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宮冰看著她，一臉無奈，甚至不知道要說什麽，沉默了許久，看著她的樣子，罷了，顧晗煜將她兵權拿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本來對於她上戰場一事，他就不讚成，即便她武功再高，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顧晗煜不知道她的身份，不心疼，不代表他不心疼，在者，皇兄對她之心愈甚，他也擔心在戰場上發生什麽不可預料的後果。

    帳篷中，顧晗煜卻像一頭發怒的豹子，將帳篷中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個人背對著門站著，整個人身上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皇上到底怎麽了？”青葉推了推青竹。

    青竹抱著雙手，像看白癡一般的看著他，沒好氣的道:“我如何知道！”他們兩個一直在外麵，他不知道，難不成他能看到裏麵的情況？

    話音一落，便聽到裏麵人喚他們的聲音。

    兩人一進去，看到帳篷中的景象，對視一眼，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眼前有一道紅光閃過，“皇上，您的手？”青竹連忙過去。

    地上已經滴落了不少，地上的琉璃盞的殘片上隱約透著一抹紅色，顯然是被這個傷到的。

    青竹急忙灑了藥，青葉則讓人進來將地上一閃狼藉整理幹淨，整個過程，顧晗煜仿佛像失去了知覺得一般，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突然間，男子徑直出去了，兩人不敢阻止，一路跟隨而去，一直到了大營旁邊一處沒人的沙丘上，顧晗煜才挺住了腳步。

    這一切都不是偶然，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脾氣，性格，甚至生氣時候的眼神，用膳時的小動作，全都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差別。

    以前他不敢承認，如今呢，這個女子真真切切的存在，卻又不是他的傾兒，這個知道女子，身份神秘，不知過往，能力出眾，有一種可能，是敵人安插在他身邊，迷惑他所用，隻不過許多次，她都有機會下手，可是她都沒有，若真的是敵人，那麽她到底在等著什麽，或者，敵人在等什麽。

    他迷茫了，他信李長風的衷心，也知道，他用命護著的人定然對他很重要，他不是一個冒冒失失之人，卻對她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不會將她帶到身邊，一步步帶著她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是為何會這般巧合，難道要他相信，這一切的感情都是巧合嗎？

    另一方麵，他才發現，他對這個女子的感情，已經遠遠不是主子和下屬的純粹感情，或者可以說，有的時候，她就是傾兒的替身。

    這樣的蠢事，自己也會做，替身，他何嚐不是找借口，無論兩人再怎麽像，終究都是兩個人，若傾兒知道，她又該如何自處。

    誓言錚錚在耳，如今違背誓言的人竟是他！

    風揚起他的衣裳，說好的隻此一生，清深不悔，如今真的印證了那句話，誓言終究隻是誓言而已嗎？還是為君者的借口，無論如何，他都覺得自己愧對傾兒。

    一想到如今的傾兒不知在何處，忍受著痛苦，他的心便像被撕裂了一般，雙手慢慢縮緊，內力在身體裏亂竄，最後歸於手上，一瞬間，周圍揚起了狂沙，一圈圈圍繞在他周圍，似在發泄著什麽。

    青竹一直近身伺候著，如何不明白顧晗煜心中的掙紮，隻是對於這樣的事情，他終究也沒有經驗，提不出好的意見，能做的也隻有守在他身邊。

    許久之後，周圍揚起的風沙仿佛落地的雨一般，紛紛揚揚的的落在周圍，男子眸光反複幽深冰冷的黑譚一般，看不到底，“將少宇帶過來！”

    少宇多少聽說了白瀅傾被顧晗煜奪了卸了兵權一事，心瀅隱隱覺得皇上或許察覺了白小姐的身份，不過既然皇上做了這樣的決定，那麽就說明，白小姐未將自己真實身份告訴皇上。

    他心中雖然希望兩人早點團聚，卻也尊重她的想法，跪了下去，行了禮，“皇上！”

    關於李將軍，你可有什麽說的！”顧晗煜直入主題。

    少宇一愣，果然是這個問題，“李將軍是將軍在路上流的，當時她剛從土匪手中逃出來，受了許多傷，將軍也查過她的身份，最後查明了，才敢將人帶在身邊。”

    顧晗煜一愣，李長風竟知道她的身份，卻為何對自己隻字不提，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少宇繼續道:“將軍說她的身份特殊，就連我也不知道，還說，有朝一日，她會自己告訴皇上，將軍以李家名譽盜版，李將軍絕對沒有問題！”

    一痛話說完，後背都是汗，雖然大部分都是實話，卻也撒謊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本名是什麽？”

    少宇搖搖頭，皇上這是不甘心，想從他嘴裏套話呢，他如何能說。

    沒有結果，依舊不知道身份，李長風啊李長風，你到底替她隱瞞了什麽，什麽都不告訴他，卻又讓他無條件的信任他，世上哪有這樣的事。

    如今，即便他再像調查，也沒有辦法，就像少宇說的，他能做的，隻有等了，等那個女子，有一天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不過再比之前，無論為了什麽，他都不會將兵權交到她手中。

    這不是信任和不信任的問題，關乎上萬將士，容不得他有一點差錯。

    待少宇離開，顧晗煜卻又陷進了沉死，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麽，第一次，他覺得有許多事情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這樣的感覺，無奈，又無助。

    自白瀅傾沒了兵權，每日做的事就隻有看書，看書，看書！

    若不是南宮冰每天都來找她，同她說兩軍交戰的情況，陪她聊天，恐怕她早幾天待不住了！

    我如今算知道，什麽叫關心則亂了！”南宮冰幽幽道，語氣中有濃濃的揶揄味道，雙手向後一伸，懶洋洋的靠了下去。

    白瀅傾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從自己床榻下翻出一張畫，在南宮冰麵前攤開，南宮冰一愣，雙手從腦袋後麵伸出，直起來身子，臉上多了幾分認真複雜的意味。

    白瀅傾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定然認識，也不著急，將畫給了他。

    許久，南宮冰將畫卷起來，麵容一派清明，“你見過她了？”

    白瀅傾看著他的神色，和緩的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隻不過她始終覺得，和緩背後，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似乎是……愧疚？

    腦海中紛亂如雲，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問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南宮冰認識追靈，那麽她的身份，自然不會是簡簡單單的奴婢那麽簡單，或許是殺手，或許是他們培養的探子。

    當初她一心求證，想要尋找的結果，如今真相就在眼前，離她這般近，她卻不想在深究結果了。

    一直以來，追靈的是就如同她心中的一份執念，迷迷蒙蒙之間，總有什麽看不清楚，如今放下來，她白明白，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應該不要執著，不執著，也許她也不胡說放棄一切，隻為求她的原諒，死在她劍下。

    她這輩子殺過許多人，可以說都是罪有應得，唯有追靈，她虧欠了！

    接過南宮冰手中的畫卷，將之塞回到床榻底下，一切都沒有求證的必要了。

    她是我們派過去的探子，不過我不知道她竟是你身邊的丫頭，後來，若不是為了她的家人，她也不會做那些事。”南宮冰覺得他有必要和白瀅傾將自己說清楚。

    抬了抬眸，目光中逸出一抹柔光，“我知道！”所以才選擇原諒，選擇什麽都不問。

    不管追靈是何身份，有沒有對她耍過心機，可是在白府得那些日子，的確是她一直照顧著她，照顧著姑母，說到底，她從來沒有做傷害過她的事，這就夠了，她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