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田曉雨有些傻眼了，要是照這麽個規矩，想找到田川可是有好大難度了……但此時的田曉雨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無論如何都要問到底，於是她繼續扒著那玻璃窗的縫兒，一臉焦急地說道：“是啊大哥，是有點困難了，但我，找他真的有急事兒！請您通融通融！”

    “欸！你這小妮子，真是拗呢！我咋通融哎！我隻是個看大門兒的呐！”傳達室裏頭的那位大哥瞪著眼睛說道。

    這倒也是，田曉雨心想，他隻是個看大門兒的，肯定不懂業務係統的事情，也沒辦法通過電腦查詢，但是，他認識人啊！他認識裏麵的醫生、護士，沒準還能認識裏麵的患者呢！

    想到這裏，田曉雨心裏一陣兒興奮，於是從兜裏掏出另外一包軟中華，從玻璃窗縫兒塞進去，開心地說道：“大哥！別看您隻是個看大門的，其實可厲害著呢！”這話說出去，田曉雨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於是她咽了咽口水，心一橫，繼續說道：“您看，從這道門進去的、出來的，哪一個人、哪一樣東西能逃得過您的法眼！”田曉雨閉了閉眼睛，沒敢往地上看，怕看到滿地的雞皮疙瘩……

    傳達室裏頭的那位大哥聽了田曉雨的話，都沒顧上看一眼掉落在桌子上的香煙，隻是一邊挺直了腰板兒一邊深以為然地點頭，笑了兩聲說道：“嗬嗬！你這小妮兒懂點道理！”接著摸了摸下巴揚著頭又說道：“你可是說對了！自從二十年前我到了這裏，可是什麽事兒都做過，前院的、後勤的，現在年齡大了又來為病院大門站崗把關，別說這裏頭的醫生護士個個都是我看著成熟起來的，就連那花園的一草一木，什麽秉性我可都是熟悉得很！……”

    田曉雨看著裏頭那位大哥越來越高的身影，以及越說越停不下來的話語，急忙打斷說道：”可不咋的！一看，您就是這精神病院的掃地僧！“

    ”哎？小妮兒你這話可是說錯了，我確實啥活都幹過，但就掃地這活兒，確實沒幹過……“裏頭那位大哥歪著頭說道，”一般我都是吩咐其他人幹這事兒的。“

    田曉雨滿頭滿臉的黑線，張了張嘴想解釋一下”掃地僧“的緣由，但又擔心這位大哥的話匣子是再也合不上了，於是就睜大了雙眼非常天真地說：”嗯！一看您就是個領導，管不少人的！“

    裏頭那位大哥聽了很受用，輕搖著頭笑了兩聲，又拿起桌上的那包軟中華，從縫兒裏遞給田曉雨，說道：”來，小妮兒，拿回去，哥不要！“

    田曉雨一聽急了，說道：”大哥，求您了！我就隻問問我朋友在不在裏頭，並沒有其他想法的！大哥！“

    裏頭那位大哥擺了擺手，說道：”欸，我知道。你剛剛不是給了一包了嘛！夠了夠了！看你也是個學生，應該也沒啥錢，哪能這樣拿錢不當好的！你有什麽要問的你說，哥告訴你就是了！來，拿過去！“說著便硬是把那盒軟中華塞到了田曉雨手裏。

    一聽裏頭大哥的這番話，田曉雨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繼而興奮地說道：”嗯嗯，謝謝大哥真的！特別感謝！我朋友叫田川，我就是想問問他在不在這裏的，大哥，或者您能幫我問到嗎?“

    “田川，田川……“裏頭那位大哥緊鎖著眉頭轉了轉眼睛仔細回想起來，繼而又喃喃地說道：”是不是個小夥子，跟你差不多大，木木的？“

    田曉雨一聽這話，開心地喊道：”對，有點木木的，濃眉大眼，走路會一甩一甩胳膊！有嗎？大哥？“

    裏頭那位大哥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又點點頭：”噢，是會甩甩手走路的時候，為啥我記得這麽清呢，他就前段時間才送過來，父母走的時候他扒著大門不願留在這裏，鬧騰呢！後來被幾個護工給抬去病房的！當時聽醫生護士喊他的名字，好像就叫田川。“

    天哪！天哪！田川就在這裏，離自己這麽近！田曉雨心裏一陣難道，田川一直離自己這麽近，自己卻錯過了挽留，錯過了告別！但此時並不是難過的時候，她必須打起精神來，見到田川！

    於是她又問道：”大哥，那我能見見他嗎？就見見，說說話……“

    ”欸！這可不行！“裏頭那位大哥擺擺手，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要說打聽的事兒，告訴你也沒什麽大不了，但是沒有相關的證明文件，一般人肯定是進不去這精神病院的，更何況是探望病人！“

    ”大哥，我有證明文件的！“田曉雨從背包裏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展示給裏頭那位大哥看看，說道：“您看！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上的原籍地址，和田川是一樣的，我們是發小兒，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欸，這可不算什麽證明文件！”裏頭那位大哥嚴肅地說道：“證明文件是你得是患者的監護人或者經過監護人簽字同意探望的文件才行，你這樣肯定不行的！”

    田曉雨一臉可憐相地望著裏頭那位大哥，想請他通融通融，但是裏頭那位大哥又對著田曉雨擺擺手，義正言辭地說道：“小姑娘，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是病院的規定，誰都沒有可能打破。你想想，要是不管什麽人來這裏都說要見患者，那病院豈不是一團亂？我作為站崗守門的人，自然是這病院的第一道防衛！”

    田曉雨見通融無望，無奈地點點頭，把證明文件和那盒軟中華都塞進背包，轉過身透過柵欄的縫隙往精神病院裏看，通向門診和住院部的大路仍是空空如也，偶爾見到一兩個打掃衛生的匆匆經過，精神病院四麵，不，三麵，都被近三米的高牆圍著，牆頭上還架設著高壓電線，妥妥的戒備森嚴。而這唯一通向裏麵的大門，又被這堅守崗位的大哥嚴密地看管，想進去，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等等！等等！忽然一道閃電般地疑問劃過田曉雨的大腦：為何是三麵而不是四麵？！

    因為其中一麵靠著山，便省去了高高的圍牆，而以一堵僅一米半高的矮牆替代，而且也沒有假設高壓電線！

    田曉雨走進鐵門柵欄，看了看靠山的那道圍牆，瞪大了眼睛吸了一口氣，天哪，確實什麽防備措施都沒設置，而所靠的山，坡度也僅有五六十度，坡上還叢生著小樹一類的綠植。

    天哪，什麽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這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