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女鬼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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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鬼從房頂飄下,站在旁邊檀木做的深黑色床上,目光淩冽如水,上下打量著師瀅瀅。

    田小遠摟著師瀅瀅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暗自尋思:她是誰?為何陰魂不散?目的是幹啥?害我們或者是幫我們?高聲斥道:“光天化日,人鬼殊途,你竟然出來嚇人,真是膽大妄為。”

    師瀅瀅隻聽到田小遠厲聲斥責,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弱弱地問道:“是什麽樣子的鬼?男的還是女的?”

    田小遠還未說話,女鬼搶先問道:“她是你的小娘子?哼,倒是幾分姿色。”

    田小遠見她發髻樣式儼然是清末民初之樣,衣服更是清朝流行的款式,料得這女鬼盤桓此地百年光陰。難道這一百年裏竟無人收複她嗎?

    女鬼從床上飄落地,慢慢遊走到田小遠身邊,圍著他轉了一圈,一指靠牆的圈椅,異常客氣地說道:“先生請上座!小女子有幾句話要問。”

    聽口音,倒像是有求於己,田小遠內心稍安,看了看八仙桌旁那把斑駁而厚重的椅子,因年代久遠,黑漆頗有脫落,露出木質紋理。

    坐就坐,我倒要看你有什麽事情。田小遠大刺刺地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冰冷的木椅冰的他背脊發冷。

    女鬼揮手搬過一把圓凳,款款坐在下首,手擱在腰間,輕聲問道:“先生從何而來?又往何處而去?”

    娘的!你當我是唐三藏?從大唐而來往西天而去?他田小遠彬彬有禮回道:“我就是到這裏遊玩的路人甲,轉一圈之後自然是回家!美女,先別說我,你又是誰?為何在這裏遊蕩?萬一把人嚇壞了,那可咋整?”

    唉……我乃魏家小女秀兒,病死在這間閨房之內。屍首雖掩埋,但我卻不甘心就此糊塗而逝。故這百年間一直流連在房內。”秀兒幽幽地說著,墨染般的眸子煙波流轉,晶瑩剔透,十分可人。

    師瀅瀅緊緊攥著田小遠的衣服,問道:“快跟我說說,你們在說什麽?”

    田小遠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扭頭又道:“方才見我之時,你孤傲冷豔,不屑一顧,為何此時以禮相待?”

    秀兒欠了欠身,說道:“久居於此,向來不與人言,日月清冷,孤宅獨房,性子自然暴戾有加。今忽遇到先生,豈能錯過?先生大人胸懷,莫怪我方才無禮。”

    嗯,這個好說。”田小遠向來吃軟不吃硬,秀兒兩句軟話一說,讓他警惕之心釋然,試探著問道,“秀兒,你滯留人間太久,莫非有放不下的事嗎?”

    秀兒見問,一聲不吭,輕輕地低下頭。

    田小遠忽然想起自己曾經遇到一個女鬼靈芝,同樣的盤桓百年,同樣的一股怨氣。秀兒此時,與靈芝何其相似。

    他歎了口氣,繼續問道:“若需要我幫忙,請盡管說。”

    秀兒低著頭,細聲細語地說道:“我、我虛活三十餘載,每日在這宅院中虛度,飯由外人從牆孔遞過,水由管道流入,除了爹爹、哥哥,從未見其他男子。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一直到死。唉——”

    她悠悠地長歎息,如細絲細線般直穿透田小遠的心,他不由感慨這人日日夜夜地生活在深宅裏,從生到死,如同被圈養的金絲雀,能有什麽樂趣呢?這也難怪她眉目間隱隱掛著憂鬱之色,換成誰都會鬱鬱寡歡。

    想到這,他憐憫地說道:“生在官宦之家,難免有不如意的地方,你可知道有多少人還羨慕你的生活呢?”

    羨慕我?”秀兒一愣,抬頭問道:“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田小遠說道:“羨慕你衣食無憂,羨慕你安全無憂,羨慕你才貌兼備!一句話,眼饞你的人多了去呢,也隻有你自己好不滿足。”

    秀兒搖搖頭,從衣袖中拿出一塊白帕子,輕輕擦拭著眼睛,“我寧願跟他們換一下,做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唉,先生,你若能幫我,妾感激不盡。”

    師瀅瀅眼瞅著田小遠臉上的變化,插話道:“田小遠你莫做爛好人,這女人呀,最是能欺騙人的,尤其是有怨氣的女鬼,騙你這榆木疙瘩,那叫一騙一個準!”

    田小遠瞪了她一眼,說道:“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這秀兒說的話誠摯無比,怎麽會騙我?再說了,她能騙我什麽?我現在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對呀!她也許就是騙你的命呢?把你害了,留你跟她做伴,做一對鬼男女!嘻嘻,你可不許答應她!”師瀅瀅說話素來放肆,也不怕得罪人。

    聽她紅口白牙亂說,秀兒臉上的黑氣彌漫,等師瀅瀅說完,秀兒已經眼欲噴火,死死地盯著師瀅瀅,一字一頓地問道:“先生,此女是你娘子嗎?”

    師瀅瀅看不到秀兒的憤怒,田小遠可全看在眼裏,知道自己若回答不是,她便立刻有生命之憂,忙道:“秀兒稍安勿躁,莫動肝火。瀅瀅說話是為我著想,且看在我麵上,饒恕一回兒。”

    秀兒繼續質問田小遠道:“此女與先生有什麽關係?”

    沒、沒關係!不,也有關係的!你不要胡來!”田小遠站起身,擋在師瀅瀅麵前。

    師瀅瀅心知有異,探了探舌,斥道:“女鬼,隱身算什麽本事,有能耐現身給姑奶奶我看看?”

    她的囂張,讓田小遠很生氣,忍不住怒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非要撕逼嗎?”

    師瀅瀅沒想到田小遠會吼自己,愣了愣,一把朝田小遠的臉抓去,嘴裏撒潑大喊道:“你這沒良心的!連女鬼都不放過!哼,我肚裏可懷著你的孩子,你若敢對不起我,老娘把惠民縣折騰的天翻地覆!”

    嗤——”地一聲過後,田小遠臉上多了三道劃痕。

    哎呀!”田小遠不由自主地推開師瀅瀅,摸著火辣辣的臉,心說這臭娘們怎麽如此蠻橫?真他媽的像狗皮膏藥,臉都不要了!

    秀兒衣袖一揮,也不知施展了什麽魔法,中指朝師瀅瀅一彈,頓時,師瀅瀅被定在桌前一動不動。

    先生沒事吧?你怎麽找了這樣的人做娘子?”秀兒上前扶著田小遠,見三道劃痕斜斜地橫在臉上,忍不住噗哧一笑,隨口吟道,“唯有柔情增慍色,不堪風雨怎堪晴?”

    田小遠以為她是嘲諷自己,卻又不好發火,悻悻然問道:“你這是啥本事,把她製的服服帖帖?”

    秀兒道:“鬼有靈力,自然非人能比。先生暫且寬坐,我有一事相求。”

    哦,我就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吧,什麽事?”田小遠被師瀅瀅一撓,麵上頗為不好看,悻悻然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心說看看人家秀兒,知書達理,而你師瀅瀅呢?潑辣暴躁!

    嗯——”秀兒吞吞吐吐地,她低下頭,鼓足勇氣道:“先生帶我離開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