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少年不知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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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峰夫婦一出來,兩人身上皆是普通的衣料,完全看不出來平日太傅的輕奢樣子,連著後麵跟著的白芳華,也著一身普通的綢緞衣裳。
爹娘,你們這一去,可要萬分小心。”白瀅傾握住楊素蓮的手,離別在即,始終是難過的。
得知要出遠門,白芳華臉上卻始終漾著笑意,高興的不行,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卻像想起什麽一樣,掙脫小翠的手,跑到馬車麵前掀簾子,他們坐的馬車,連同裝東西的馬車,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麽。
小翠和追靈跟了上去,貼近她,柔聲的問道:“姑夫人,您這是在找什麽?”
蓉兒,蓉兒呢。”白芳華一副失落的樣子,好像遺失了最重要的東西。
眾人見了,皆是感歎不已,白瀅傾心中亦不好受,走過去扶住她的胳膊,從懷中掏出幾個花花綠綠的糖果,白芳華一下就被這些東西吸引了,忘記了白素蓉。
爹,娘,我帶了許多,路上若姑母同你們鬧,便用這個,她暫時會安靜一點,這樣你們一路上也不至於太辛苦,女兒不孝順,不能陪伴你們而去。”白瀅傾眼框有些濕潤,爹娘此去千百裏,她如何放心的下。
楊素蓮從頭上拔下一支碧綠色的簪子,插在白瀅傾頭上,碧綠的顏色水靈靈的,很是襯她的膚色,一下子,人顯得靈氣多了。
楊素蓮亦舍不得自己女兒,若是可以,她當然希望他們一家人都能一同回去,摸著她如錦緞般的頭發,微笑著,眼中亦噙滿了淚水。
空氣中彌漫著離愁別緒,一時間,眾人都難受了起來。
夫人,你這是做什麽,我們高高興興的離開,讓傾兒高高興興的送我們。”白峰打破了這種愁緒。
楊素蓮點點頭,對,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老爺,我們走吧。”說著踩在了馬車下麵的凳子上,由人攙扶了上了馬車。
白峰最後看了一眼住了大半輩子的府邸,亦上了馬車。
馬車慢慢駛進了官道,白瀅傾,青竹一同上了馬,跟在後麵。
離別總是過的飛快,隻不過一會兒,便到了城門外,馬車停了下來,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卻也不冷清。
路兩旁是叫賣的小販,吆喝著,為這裏增添了些氣氛。
白峰下了馬車,看著自己的女兒,最後所以得話語都隻化為一聲歎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凡事不要任性,我們走了。”
白峰向來嚴謹,這個時候,麵色和緩了許多,倒像一個普通人家的父親一般。
爹,你放心吧,女兒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女兒在京城等你們回來。”
送君千裏,終需一別,而她就要止步在這裏。
白峰對旁邊的青竹拱了拱手,從袖子中將官印了出來,雙手呈上,雙目堅毅,“還請大人幫我還給皇上。”
青竹看著白峰手中的官印,伸手推了過去,雙手抱拳,“一切盡在棋局中,太傅大人難道還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白峰神色有一瞬間的疑惑,經他一提醒,想起兩人對弈時的情景,轟然間都明白了,將官印藏在袖子中,朝著皇宮所在的位置拜了拜,這才上了馬車。
倒是白瀅傾,不知道顧晗煜的意思,也不知道爹爹明白了什麽,想要問出口,卻還是沒有開口。
一路上,萍兒坐在青竹身後,一臉的擔憂,戳了戳青竹的背,“老爺夫人走了,小姐又要難過許多天了。”
說著不禁歎了一口氣。
青竹笑笑,白小姐是何等人,雖難過,卻也不似如同女子那般哭哭啼啼,小家子氣,恐怕現在,她想的是自己方才的話,哦不,是皇上的意思。
臨走前,皇上便叮囑了他,當白峰將官印拿出來的時候,當著白瀅傾得麵說這句話了他雖不知道皇上的意圖,不過看白小姐的表情,應該是成了。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要讓白小姐知道什麽,搞的這般神秘。
三人一路進了京城,城中熙熙攘攘,三人走的極慢。
突然間一聲“哎呦”傳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了白瀅傾馬前麵,一副被她撞了的樣子。
一下子,他們三人便被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
周圍的質疑聲,指責聲,各種聲音交替著,皆在為老人抱不平。
白瀅傾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方才集中想事情,根本沒注意這人何時撞上自己的馬,又何時倒在地上的。
一個翻身,利落的下了馬,“大爺,您沒事吧。”
那大爺抱著腿,臉上的皺紋深一條,淺一條的,皮膚黝黑,“你們這些人,怎麽騎的馬,我這把年紀如何受的了你們這一撞。”
老人家,我們小姐根本就沒有撞上你,是你自己撞過來的。”萍兒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方才小姐麵前可是沒人,況且馬速度這麽慢,哪裏會撞上,這個老人分明想要訛錢。
那老人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眼神閃爍著,滴溜溜的轉著,哪裏像一個白發蒼蒼的男子。
白瀅傾看著他的手,卻不似臉那般,反而比較光滑,嗤笑了一聲,分明是個年輕人裝的,這人皮麵具的技術極好,幾乎將她也騙了過去,拉住韁繩,俯下身子,笑眯眯的道:“這樣吧,前麵就是聚賢閣,若老人家不嫌棄,我擺一桌酒同眯賠罪如何?”
好!”老人一口便答應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徑直朝前麵而去,眼中盡是萬丈霞光。
白瀅傾搖搖頭,笑著跟了上去,那些圍觀的人以為會有什麽好戲,沒想到這麽簡單酒解決了,不禁失望的散開了。
萍兒看著那個老頭的背影,啞然道:“嘿,這人也不知羞了。”
青竹一揚馬頭,跟了上去。
四個人一前一後進了聚賢樓,那掌櫃的早就樂嗬嗬的打過招呼。
隻是當那個掌櫃叫出“白小姐”三個字的時候,眼光一亮,眼中竟多了莫名的情緒。
待眾人到了廂房裏麵,那老頭抓起茶便倒,喝了一口,卻完全噴了出來,一邊吐舌頭,一邊擰眉道:“什麽東西,這麽難喝,小二,將你們店中最好的酒上上來。”
青住驚訝,這老頭還真不客氣。隻不過他總覺得乖乖的,感覺這老頭身上哪裏總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待小二將酒端上來,那個老頭子端酒杯,露出光滑的手,青竹刹那間便明白了,難怪,竟是一個小子裝的,猛然起身,飛快的抽出長劍,架在他脖子上,“哪裏來的人,竟敢裝扮騙我們。”
那老頭一聽,首先愣了一下,緊接著卻又笑了出來,死活不承認。
青竹冷笑兩聲,將他手按在桌子上,卷起他的袖口,手上一點皺紋都沒有,哪裏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你是騙子。”萍兒指著他道。
老頭瞪了她一眼,撩了撩下巴處的胡子,滿臉的不屑,“怎麽,本公子又沒有說過我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都是你們自己認為的。”
被揭穿了,索性也不裝摸昨晚的用假嗓子。
從他說話的聲音可以聽出,他不過和他們年齡相當,或許還小幾歲,不過一個少年而已。
萍兒被他這般強詞奪理的話說不出來,方才他胡子那般,就是騙一頓飯,騙一頓飯就夠了,還讓那麽多人看她們的笑話,簡直可恨。
青竹手中的力量加大了幾分,壓在他的肩膀上,少年手一垮,手中杯子裏麵的酒灑了些許,臉上卻沒有懼色,反而直勾勾的盯著青竹,“我一沒犯事,二沒偷盜,我假扮個老人不犯法吧。”一雙眼睛眨巴著,幹淨清澈。
眼睛最能反應一個人內心,白瀅傾驚訝於這少年竟也這樣的眸子。
笑了笑,示意讓青竹將劍放下來,青竹猶豫著,這少年來路不明,又偏偏撞上了他們,況且聽口音,卻不像京城中人,隻怕來路不正,目的不純。
那少年見青竹久久不放開,伸出一跟手指頭,彈了彈他的劍,眼中頓時寫滿了恐懼,隻不過那恐懼卻是故意假裝的,“這劍是真的?刀劍無眼,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