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拱手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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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晗煜苦笑,母後已經退步,他也不能多說什麽,況且,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也好,至少她不會那麽排斥。
待白瀅傾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裳,一身白色寬鬆長袍,頭發隻是半紮著,用一根白色發帶束著,整個人顯得娟逸而又飄遠。
這樣的白瀅傾,渾身上下散發著空靈毓秀的氣質,仿佛從天而將的神女,美的不可方物。
洗淨了鉛華,遠離了繁世,幹淨的不敢讓人褻瀆,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手中捧著筆墨紙硯,以及方才的佛經。
白瀅傾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雖然太後不喜她,又讓她受到如此懲罰,不過說起來,她也不恨,她知道,太後心中有她的堅持,否則,一個肯在靜安寺待那麽久的向佛之人,怎麽會對自己下那麽重的手,故而,抄寫佛經,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舉著盤子跪了下去,輕輕道:“太後娘娘,可否過去佛堂?”
不必,就在這,每日早中晚一個時辰,記住,哀家會檢查的。”說完便徑直出去了。
白瀅傾愣了愣,“太後身子可是不舒服,瀅傾進來之際,聞到了藥香。”還有這血腥氣,充斥在屋子裏,不過這句話,她並沒有說。
太後一愣,目光中的光芒被黑暗取代,看了看屏風一眼,眼中混沌退卻,露出欣慰的神色,最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好在,自己兒子喜歡的女子,是和心細的人,但願自己的決定真的對吧,“你鼻子倒靈,安生抄你的!”說完徑直出去。
白瀅傾心中有些狐疑,看太後的樣子,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看不出來有什麽別的問題,罷了,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麵前的小桌子上,這才抄寫起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了,這樣安靜幽然的歲月,許久不曾有過,白瀅傾一抬頭,就能看到窗外的陽光,灑滿大地,一抬手,仿佛鞠滿了整整一手中的歲月。
時間慢慢而過,她的心一點點靜下來,嘴角慢慢噙出一抹笑容,早知道抄寫佛經能讓人心俱安,她早就抄寫了,又何苦每日胡思亂想,或者練劍發泄,才能摒棄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屏風後的顧晗煜,側著身子,如癡如醉的看著她,他記不得,這樣同她安靜的相處,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好像自從他登上這個皇位,兩人之間漸行漸遠,甚至一度互相傷害,如今,能夠這樣看著她,就是一種奢侈。
眼中慢慢聚集了灼亮的光芒,那種光芒,仿佛三月明媚的春光,流淌著水靈靈的柔情,又好似夏日初晨的日頭,溫暖又不強烈,和煦的能夠撫平一切創傷。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能鼓鼓的,流淌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柔情。
原來,隻要看著她,就如此美好!
原來,有她的日子,天天都是晴天!
白瀅傾卻覺得有些不自然,手中的筆一頓,險些岔了筆,穩住心身,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屋子周圍,她用覺得,有一道炙熱的目光在盯著她,而那道目光,竟讓她不自覺想起那個人。
是替他抄寫佛經的緣故嗎?還是其他的什麽?
她不明白,為何在這一刻,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邊,重要的是,她的內心,居然不排斥,也不討厭,反而有些期待。
笑了笑,她有些搞不懂自己了,如今,越發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也就這一刻,才拾得片刻的安靜,可是,她分明感覺到了。
兩個時辰說慢也慢,說快也快,至少對於顧晗煜是極快的,他再屏風後,她在屏風前,兩人之間就隔著一道屏風,明明他都聞到她身上的花香,她發間的的幽香,卻不能過去,亦觸摸不到。
那麽近,又那麽遠。
白瀅傾將東西收拾好,整齊的擺在木盤裏,起身正欲離開,可是到門口的時候,她卻停住了腳步,回頭老爺屋子內。
那一眼,讓顧晗煜不敢有過多的情緒流淌出來,生怕被她發現。
待白瀅傾將抄好的佛經恭敬的給太後端過去,她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讓人將她送了出去,目送著她出去,讓身邊的宮女端著佛經,朝著偏殿的方向而去。
太後進來的時候,顧晗煜一個人站在窗子邊,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憂,讓人看的不明不白。
太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竟似方才白瀅傾離開的路,不禁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為何不讓她知道?”
我不想因為這個綁架了她,我想她留下來,心甘情願!”他亦是貪心的,怎麽能夠不貪心呢。
他的一顆心,在收到南宮裴信的時候就已經亂了,原來他想要的不止她留下來,還有更多,隻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吧。
連著兩日,白瀅傾都照舊去太後偏殿抄寫佛經,到第三日的時候,太後竟讓人通知她不用去了,這倒出乎她的意料。
而顧晗煜,也在第三日回到了自己寢殿,著手國事,往往一坐就是四五個時辰。
前方戰事,朝廷之事,官員糾紛,似乎每一件都故意趕在了這個時候。
青竹和李全不敢勸,也不能勸,除卻其他小事,前方戰事可萬萬不能耽擱的。
南宮冰被南宮裴一道命令詔了回去,不用猜,他也知道是何事。
藍三早早就侯在門口等著,一見南宮冰回來就將人攔住,一臉擔憂的道:“殿下,您這次闖禍了,皇上知道那個消息很生氣,正在裏頭發火呢,您進去悠著點!”
南宮冰一臉不以為然,一身鎧甲便進去了,一進去,便看到滿地的狼藉,各種杯盞,蠟燭,書籍扔了一地,淩亂不堪。
南宮冰臉上有一瞬間的認真,看著負手背對著他的南宮裴,將眼中的戲謔收了起來,“皇兄!”
南宮裴似乎早就知道他今日會到,慢慢轉過身,眼中翻滾著黑雲,仿佛下一秒便會變成冰雪一般,“你用她作交換?”聲音中有隱忍的壓抑和說不盡的怒氣。
南宮冰從來沒見過皇兄這個樣子,褪去方才的不以為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本心隻想將白瀅傾奪過來,在他看來,那些被他們占領的城池根本沒有她來的重要,難道皇兄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她的價值,又豈會是幾座城池,冰兒,你這樣做,即便她來了北國,也會恨朕,你可知?”他要的不是她的恨,而是愛。
南宮冰一愣,他竟誤會了皇兄的想法,隻是這樣和將來打敗瑞國,再將她帶回來有什麽區別,如果她一定要恨,他寧願這恨來的早些。
南宮裴眼中的黑霧漸漸消散,卻還有些近似憤怒的東西,他一向性子冷淡,如此,更像一塊冰山一樣,讓人望而生畏。
南宮冰眸光一暗,單膝跪在地上,“皇兄,白瀅傾心中一直都是那個皇帝,不過如今兩人關係水火不融,臣弟隻是希望,早些將她帶來,或許可以成就同皇兄的一事姻緣!”
那麽你呢?”南宮裴聲音冰冷,有風送浮冰的脆和冷!
南宮冰驀然抬起頭,眼中散發著詫異的光芒,他一直以為他掩飾的很好,至少,再皇兄麵前掩飾的很好,可皇兄這般問……
猛然間想起身邊的隨從,他是皇兄的暗衛,自然什麽事都不會隱瞞皇兄,心裏有些失落,仿佛握在手中的最後一點希望正在慢慢流逝,又好像白晝最後一點光芒被黑暗慢慢吞噬那樣的無力感。
朕可以將江山給你,隻不過她,朕永遠都不會放手!”鏗鏘有力的聲音,透著近乎絕然的意味。
南宮冰在他的話中聽出了抵死纏綿的意味,不要江山,也要她嗎。
皇兄不知,他從來就沒有想謀過他的江山,以前沒有,以後更加沒有,他想做的,不過一個閑散皇子,偶爾可以陪皇兄聊聊天,隻不過,遇見那個女子之後,他便有了奢望,如今,也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