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兒，如今我白明白，我真的錯了。”南宮裴笑著，臉上盡是愧疚。

    原來一直以來，他修禁功，不斷的膨脹自己心中的欲望和恨意，如今突然清醒，他才明白過來一切。

    或許沒有顧晗煜將他武功廢除，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他還記得，那年他初入京城，在破廟中，偶遇白瀅傾，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少女般的模樣，那般靈透，帶著聰慧，闖進破廟中，亦闖進他心裏。

    從那天起，他心裏便住了她。

    往事如煙，一幕幕在他腦海中經過，開心的，不開心的，殺戮的，甚至他瘋狂的。

    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這麽遠了，抬起頭，長長的睫毛投影下來一片陰影，蒼白的臉，猩紅的唇，卻依然不減風華，“傾兒，對不起！”

    白瀅傾心中一動，卻沒有動，她怎麽能輕易原諒他呢，若不是他，不會有這麽多的殺戮，李長風也不會死，還有顧晗煜，滿身的傷痕，而他們之間的恩怨，又豈止是這些。

    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早在我殺了李長風，你便想讓我死，如今，我就要死了，我隻想聽你一句，你有沒有……你心裏可曾有一點，有我的位置？”

    沒有！”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即便在以前，她對他都隻是單純的友情而已，再無其他，如今，更不可能有愛，她愛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

    南宮冰眸光暗了暗，即便早知道，再一次聽到，卻還是忍不住的失落。

    反倒是顧晗煜，目光灼然的看著她，似乎要從她身上，看進她的內心。

    我竟忘了，有顧晗煜在，別的人，你又如何看的進去，即便……即便李長風為你而死，你心中恐怕也沒有愛吧？”南宮裴看著顧晗煜，眼中不無羨慕。

    顧晗煜何德何能，竟讓她一直將之放在心上。

    白瀅傾看了顧晗煜一眼，眼神有些躲閃，卻也不否則，“我早就說的很清楚，是你自己執念太深。”

    南宮裴笑笑，突然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幾乎要倒下去，最後卻還是停住了。

    他爭了這麽久，恨了這麽久，到頭來，卻回到了原點，可是對於白瀅傾，他是真的放不下，從來就不曾放下，黑色的袖子上血滴落下，在他麵前形成一灘不大不小的血跡，灼紅了別人的眼。

    傾兒，若我比他先遇見你，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白瀅傾一愣，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過南宮冰一遍，如今，沒想到他也會問她，當時說的坦然，其中的原因不乏顧晗煜沒在，如今他就在自己身邊，要她再說一遍原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的。

    顧晗煜也似乎很想知道答案，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有些事早就注定了，如今你我之間，隻有仇，在無其他，若真的說起來，到處初相識，也是真的將你當成朋友，後來的路，我們各自為營，之間種種，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說完別過目光不去看他。

    她一直想要殺了南宮裴，如今看到他生命真的走到了盡頭，她卻麽有那般暢快，至少，這一刻她沒了報仇的心思。

    也許，一切都結束了。

    顧晗煜將她攬在懷中，卻沒有說話，意思放在白瀅傾腰間的手是異常有力，仿佛曾經擲地有聲的承諾。

    冰兒，皇兄對不住你！”若說這個世界上，他傷害最深的，也就隻有他就。

    十多年的陪伴，衷心不二，卻被他一手摧毀，如今想起來，真是諷刺，若不是白瀅傾，如今，他即便死，也還不清他身上的罪孽。

    慢慢移過去，身後逶迤一地的血跡，朝著南宮冰跪了下去，繼而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個東西，放開地上，“這是玉璽，以後，北國江山，便交給你了！”

    南宮冰瞥了一眼，雙目赤紅，卻始終沒有動。

    南宮裴歎了一聲，眼中灼亮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他不原諒也是正常的，那麽深的傷害，即便一顆心有多熱，如今，也冷了吧。

    他這一生，真是諷刺，慢慢撫上心口上的刀，猛然抽出來，紮在地上，噴薄而出的血仿佛在宣泄著什麽一般，南宮裴看著南宮冰，目光中盡是愧疚，突然間，身子騰空而起，朝著懸崖邊飛過去。

    皇兄！”南宮冰情緒終於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急急忙忙朝著懸崖邊跑過頭，卻隻抓到他一個衣角，“皇兄！”

    南宮冰！”白瀅傾同顧晗煜過去，抓住他，生怕他做出什麽傻事，懸崖下，南宮裴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最後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濃霧中。

    皇兄！”南宮冰緊緊抓著懸崖邊上的土，送來之際，十指鮮血淋漓，讓人不忍直視。

    這一場鬥爭終於以南宮裴自盡而結束，正因為如此，南宮冰心中對於南宮裴的仇恨也放了下來，人已經不在了，更何況，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罪孽，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站在山頂，白瀅傾卻感慨萬千，一路走過來，死了太多人，不管是她的複仇之路，還是和平之路，他們付出的代價，都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突然間，腹部處卻傳來陣陣疼痛的感覺，仿佛有一隻手在撕扯著裏麵的東西。

    傾兒！”顧晗煜發現她的不對勁，連忙將她抱起，南宮冰過來之際，兩人發現她身下氤氳而出血跡，染紅了整條裙子。

    顧晗煜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整個人僵著，看著蠻宮冰替她診治，口中木木的道：“她怎麽樣了？”

    動了胎氣，得趕緊回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南宮冰咽了一口氣，定是方才同南宮裴打鬥動了胎氣。

    顧晗煜，我們的孩子……”白瀅傾滿頭大汗，腹部傳來的疼痛幾乎讓她說不出話。

    顧晗煜連忙點頭，眼中盡是赤紅，“傾兒，孩子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待回去之後，人卻早已經暈了過去，在路上南宮冰早就發了信號，莫尋騎馬回來，倒比他們快了許多，一看到顧晗煜滿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白瀅傾的，嚇了一跳。

    小姐！”萍兒看到如此光景，驚叫了一聲，最終嚇的暈了過去。

    屋子裏麵，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不斷的進進出出，每一次出來，都端了一盆血水。

    因著南宮冰和莫尋畢竟不是專業的，故而請了許多有經驗的大夫和產婆，不過都知道時辰了，卻都沒有結果。

    院子裏站了許多人，卻安靜的嚇人，隻有輕輕的呼吸聲。

    一個丫鬟急匆匆的出來，顧晗煜一把將之抓住，咆哮道：“怎麽樣了？”

    奴……奴……”丫鬟被顧晗煜一吼，看著他的樣子像吃人的野獸，早就嚇的不成樣子，哪還出的出來別的什麽。

    顧晗煜一急，將人推開，便要進去。

    咣當”一聲，那丫鬟倒在地上，手中的盆落在地上，更添了幾分不安。

    啊煜，你進去也無濟於事，有大夫在，不會有事的。”莫尋攔住他的路，勸道。

    是啊，皇上，您進去也無能為力！”柳毅在一旁勸道。

    皇上，傾兒一直醒不過來，迷迷糊糊喊您的名字，你快進去吧。”李君心滿頭大汗，臉上盡是急色。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顧晗煜急匆匆的進去，莫尋忍不住，也跟著進去了，南宮冰一拍手，也跟著進去了。

    顧晗煜一進去，幾乎將大夫婆子嚇個半死，“皇上，血光之地，皇上龍體怎能進！”

    無需囉嗦，傾兒如何了？”顧晗煜一把抓起快要跪下去的大夫，急忙問道。

    娘娘動了胎氣，如今……皇上……”大夫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顧晗煜大步流星的進去，緊接著，又有人進來。

    情況如何！”

    大夫在一次被抓住，顫顫巍巍的道：“如今已穩定下來，隻需要待人醒，再用一次藥，便無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