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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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有些求而不得的無奈,亦有著深深的不舍,那種凝聚在血液中,卻又生生分離開的痛苦,在他臉上化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皇兄既然知道,臣弟也不隱瞞,若我有機會,我不會放手,可是你是皇兄,臣弟真心祝福你們,不過至於江山,臣弟從來沒有奢望過,北國需要的是皇兄,不是臣弟!”
空氣中有火藥的氣味消散,隨著而來的是濃濃的悲傷意味。
南宮裴看著這個從小個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十多年的歲月,他看著他從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長大成一個玩世不恭的大孩子,本以為,他無心情愛,心思也從來不在那上麵,沒想到,隻不過去了一趟瑞國,卻將心丟在那裏了。
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自己弟弟,了解他心中想要的。
他有野心,有治國之道,可南宮冰亦不差,他隻是從來不肯用心了,這次用了心,是否會是一場災難。
他突然很恨,恨自己做不到那麽大方,亦做不到讓步,長歎了口氣,將手撐在桌子上,淡淡道:“持朕命令,北國有意求和,條件是要白瀅傾。”
南宮冰說的沒錯,或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其實他心中,又何嚐沒有期盼呢。
消息傳到瑞國的時候,仿佛給瑞國的眾大臣吃了一粒定心丸一般。
前方戰事僵持了這麽久,總算有和解的苗頭,而和解的關鍵隻是一個小小的女子,他們何其歡樂。
能用一個女子就解決的事,又關五十萬大君什麽事。
金殿中,無論文臣武將,都希望皇上能夠答應北國的條件,畢竟,他們條件實在太誘惑了,即便瑞國兵力強壯,要想不費一兵一卒將失去的城池收回來,卻也不是一件易事。
李全站在顧晗煜身邊,心裏一陣發涼,顧晗煜身子隱隱顫抖,一雙手險些將龍椅抓碎,看的出來,皇上在今日克製自己的怒火。
他們這位皇上,對白小姐可是情深似海,如今所有人都讓他將人交出去,他能不生氣嗎?
金殿陷入死一般的沉默,眾人默默的看著顧晗煜,他就那樣坐著,不說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也能將人震懾住,他們中間有不少老臣,跟著先帝,麵對這位皇帝,也絲毫不敢怠慢。
顧晗煜睨了大殿中的眾人一眼睛,目光淡淡,臉上的表情不鹹不淡,“眾愛卿都是這樣認為的嗎?”
皇上,臣以為,國家大事,不應該算在一個小小女子頭上,更何況,即便也交換,也不該是白小姐,眾人都知道,白太傅就白小姐這麽一個女兒,白太傅勞苦功高,怎能讓他老年承受這樣的痛苦!”說話人正是柳家長子,柳毅。
柳大人麵色一變,瞪了柳毅一眼,連忙站出來道:“皇上恕罪,小子無知,不知此事重要,臣以為,若白太傅在,定好也會同意將白小姐交出去,況且臣素聞,北國皇帝對白小姐甚是傾心,相信白小姐過去也是一段佳緣!”
柳大人這般一說,眾人隻有紛紛符合的分,況且朝廷中的那些文臣早就怕了,一聽說邊境接連失守,恨不得趕緊結束這場戰爭,如今,有人能消除他們心中的不安,他們自然樂意,即便是公主,他們也照樣參奏不誤,又何懼一個已經辭官的太傅千金。
總而言之,除了柳毅一人,其他人都建議將白瀅傾送出去。
整個過程,顧晗煜都淡淡聽著,最後隻說此事有爭議明日再議,便讓退朝了。
眾大臣不免猜測紛紛,這件事很明顯,除了那柳家長子,大家都同意,而那柳大人也說了,小子無知,皇上完全可以不用考慮他的意見,如今,卻順著提子爬了下來,不免讓眾人心裏猜測,皇上是否不願。
太後為了這件事亦操心不已,經曆過上次一事,她對於白瀅傾也沒那般苛待,亦不反對兩人之間的感情,如今,北國指名道姓要她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若皇帝不答應,白瀅傾背負的,就不僅僅是紅顏禍水的罵名了,而是禍國,更何況,以她的美貌,若在傳的難聽點,定會認為狐媚惑主,介時,連帶皇上也會有昏庸的稱號。
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過,最後落的下場都不是很好。
要麽百姓紛紛舉起來反旗,要麽改變換代,一時間,臉上爬滿了愁容。
母後!”一聲爽朗的聲音傳來,竟是顧晗煜。
隻見他穿了一身尋常衣袍子,從上到下,除了銀白絲線,一身皆是白色,仿佛世在謫仙。
顧晗煜慢慢坐過去,臉上的風輕雲淡幾乎讓太後認為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歎了一口氣,眼裏眉梢都是深深的擔憂,仿佛有化不開的愁緒,“哀家不是要逼你,可是如今的情況,皇上若護著她,哀家隻怕……”
昏庸無能?色令智昏?”顧晗煜滿臉輕鬆,語氣中帶著自我調侃的意味,“母後認為朕是這樣的人?”
太後愣了愣,她兒子是什麽人她最懂,能夠靠自己手段登上這個皇位之人,絕不是平庸之輩,可這件事,卻容不得解釋,亦容不得更多時間去解決。
顧晗煜何嚐不知道事太嚴峻,隻是讓他以白瀅傾為交換,他做不到,自私也好,他不會將她交出去,城池沒了可以再奪,她若沒了,他餘生都是痛苦。
顧晗煜看著桌子上的棋盤,笑了笑,“母後,陪朕下一盤棋吧!”
涼亭中,簾子隨著風的吹動輕輕的擺動,周圍的紗帳垂下來,印得白玉棋子一片暖色,就連黑玉棋子,也少了幾分肅然的意味。
旁邊的宮女太監侍衛都被散了下去,整個院子中,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皇上可想好對策了?”黑子落下,太後眉間的愁容亦沒有散開,大部分的心思也不在棋盤上,可她又及於找什麽東西發泄情緒,一向沉穩的太後,竟也有些急躁了。
顧晗煜笑了笑,陽光透過紗帳,照在他臉上的光芒被過濾的十分柔和,亦映出他俊逸的五官,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上天精心雕刻而成,想不到一點瑕疵。
黑子慢慢落下,縱橫經緯之見,白子死掉一片,男子的聲音異常鎮定,透著讓人心安的意味,“總會有辦法的!”
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解決的辦法也不是隻有北國提出來的一個,他既要收回城池,亦要護住白瀅傾,二者缺一不可。
當然,收回城池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城池原本就是他們的土地,他亦想告訴天下萬民,白瀅傾是他顧晗煜的,不是紅顏禍水,亦不是狐媚禍主。
太後眉頭皺的有些深,不知是因為輸掉一些,還是因為國事。
一雙素淨的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黑子,凝思想了一會兒,慢慢落下去,至始至終,太後眼中都像有一團濃霧一般,迷迷茫茫!
顧晗煜看著棋盤上,顯然,黑子落的位置正好在他能控製的範圍之內,即便不用下,也知道,執黑之人已經輸了,臉上漾出一抹笑容,緩緩拿起旁邊的羊脂玉被子,白的杯子,綠色的茶,異常清新而又沁人心脾,有說不出的舒服。
茶葉翻卷,緩緩下沉,顧晗煜淺嚐一口,難齒茶香,“母後,您輸了!”
太後一看,果然,一步錯,步步錯,最後已經無力回天了,甚是煩躁的將棋子丟進棋盒,“皇上莫非有什麽辦法了不成?”
事關自己的兒子,她這個當母親的,在也淡定不下來了。
先皇故去,就隻剩下她一個人,若顧氏江山有恙,她百年之後,如何向先皇交代,向顧氏先人交代。
其實她心中何嚐不覺得將白瀅傾交出來是和一勞永逸的辦法,可若真的如此,隻怕不用北國,自己兒子頃刻間就能崩塌。
故而,她也隻是問皇帝意見,最多也隻是試探,要他將白瀅傾交出去的話實在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