了下,在亦簡同意後便讓護士把她領到旁邊。
亦簡在白簾的另一邊躺下,隻見針頭輕車熟路的進入她的血管,鮮紅的血液沿著輸血管流入另一端,她靜靜的望著亦菱手術台上的無影燈,直到身體微微疲憊,眼神有點恍惚。過了不知多久,護士喚醒了她,拔掉了針頭,告訴她她可以出去了,她才按著手臂慢慢的走出了手術室。
可是還沒等她休息一會兒,楊醫生著急的跑出來緊急召喚門外的護士,“病人突發心力衰竭,體溫急速高熱,血壓升高,麵色蒼白,並不停惡心嘔吐,快召集其他醫師一起過來,趕快!”
安母驚慌的上前,“楊醫生,出什麽事了?”
楊醫生不答,跨過安母徑直走到亦簡麵前,“亦簡,你最近幾天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或者有沒有吃過什麽過敏或者引起不良反應的東西。”
亦簡怔住,剛才由於太過慌張,忘了告訴醫生自己昨天在海邊和同事們喝酒的事,而且還吃了海鮮燒烤之類的東西,自責道,“醫生,對不起,我忘了我昨晚喝了點酒..”亦簡頓時感到又懊惱又害怕,要是亦菱因為自己而發生不測,那該怎麽辦...
楊醫生歎息,“這就對了,血液中酒精很容易引起受者輸血反應的,再加上亦菱原本就有病在身,如果不注意的話,那就危險了。”
“醫生,麻煩你,一定不能讓亦菱出事,麻煩你..”安母箭步上前拉住楊醫師的手。
“我會盡力的,你先別著急。”說完楊醫師帶著幾個科室的主任一起進了手術室。
安老太太聽了醫生的話差點要暈倒,氣急敗壞的拉著亦簡的雙臂愰著,哭喊著,“你說,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們家亦菱你才甘心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我安家養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能這樣不知好歹,要是亦菱有什麽不測,我唯你是問!”
亦簡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似有千斤重,無法挪動一步,隻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天旋地轉,嘴裏直喊著“對不起,對不起...”,直到安奶奶清晰的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她才支持不住,踉蹌的退了幾步。
安母和承暄上前攔住了安老太太,“媽,您別這樣,您冷靜點,事情都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事解決事情。”
安老太太越發激動,“解決,怎麽解決,我的寶貝孫女還躺在裏麵,你讓我怎麽冷靜!”
“亦簡也是好心,她不是有意的。”安母扶著安老太太,沉重的表情安撫道。
安承暄攔在亦簡身前,試圖不讓安奶奶再傷害到她。
亦簡這兩天路途奔波,再加上昨晚沒睡好,剛又抽了500cc的血,隻覺身體逐漸疲憊,全身都在發抖,突然失去意識的往下倒,幸好被剛從琴安半島趕過來的顏翌接住。
許久,顏翌見亦簡遲遲沒有回來,便帶著小叮當回到帳篷邊來找姍姍。
“姍姍,亦簡呢?”
“她接了個電話就著急的回去了,問她什麽事,她也不說,神秘兮兮的,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發生的樣子。”
“電話,誰的電話?”
“好像是人民醫院的電話。”姍姍想起她剛瞄到亦簡的手機來電顯示的是k市人民醫院。
“醫院?”顏翌開始有些擔心,按耐不住的將小叮當交給了姍姍,“我去看看,說不定真有什麽緊急的事,她這樣一個人回去很危險的,你幫我告訴阿誠下,讓他照顧大家安全回去。”顏翌邊走邊回頭交代。
“亦簡,亦簡,你沒事吧,安亦簡,你醒醒...”顏翌著急的呼喚亦簡的名字,安承暄回過頭看到顏翌,兩人瞬間傻眼,“安承暄,你怎麽在這裏?”
還沒等承暄開口,顏翌陡然間明白,原來是這樣,安亦簡,安承暄,都是安姓,原來收養亦簡的那戶人家就是安承暄的家...隻是現在也不容他多想,顏翌抱起亦簡直衝急症室,留下石化的安承暄和不知所措的安母。
安承暄緩過神,步子有些淩亂走到亦簡的病房門口,望著臉容蒼白,毫無血色的亦簡戴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種管子,時而難受的緊皺眉頭,心中有種難掩的心痛。
在病房內坐立不安的顏翌看到安承暄,他那麽聰明,早就把事情想通,隻是還有些疑問,看到剛剛安老太太對亦簡所做的更是無法原諒,顏翌走到門口,抓著承暄的衣領,“安承暄,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承暄心亂如麻,沉痛的眼神如深潭般,分秒不離開亦簡,隻是無言。
顏翌錯覺,這還是平時的心高氣傲的安承暄嗎,他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樣,沮喪著臉,壓下滿腔氣血,失神的望著亦簡。
“安承暄,你倒是說話啊..”顏翌執拗著說。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還需要我說什麽..”安承暄神情冷峻,痛苦的的看向顏翌。
顏翌聽到安承暄無所謂的口氣,更加咬牙切齒,將安承暄推倒一旁,“你什麽意思,你們是把亦簡當成移動血庫嗎,你還是不是人!”顏翌憤怒的指著安承暄的臉,“你妹妹的命那麽珍貴,難道亦簡的命就不珍貴了嗎?”
安承暄的心不由一凜,心痛到難以呼吸。
亦簡費力的醒來,張望四周,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一切都是白色,有種類似天堂的氣息,隻是空氣裏充斥著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和身上不間斷的疼痛感,將她喚回到似夢非夢的病房來,聽到房門口顏翌和安承暄的爭執,亦簡掙紮的起床。
顏翌聽到房裏有動靜,立馬走進病房,扶著剛好起身的亦簡,“你先躺好。”
亦簡看著顏翌一副憂心衝衝的表情,強顏歡笑道“我很好,別擔心。”
顏翌揉過亦簡臉旁的頭發,“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亦簡靠在枕頭上,清澈的眼睛望著顏翌,“對不起...是我一直瞞著你,我隻是不想你擔心。”
顏翌握過亦簡的手,俯身直視,“我知道。”
安承暄站在門口,不敢走的太近,默默的看著亦簡,半晌,亦簡抬起頭對安承暄抿了抿嘴,“顏翌,你可以幫我去打點水嗎,我有些渴...”
顏翌會意的離開病房。
待顏翌離開後,安承暄慢慢走近亦簡身邊,兩人異口同聲。“對不起!”
片刻,亦簡緩緩開口,“亦菱怎麽樣了?”
“已經控製住了,醫生現在正在想辦法不讓病情惡化。”坐在椅子上的安承暄雙手合十,壓抑著剛才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努力降低自己的聲調,憂鬱的看著亦簡,“剛才奶奶那樣對你,我向你道歉..”
“是我的錯,不怪奶奶!”亦簡掩嘴,悶咳兩聲。
安承暄緊張的伸手捧著亦簡的臉,“你感覺怎麽樣?”
亦簡一驚,“我沒事,你放心,休息下就好了。”
良久,安承暄都沒有放手的意思,亦簡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偏了偏頭,安承暄下意識的收回了手,表情複雜。
看著承暄愁眉緊縮,若有所失的樣子,“你怎麽看起來比我還緊張,我真的沒事,你去看亦菱吧...”
“安亦簡,我愛上你了。”安承暄低聲喃喃的說。
亦簡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你說..什麽?”
安承暄抬眸對上亦簡的眼神,“我說我愛上你了,我愛上你了..安亦簡!”他的語氣堅定,飽含深情。
亦簡緘口無言,她竟然又被一個人表白了,而且這個人還不是別人,竟是經常讓自己敬而遠之,六神無主的安承暄,與顏翌昨日的告白不同,她此刻心中竟有萬千小鹿亂撞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心動,難道她也早就愛上他了嗎?迷惑間,突然感到一股溫暖包圍著自己,她身體一顫,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靠在安承暄的懷裏,她想要掙紮,卻換來他更窒息的相擁,直到她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