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腦袋轟的一聲，猶如一個劈雷劈下，心想這件事不是結束了嗎？怎麽大小姐此時還在問她。

    撐在地上的手指慢慢彎曲著，抓著地麵，手指骨節分明，“大小姐不該如何汙蔑誠王妃？”說完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目光。

    有誠王和表小姐在，她們一定會保她沒事的，她隻要抵死說不知道，料大小姐也不能將她怎麽樣。

    白瀅傾臉上劃過一絲嘲諷，果然什麽樣的主子有什麽樣的奴婢。

    她不說，她自有辦法讓她說。

    睨了她一眼，“我記得，你因為家窮，從小就被送進白府？”

    小月心中一沉，大小姐向來不管府中之事，更何況，她知道無足輕重的奴婢，大小姐如何知道她的情況。

    點點頭，若不是因為家裏實在養不起她和弟弟兩人，她又怎麽會在白府。

    想當初，她也是無憂無慮的一個小女孩，卻也承歡膝下，幫著父母在田間地頭幹活。

    後來，卻來了白府，沒月的銀子還要貼補家用。

    她一心想著往上爬，這樣就能抬起頭，家裏也不必那般窘迫。

    這麽些年，我爹娘對下人如何，你該明白，我當時年少不懂事，卻也未曾苛待過你們，我可以不追究你是如何陷害小翠的，不過若你敢做其他事，我卻斷斷不能饒你，現在，你是要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她聲音淡淡，聽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小月抬起頭，目光在她臉上繞了一圈，又迅速低下頭，咬緊牙關，半響，搖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說了，按照表小姐的性子，定然容不下她，況且，這件事半路之後，她也難逃責罰。

    迷藥是她下的，雖說她不知道大小姐會墜馬，可若不是她那杯酒，又怎麽會造成如此局麵。

    白瀅傾見她仍然不說，手指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我記得，你弟弟現在正在考取功民，你說，我若和爹爹說一聲，或者，和太子殿下說一聲，你猜，他們會不會幫我做些事？”

    她自然不會用此卑鄙手段，況且，她隻不過聽命辦事，背後的凶手，不是她。

    大小姐饒命，我弟弟寒窗十載，為的就是這一天，求大小姐放過他吧。”小月情緒奔潰，一邊哭著一邊跪在她腳下。

    若大小姐斷了她弟弟的前程，那麽她從小努力的這這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白瀅傾冷眼看著她，什麽樣的人存著什麽樣的心思，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樣對她，若不是她執意不說，她也不會出此下策，聲音冷了三分，“那你還不說！”

    瞬間，整個屋子裏的溫度都降了三分，連一旁散發著熱氣的火爐仿佛都籠罩了一層寒冰。

    大小姐，我……我……是表小姐讓我做的，迷藥也是她給我的。”一狠心，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可知汙蔑誠王妃是什麽下場？”

    小月搖頭，“真的是表小姐讓我做的，還有這個，表小姐本來讓我放這個，可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沒有放。”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藥丸。

    白瀅傾見到藥丸，身子一動，急忙從床榻上下來，拿住一看，卻沉了臉。

    不確定的放到鼻子下麵，鹿蹄草的氣味散開，白素蓉如何會有禁藥？

    沒想到陰差陽錯，竟有這麽大的發現。

    環視了她一圈，捏著藥丸，盡量穩住情緒，“這藥丸，你從何處得到？”

    是小姐給我的！”她不敢撒謊，表小姐在換衣裳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出來，正好被她看見。

    於是表小姐就將這藥交給她保管，並且囑咐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次，原本表小姐想要將這個東西下到酒中，卻不知道到底是何藥，又不敢拿給太醫過目，故而才換成迷藥的。

    繼續說下去，除了下藥，你們誠王妃，還做了什麽？這藥，從何而來？”滿臉的嘲諷，這就是她從小一起長大，視為親妹妹的白素蓉。

    這就是她從小關心，什麽東西都和她分享的妹妹。

    給她下這個藥？若是有毒藥，是不是她喝下的就是一杯催命毒藥。

    想到她還好好的站在這裏，真是拜這個藥所賜。

    回大小姐，我真的不認識這藥，也不知從何而來。”小月已經淚流滿麵，雙肩不住的顫抖。

    若被表小姐知道，她定然活不下去了，可是若不如實相告，她連大小姐這關也過不去。

    說完又連忙磕頭，“大小姐，求你別告訴表小姐是我說的，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錯了，不求大小姐放過奴婢，奴婢隻求，家人能夠平安。”

    白瀅傾目光一聚，反手便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替你父母打的。”

    隨後又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為我父母打的！”

    清脆的掌錮聲傳來，白瀅傾整個人身上散發的不禁的寒意，“這一巴掌，是為了小翠！”

    興風作浪，狗仗人勢，不難想象，她跟著白素蓉都做了多少壞事，罪不致死，卻也難逃罪責。

    小月雙臉已然紅腫，嘴角噙出絲絲血跡，雙目中含著淚水，不敢反駁。

    良久，白瀅傾才走回軟榻上，再問也沒有意義，此番的目的已然達成，她想知道的，隻不過一個答案，一個是否真的是白素蓉做的答案，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還多了額外的收獲。

    抬了抬手，“你知道該怎麽做，從今以後，我不想看到你出現在誠王府。”

    充其量，她還沒有完成惡劣行為，況且，她隻不過是聽命行事，若不是因為她還有一份孝心，她定然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她。

    小月一愣，一滴淚珠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本就做好了死的準備，沒想到，大小姐卻放過了她。

    她做了那麽多壞事，甚至害過她，她卻這般容易就放過了她。

    心裏一暖，說不出是感激還是什麽，總之，這樣感覺她從來沒有過，好似也隻有在麵對父母家人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感受。

    正正的磕了幾個響頭，她知道，她不能回誠王府，也回不去了，“多謝大小姐！”

    白瀅傾點點頭，示意她下去。

    小月起身，走到大門，一隻腳踏出去之際，卻又縮了回來，猛然撲倒在地上，“大小姐不殺之恩，小月銘記，大小姐要小心表小姐，不要一個人出門！表小姐派了……”

    小月，下去吧。”白瀅傾打斷了她的話。

    小月愣了一下，隨後便明白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最後出去了。

    言盡於此，若在說出去，恐怕不止她，就連她的家人也逃不過罪責，她要報仇，卻也不願意牽扯無辜之人。

    經過這一翻盤問，她隻覺得說不出的累，小月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已然知道是什麽了。

    一想到那些黑衣人竟然是她派來的，心裏便一陣寒冷。

    如此窮追不舍，勢必要將她置於死地嗎？

    冷笑一聲，雙手並攏，合在麵前。

    屏風後麵的人出來，臉色卻已然黑了，白瀅傾能夠猜到的事情，他如何不知道。

    一想到那天的驚險狀況，他就不禁的後怕，“傾兒！”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顧晗煜，謝謝你，可這些事，我想自己解決。”若顧晗煜插手，那麽她們姐妹之間的事就不會這般簡單了，牽扯到政治，甚至是他的太子之位，她賭不起。

    更何況，他心中定然已有自己對付顧晗真的計劃，絕不能因為她改變。

    她害怕，到最後會牽連他，甚至賠上他的太子之位。

    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放心吧，若需要你，我自然會和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