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留宿鎖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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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在這個水靈靈的早晨,卻傳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幾乎每個宮的宮女太監侍衛都在傳一個消息,昨晚雨夜,皇上冒雨去了鎖陽宮,一夜未出,直冒今晨才回了自己書房,其中暗示著什麽不言而喻。
初聽這個消息,白瀅傾手中端著茶杯,“晃蕩”一聲,手中的茶被碎了滿地,白瀅傾卻像沒聽見一般,仍自呆呆的站著。
她聽到了什麽,昨夜,顧晗煜留宿了鎖陽宮,鎖陽宮中的那位是誰,她很清楚,她也很清楚,留宿代表著什麽。這一消息就像牆角的藤蔓一般,隻給足小小的一點水,便快去的生根發芽,爬滿整個牆壁,而現在,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被藤蔓纏繞著,呼吸不過來,可那藤蔓卻沒有停止的意思,依然不斷地生長,最後寢室她的內心。
吧嗒”的一聲響,在房間裏何在清晰,萍兒不知道要如何勸,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勸不得。
小姐心中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一直以來,她都隱藏自己最真實的感受,猛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所有的感情都被勾勒起來,哪有不傷心的。
萍兒亦為小姐難過,小姐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惦記皇上的,每次做夢,小姐哭著喊著,呼喚的都是皇上的名字。
聖旨道。”李全派來的小太監尖著嗓子在外麵宣旨。
屋子裏的人如夢方醒,擦了擦眼底的淚水,猛烈的眨了幾下,想要將噙出眼眶的淚水重新退回去。
顧晗煜的旨意,因人逢喜事,故而特意接觸了浣溪院的禁令,一哈聽這一消息的喜悅還不夠衝散方才那個驚天消息的悲傷。
李君心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從手上褪下一個白玉鐲子,悄悄塞進小太監手中,“公公,鎖陽宮那邊的消息可是真的,昨夜那麽大的雨,皇上怎麽會?”她心中亦不相信。
小太監將手鐲收起,看了看周圍,才低聲道:“千真萬確,今日鎖陽宮的那位娘娘可高興壞了,據說皇上昨夜累了一夜,今兒個回了宮,下了朝之後便一直睡著呢。娘娘,您感覺回自個宮中去吧,皇上大抵不會來這兒了。”小太監由衷的勸著。
李君心笑的有些勉強,送走了小太監之後早就不見院子裏的人,掀開簾子進去,卻見白瀅傾在裏麵換衣裳,看樣子是要去當值了。
李君心心中有許多話堵著,難受的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隻是還沒待白瀅傾出去,柳媚便來堵人了。
這一點,白瀅傾在小太監宣讀了聖旨之後就想到了,隻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因為新承寵,地位自然不一眼,兩人向她行了禮之後站在一邊,什麽話也不說,反倒是柳媚,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眼底眉稍都是得意之色。
柳媚抿著笑容,手中一塊鑲金絲線的手帕上的牡丹紅的豔麗,大朵大朵的綻放,似乎在位主人開心,黛眉微微一揚,眼中蕩漾著無限風情,“妹妹,白小姐,我可是還惦記著你們,你們怎麽也不來看看我,莫不是,我得了恩寵,你們不開心?”
字裏話間都是眉飛色舞的得意,仿佛隻一夜,便得到了整個天下一般。
萍兒實在看不過她這炫耀的樣子,不就是皇上在她那裏留宿了嗎?又什麽了不起的,還犯得著大早上巴巴的跑過來,明顯就是呼吸著尋不開心的。
李君心幹幹的笑了笑,雙手並在腰間,微微行了禮,一雙明亮的眸子清澈見底,仿佛天上的明月,“恭喜姐姐了,隻不過我同白小姐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若在待下去,說不定從她嘴巴裏還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詞語,下意識的,她想避開她。
果然,柳媚睨了她們一眼,將手搭在身邊的宮女身上,微皺眉頭,一副殃殃的樣子,像極了被雨摧殘過的牡丹花,“昨夜東風吹的,不過好在皇上在,你們都不知道,皇上平日裏看著淡然,其實……”
夠了!”白瀅傾蒼白著臉,眼睛有些微紅,阻止她接下來露骨的話,不用她說下去,她也能猜到柳媚接下來要說什麽,她不想聽,也不願意聽。
李君心臉色亦有些難看,一來,為她一個女子能夠說出這樣直白的話,恐怕這些話,連勾欄院的許多女子都難以啟齒,她卻像說家常一般,二來,她越說,便隻會在白瀅傾和自己身上多添一道傷疤。
柳媚被打斷了話,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她就怕她們不打斷,如今,她也叫白瀅傾嚐到了嫉妒的滋味。
輕抬素手,露出鎏金手鐲,別了別頭前鮮豔的花朵,過了一會兒,像想起什麽一樣,笑吟吟的摘下去,插在白瀅傾的頭上。
白瀅傾本就沒有穿女裝,如今別上這樣一朵花,倒顯得不倫不類
她不過微微抬了眼,便將花塞回去柳媚的手中,“此花開到荼靡,我不過一個侍衛,配不上它的風姿,謝娘娘抬愛,屬下還有事,先行告退!”
說完徑直離開,隻不過她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上一般,一刀刀,割在身上,卻痛在心裏。
她隻覺得,那無盡的悲涼和可笑,甚至是莫名而來的難過,從她的每一寸肌膚而來,蔓延到四肢,最後一路燃燒,直燒到心裏。
明明已經放棄了,明明在心裏早就做了決定,今生今世,都不想同他有任何的關係,可是乍一聽到這個樣子,心裏還是痛的無法自拔。
她還愛著嗎?愛到骨髓,還是愛到天荒地老,怎麽會呢,在他利用一次那一刻,自己不是已經死心了嗎?
無意聽見他秘密時的震驚失望;
甚至是浣溪院被誤解時的痛心;
或者是溫泉台裏麵徹底的心傷……
這麽多的種種,她卻依舊悲傷,甚至填滿了整個湖。
一早上,無論是訓話,還是調整隊形,亦或者親自教導武功,她都顯得力不從心,感幾次三番將手中的劍落下,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現象。
她的心……亂了!
李辰路過,看見她以劍撐著身體,滿頭大汗的模樣,心中一陣悲愴。
過去看看吧,我知道你心中惦記著白小姐!”
李辰苦笑了笑,惦記又如何,他始終是癡心妄想罷了,即便她同皇上不可能,也斷斷不是自己,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之所以努力,不過是想找一個可以站在她身邊的理由,僅此而已。
人生始終有遺憾,他能做的,隻有在背後看著她。
有些人,永遠隻能仰望,而白瀅傾是他一生的仰望,其實說起來,他跟感激她,若不是她,他今日還是那個小小的侍衛,受盡白眼,哪裏還有今日的光景。
正欲離開之際,卻看到一個明晃晃的身影,竟是皇上。
李辰心中一驚,慌忙拉著旁邊的人趕緊離開。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侍衛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白瀅傾微微回過神,放下劍,亦跪了下去,隻不過卻沒有開口。
不用看也知道他旁邊那一抹豔麗的人影是誰,方才還耀武揚威,如今,卻已經站在他身邊,看來,昨夜之事是真的。
看著兩人出現,白瀅傾得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而那湖麵被冰封著,無論她怎麽掙紮,都出不來,最後隻能默默忍受著湖水徹骨的感覺。
那仿佛針紮的刺痛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他早就不是當初在白府遇見的那個頑劣少年,亦不是當初白衣飄飄,風流倜儻的男子,如今,突一身錦服的他,讓她陌生,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真正認清過他吧。
顧晗煜掃了一眼,讓侍衛退下,卻獨留下了白瀅傾,白瀅傾始終沒有抬頭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像在說天氣一般尋常。
顧晗煜心中翻騰著,心中隱隱作痛,看著地上跪著的人,他幾乎要衝過去,問問她何以這般淡定,隻不過卻生生忍住了,若現在過去,一切都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