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年紀，總該為自己考慮了，被她叫做李姐姐的那個人，是她的鄰居，從小她們兩個人就很是要好，到了這一天，她為那個姐姐悲傷，但是心中又隱隱藏著一絲恐懼，自己好像也快是要麵對這一切的時候了……

    那他們……”大娘指了指發瘋之後手腳亂揮的人們，“他們沒事吧？”

    沒關係，隻是現在意識不清楚，等到醒來之後，也會隻會記得他們幻覺裏看到的東西，不會記得現實中，看到了誰，誰來了誰走了，他們都不會記得的。所以，大娘，你可以安安心心回家了。”蓮歌笑著說道。

    大娘和大爺們還真的是很喜歡這一種後輩，蓮歌這樣的樣子真是讓任何上了歲數的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會有好感，大娘點點頭，“哎哎……”連連著說，一邊戀戀不舍的看著招人喜歡的小姑娘，一邊朝著村子走去。

    大娘，等等。”蓮歌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大娘聽到她的喊聲之後，果然就停下了腳步。

    隻見那小姑娘快步走到了她的麵前，“大娘，雖然你現在在村子裏麵用不到，但是呢，以後可能搬出村子住了，到時候，可就用得上了，這些，先給你。”說罷，蓮歌再次將一些碎銀子和銀票給了大娘，“留著吧。”

    大娘看著那精致的小荷包，裏麵沉甸甸的，有碎銀子，還有幾張紙，她雖然這輩子都沒有用過，但是她知道，那些都是錢，在外麵，有錢能買任何東西……這是曾經留宿在她家中的外人曾經跟她說的，那時候，那個外人給了她一小塊碎銀子，說那塊碎銀子夠一家人吃好幾個月了，大娘雖然對錢沒什麽概念，但是也知道小姑娘給了她不少。

    小姑娘，大娘知道你是個心好的，否則不會這麽費勁的救人，也不會給大娘這麽些個……叫銀子是吧？”大娘突然有些想哭，“可是，這個是不是太多了？大娘就一個人，花不了那麽多……”其實，她也是獨自一人啊。

    蓮歌詫異，沒想到這個大娘也是孤身一人長大的，“那大娘你就更應該收下了，我們傍晚來，你是對我們對好的了，這出了村子住的話，可能沒什麽依仗了，大娘你買個房子做點小買賣，也都是需要錢的，大娘放心，這點小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而且，拿著這個荷包，住著這些錢買的房子，大娘也會時時想起我來不是嗎？”蓮歌調皮笑笑。

    大娘眼含熱淚點點頭，“當然，一見到小姑娘你，大娘就非常喜歡，我要是也能有你這麽個女兒該多好啊……”說罷，大娘突然也覺得自己是妄想了，眼前的小姑娘她雖然還不認識，但是想也知道肯定非富即貴，能夠和她這個老婆子心平氣和說說話，就已經是很偶然的事情了，更別說還有什麽別的牽扯了。

    暗衛們也在心中感歎，這樣的女兒您老可要不起……大娘也是想到這裏之後覺得有點尷尬，不過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還是笑的那麽招人喜歡，大娘心中的尷尬驅散了不少，“小姑娘啊，你給大娘這些，家裏人會不會……不高興啊？”畢竟，如果還沒嫁人的話，姑娘要聽家裏的話，嫁人了之後，肯定家中也是夫君做主，大娘又擔心起來。

    大娘這句話說完，蓮歌還沒說話，就聽她旁邊那個一直沒聽他說過話的男子突然開口了，而且跟著也將一個荷包遞給了那大娘，“你放心，對她好的人，值得過得好好地，隻要她喜歡，除了我之外，送什麽出去都可以。”

    大娘愣住了，她的夫君早亡，沒有來得及留下一兒半女，很長時間，她都沒有見過小兩口是如何相處的了，但是眼前，她被這個少年霸氣的話語說的呆愣了，看著小姑娘轉頭看向少年充滿了情意的眼神，大娘突然就安心了。

    而且，這少年少言寡語的，看著去也是笑著，但是氣勢比這小姑娘強多了，給她的荷包，她根本就不敢去推辭，甚至說，那少年的話語和動作之中，帶著一些讓人不敢抗拒的味道，她隻能伸出手接了過去。

    到最後，大娘回過神來，“小姑娘，大娘不問你是什麽身份，大娘想問問，你家裏住哪裏啊？”

    蓮歌笑笑，“我們是帝京的人，不過，希望大娘保密啊，就當做沒有見過我們好嗎？”看著大娘點點頭，蓮歌又說道，“大娘早點回去吧，我會讓人保護大娘平安回家，直到大娘出了村子安頓下來，所以大娘什麽都不用擔心，不過啊，這兩個荷包，還是要藏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蓮歌最後囑咐道，“什麽都不用怕。”

    哎哎！”大娘滿口答應著點頭，然後和蓮歌與蕭長暮道別，她的視線裏，就看著那兩個人影還站在那裏，雖然是夜晚，在燈籠的映照之下，也看的不清楚，但是大娘知道，小姑娘臉上掛著的笑意，還一如往常。

    等到大娘走遠了不見了，蕭長暮和蓮歌才轉過身，看著那造成天邊一片血紅的幻象的燈籠們，他們看來並沒有那麽的誇張，但是對於那些心存畏懼和恐懼的人們，這麽一丁點的紅色光亮，就會在他們心中無限放大成血色。

    這麽肯定那大娘什麽都不會說嗎？”蕭長暮笑道，雖然他對於蓮歌好的人，他都不吝惜對他們好一些。

    肯定不會啊，一看這個大娘的年歲也快到了那個年紀了，要是這件事情不解決，過不了幾年，她也會……可是我們都看到了，就算是他們視玉傾為先祖，可是他們卻是沒有人心甘情願真心的想在六十歲的時候被關入山洞餓死。”

    那是，在人的本能麵前，任何的信仰，都會那麽牢不可破。”蕭長暮見識的比蓮歌多很多。

    這些人……就讓他們在這裏吧，我們的人辛苦了一整夜，可以休息了吧？”蓮歌問暮九，她和蕭長暮一樣都是護短的人，一旦劃歸在自己人的範圍之內，她也很是在意的，不想自己人吃虧，這也是暗衛和侍從們很快就很喜歡她的原因。

    回主子，可以撤了，他們已經陷入自己心中的魔障裏了，要三天的時間，才會清醒過來，這期間，任何人都叫不醒的。”暮九知道蓮歌是在問他剛才放的啊迷煙的藥效，那迷煙的作用就是喚起他們心中的恐懼，最害怕見到什麽，就會見到什麽，聽上去與虞椹寺對蓮歌施放的迷煙很相似，但是卻是不一樣的，這個隻對內心藏有虧錢的人起作用。

    所以，那個李家大娘才會沒事，心中沒有愧疚，沒有畏懼，所以不會出現害怕的事情，隻是她看著別人發瘋，因此，蓮歌和蕭長暮也才在那一瞬間就判定，這個人是個好人，應該救下來。

    有了蕭長暮和蓮歌的吩咐，暗衛和隨侍們都將燈籠熄滅，傾旬的夜又恢複了之前的黑暗，隻不過，在離著那吞人性命的山洞的不遠之處，一群人發了瘋一樣還在胡亂叫喊扭動，不一會兒，他們四散開來，有的跑去了深山，有的跑去了村子的方向，總之不管怎樣，沒有一個人的神誌還是正常的。

    很快，村子裏沒有來的村民們就發覺了事情的不對勁，有人跑回村子之後，吵鬧著將沉睡的村子喚醒，傾旬的這一夜，好像格外的短，黎明來的格外的快，家家戶戶在這一刻，全都結束了睡眠，都起來了。

    很快，傾旬的村民們就都知道了，這一夜，不管是即將被送去山洞的老人，還是看著老人的青年人，全都瘋了，沒有一個正常人，包括他們眼中的村長在內，隻是，有的人還在，有的人消失不見了。

    天亮了之後，很快有人在三麵圍著的山中找到了人，隻不過卻還是沒有找齊，有的人都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傾旬村的村民們，這個以玉傾的後人自居的村子的村民，很多人第一次開始懷疑村子的規矩，是不是真的對，要是不然，為什麽回來的這些人，都口口聲聲見到了鬼，見到了祖先，逝者出現，本身就是對他們的懲戒。

    所以，這個規矩……真的是對的嗎？直到此刻，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的內心深處，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願想要遵循這個規矩的，不管是送別自己的親朋好友，還是自己去侍奉先祖……

    而天亮之後，已經坐上了去南邊的馬車上，蓮歌已經躺在蕭長暮的懷中睡著了，一晚上的折騰，蕭長暮和暗衛們這種習武之人能承受的來，蓮歌卻是撐不住那麽久的，更何況，在蕭長暮的身邊，她根本什麽都不用擔心。

    聽著蓮歌淺淺的夢囈，蕭長暮的神色罕見的溫柔了下來，馬車的方向稍稍向著西邊偏了一些。

    胄城，靖瀾的前朝都城，現在也依舊繁華，雖然沒有臨海，但是有一條著名的傾河穿城而過，這條河，也有不少美麗的傳說。